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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 處境艱難

無奈之下,蕭蔓雪只帶了一身換洗的衣裳,包袱里剩下裝的都是要給楊承閱帶去的寶貝。有近日皇上賞她的補品,有她閑來無事偷偷做的鞋子,有御膳房新做的糕點。

出宮回到瑾王府,林綰煙和蕭蔓雪便匆匆換上一身黑衣,帶上帷帽,裝扮成玥字衛的模樣,跟著蕭禹文從瑾王府的後門上了馬車,出城往禁軍大帳去。

一行人二十幾人,直到子時才抵達。楊承閱是早就收到消息,知道蕭禹文會來,所以一直在值夜的哨崗候著。

禁軍大帳在南櫟城幾百里外的一片隱蔽荒蕪的盆地,夜里,一頂頂帳篷外雖然有照明的篝火,但光線依舊好不到哪里去。

蕭禹文幾個又都穿著黑衣帶著帷帽,楊承閱也就只認出了走在前頭的蕭禹文和靈狐、靈沐、靈月幾個,對于混在靈異衛中間的林綰煙和蕭蔓雪絲毫沒有覺察。

直到楊承閱將蕭禹文領進自己的帳篷,林綰煙和蕭蔓雪緊跟其後走了進來,他才覺得有點奇怪。

一般情況下,就算是二十四靈異,這個時候也應該是守在門外戒備的,根本不會跟在蕭禹文身後。可見蕭禹文並未阻止,他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蕭禹文取下帷帽隨手放在一邊,林綰煙和蕭蔓雪也各自取下帷帽拿在手里。

這下把正準備倒水的楊承閱驚呆了,兩眼看得發直,臉上寫滿了詫異,「六公主!瑾王妃!」

「承閱哥哥!」蕭蔓雪激動地跑到楊承閱面前,想伸手去抱他,瞬間又縮了回來。紅著臉取下肩上的包袱,放在凳子上,只是一直盯著他看。

「三爺,我們是不是該回避一下?」林綰煙低聲笑著對蕭禹文說道。若是自己這麼久沒見到蕭禹文了,才不會這麼矜持,肯定沖上去就抱住又啃又咬的,不過要是身邊還有其他人,倒也會不好意思的。

蕭禹文微微皺了皺眉,還是重新拿起帷帽戴上,準備出去。林綰煙也戴上帷帽,牽起蕭禹文的手往帳篷外面走。

見狀,楊承閱的臉紅了起來,看了看蕭蔓雪,低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蕭蔓雪瞬間就紅了眼眶,「承閱哥哥你就是個騙子,大騙子,天底下最大的騙子!你說了要給蔓蔓寫信的……」

楊承閱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見蕭蔓雪掉下了眼淚,心里頓時難受了起來。伸手想擁她到懷里安慰一番,可猶豫了一下,將手伸到一半還是放了下來。

蕭蔓雪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就抱住楊承閱的腰,臉貼在他胸膛,傷傷心心地哭了起來。

楊承閱從來沒經歷過這種情況,束手無策地站得筆直。

可看著蕭蔓雪哭,心里也不是滋味,咬咬牙,便也鼓起勇氣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輕拍她的秀背,溫柔地說道︰「好了,好了,不哭了,待會兒瑾王和瑾王妃該笑話了!」

蕭蔓雪听了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可這是第一次抱自己的承閱哥哥,有些舍不得撒手,哭勁兒過去了,但仍舊抱著不放。

楊承閱知道蕭禹文和林綰煙都在外面等著,也不敢耽擱太久。見蕭蔓雪慢慢不哭了,伸手輕輕抹去她臉上的眼淚,低聲說道︰「不哭了,我差人去安排帳篷,你和瑾王妃先歇息,瑾王同我還要說些事情。」

蕭蔓雪吸了吸鼻子,伸手從凳子上拿起自己帶來的包袱,遞到楊承閱手里,帶著哭腔說道︰「我給你帶了些吃的,我听嬤嬤們說,這里吃食不好,你是不是瘦了?」

楊承閱接過包袱,轉身放在自己的床上,「這里是沒宮里的吃食好,不過我都習慣了,你別擔心,我瞧著你清瘦了些。走吧,外頭冷,別讓瑾王和瑾王妃等久了。」

「我很好。皇祖母常常讓我去她寢宮用膳,御膳房新出了什麼菜式,父王也總賞些給我。靜妃娘娘差人去素心樓買點心時,也總會給我捎雲片糕。我喜歡吃的,旁人吃不到的東西我都吃了。」蕭蔓雪說著就戴上帷帽和楊承閱一起往外走去。

「那就好。」楊承閱輕聲說完,就撩開帳門,讓蕭蔓雪先走。

林綰煙見他們這麼快就出來了,還有些奇怪。這麼長時間沒見了,不是應該有很多話要說?又想到楊承閱一向很守規矩,而且自己和蕭禹文還在外面等著,兩人肯定不敢多說什麼。

楊承閱很快叫來幾個手下,吩咐他們另外支一頂帳篷再備些被褥將人帶去歇息,隨後和蕭禹文一起回自己的帳篷。這另外一頂帳篷自然是給蕭蔓雪準備的,他不知道林綰煙和蕭蔓雪會來,所以只備了蕭禹文和靈異衛的帳篷。

「給三爺添麻煩了!」楊承閱倒了一杯水放在蕭禹文面前,不好意思地說道。

「原本沒打算讓她們來,綰綰也幫著說話。想來蔓蔓這個丫頭也那麼久沒見到你了,來看一下她也好心安一點。」蕭禹文喝了一口水,淡淡地說道。

楊承閱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沒說話。原來經常能看到蕭蔓雪,倒也覺得兩人之間還沒到會互相思念的份上,這一分別,那個人在自己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倒表現出來了。

以前是覺得兩人門戶不相對,自己不是家中的嫡子,官職也不過是個大內侍衛總管,公主這樣的身份是怎麼都不可能下嫁給自己的,所以故意保持距離。

但如今不一樣了,誰不知道禁軍在皇上心中的分量,那可是皇上的親衛軍,關鍵時候用來護命的,不是皇上最信任的人是無法在里面擔任要職的。不管從哪個角度考慮,只要時機對了,皇上是會同意將蕭蔓雪指婚給自己的。

「你說這次袁統領受傷是有人設計謀害的?」蕭禹文沉著臉問道。

「確實如此,只是幕後的人太狡猾,沒有確鑿的證據。」楊承閱低聲說道。

再有十日便是皇室一年一度的冬季圍獵,每年皇上都會帶著皇子和武將們在凰羽山進行三日的狩獵。這期間的安全都會禁軍管,袁紹特身為禁軍統領,又不是不負責的人,凰羽山的每個狩獵場他都要親自去檢查才放心。

那凰羽山地勢高,如今半山腰就已經是厚厚的積雪了。雪崩傷人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可巧就巧在一行人當中偏偏袁紹特傷得最嚴重。

事後楊承閱還特意去出事的地方仔細查看了,根據土質和積雪的厚薄判斷,不可能是突然塌方,定然是有人事先做了手腳,且時機還拿捏得很準。

「這事怕不僅僅針對你,今年圍獵,父王還特意讓我也一同前往。」蕭禹文的臉又黑了幾分。

楊承閱一听,臉色驀然煞白,這些人的居心顯而易見,分明就想一箭雙雕。

袁紹特受傷,後面的事肯定就落在楊承閱這個禁軍副統領身上。一旦圍獵期間有任何閃失,必然就算在他頭上。

往年皇上知道蕭禹文體弱,圍獵這種活動從來都沒讓他參加過。今年會特意讓他參加,也是別有一番用意,相當于給他一個機會瞧瞧這些武將里哪些可以為他所用,也好趁機拉攏一番。

借圍獵的機會能要了蕭禹文的命最好,如果不能,那受點傷,這個罪名也足夠讓楊承閱因辦事不利被革職。

「早些歇息吧,明日我去看看袁統領,要演一手好戲,少不了要他配合。眼下靈異衛都閑著,玥字衛也正愁沒事做,禁軍里的人你信不過,我給你撥些人過來使喚便是。」蕭禹文說著就起身戴上帷帽往外走去。

「三爺」楊承閱再是個堅強的漢子,此刻也有些抗不住內心的感動。單說蕭禹文親自跑這麼一趟,他就感激不盡,更別說他還要撥人給他。

「你我自是多年的兄弟,如今綰綰還喚你一聲六哥哥,旁的話不必多說。你再瞧蔓蔓如何對你,就該知道得把事情扛下來。」蕭禹文淡淡地說道。楊承閱如今的處境和壓力他怎麼會不知道?

楊承閱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先帶著蕭禹文和靈異衛去蕭蔓雪的帳篷接上林綰煙,再將他們和隨行的靈異衛帶到特意準備的帳篷里歇息,最後才折回去和蕭蔓雪閑話。

白天大帳人來人往的,林綰煙和蕭蔓雪哪怕裝扮成玥字衛的模樣,還是很容易被識破,畢竟容貌都太清秀,身子看起來也太單薄。

所以楊承閱也顧不上明日一早要例行的操練,一直在蕭蔓雪帳篷里陪她閑話了一個多時辰,才回自己帳篷躺下睡了一個時辰覺。

一大早就被帳篷外的號角聲、馬蹄聲、男子間大嗓門的說話聲吵醒,林綰煙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這可是嚴重的睡眠不足啊,心情怎麼可能好?

蕭禹文也醒了,他好笑地看著懷里煩躁的人兒,都說了不讓她來,非要跟來遭罪。禁軍大帳還好,長期駐扎在此,軍備物資充足,夜里怕冷可以多要幾床被褥。

平日里靈異衛出行,為了追求速度,可帶不了那麼多東西,常常是凍得睡不著。所以有時候連帳篷都不支,圍著篝火盤坐著閉目養神挨到天亮。遇到不明情況,連停下歇息都不敢,只能沒日沒夜地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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