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敷著眼楮，輕笑一聲，「文熙那孩子確實長大了，眼瞅著再過幾年該說親了。那杜家姑娘真好？」
皇帝有點吃味，沒見著嬤嬤夸贊過誰。
「是個好姑娘，懂事本分感恩，可惜早早沒了娘，杜家麼，杜昭有點拎不清，杜老太太是商戶出身，很看中利益，好在杜家族長有遠見穩得住，能壓得住老太太。」
王嬤嬤簡單說了兩句，對皇帝也不會隱瞞任何事。
「嗯，杜昭確實有點糊涂，不然早升官了。杜家姑娘是要選秀的吧。」
皇帝想起隨口一問。
「是，姑娘自己要選秀呢，她家的老太太呀恨不得把姑娘稱斤輪兩高價賣出去，楊家擔心姑娘，不得已讓選秀，這也是他們請嬤嬤的主要原因。
大概是想進了宮能讓您開個口的意思吧，我瞧著沒有青雲志，就是想擺月兌杜家控制靜芙的意思。」
王嬤嬤淺淺的笑著，給皇帝揉揉肩背，讓他放松舒緩一下。
「哦，要這麼說楊愛卿確實不容易，那驚馬也是她？」
皇帝舒服了一會，覺得差不多了，就坐了起來，去掉了眼罩。
「嗯，就是老太太的娘家姑娘做了外室生的庶女，弄的手腳，狠狠打了板子了。」
王嬤嬤接過王公公遞過來的茶親手奉上。
皇帝品了一口，滿意地笑道︰「確實是露水，輕浮清冽，口感不錯。」
「那孩子怎麼樣？」皇帝追問了一句，純粹是無聊八卦一下。
「說實話，並不是老奴踩誰，那個二小姐真的不怎麼出彩。」
王嬤嬤眨巴下眼楮，吸口氣很艱難的評價。
王公公噗呲笑了，「看嬤嬤這麼難受的表情，肯定是不中的。嬤嬤最是慈善，等閑我們錯了規矩也能容忍一二，這噎住的樣，肯定是很差了。」
皇帝也笑了用手點點王公公。「德中，就你小子最精怪了。」
「嘿嘿！」
王公公聳著肩膀笑了兩聲。
「那楊愛卿的外孫女也不容易啊，遇上文熙了？」
皇帝看似無意的追問一句，實則也是試探。
「是，孩子可謹慎了，怕連累了我，給了大皇子一瓶她做的解毒丹，算是全了情分。
還說要是合適就跟您稟報一聲。為這事特意跟我商量，求請個老姐妹教導族中所有未出閣閨女的規矩律法，萬不可因小失大連累了整個家族。」
王嬤嬤面色如常的稟報，臉上帶著與有榮焉的笑容。
皇帝滿意的點頭。
「楊愛卿也不容易，你就多教導著些吧，要是個好姑娘，選秀以後給個好人家也讓楊愛卿安心了。」
皇帝是看在楊御醫多年忠心伺候自己的份上給個臉面了。
「哎呦！那老奴要替靜芙給您磕個頭了，這孩子要知道了可要樂瘋了呢。」
王嬤嬤一听心中大喜，立刻下跪再次磕頭謝恩。
「起來吧，你說你怎麼也跟朕生分了呢。時常進來看看朕啊。」
皇帝嘆口氣眉心有點不快之色。
「皇上這是為孩子們擔心麼？」
王嬤嬤知道以皇帝的能力為國事擔心輪不著自己問，肯定是皇子們的事了。
「哎！朕在擔心老六啊，你說他這麼小就去從軍，會不會怨恨朕偏心啊，同樣是沒了娘，老大就能被我寵著，他就沒了著落。」
皇帝心里有事也不好跟別人講，只能跟養大自己的老嬤嬤說一句半句的。
王公公悄悄地退了出去，守在門口，這個時候論情分他都趕不上王嬤嬤在皇帝心里的分量了。
王嬤嬤起身嘆口氣，「這話該怎麼說呢，兒郎麼，還得像狼，就拿杜家來說吧，其實老奴不太喜歡他家教導孩子的方式，但似乎族長也是如此。
他家的孩子像狼，靜芙這骨子里也有股韌勁，不怕事敢于承擔，平日里和妹妹有點爭斗也有分寸。
自己也常說一句話，嬤嬤我家和別人不同，想要什麼樣的日子要自己去搶去爭，吃著才香呢。
一開始我也也覺得會不會太殘忍了點。可後來看姑娘事事利索。
把她二舅母懷孕生產屋子里的事，自己母親留下的嫁妝鋪子，打點的極好，小銀錢一點也不少，日子越過越游刃有余，我覺得也許他家的方法是有些道理的。」
「就不怕歪了麼？」
皇帝閉著眼問，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來，王嬤嬤說的是什麼都不要緊。
「雛鷹長大了總要學會捕獵，孩子也是一樣的，我倒覺得沒了母親早點立起來也是好的，在家里總是被溺愛的，不如去外邊闖蕩一番開開眼界也好。」
王嬤嬤對宮里的紛爭了若指掌，點到為止。
「可朕心里覺得孩子委屈了，想彌補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合適。」
「要老奴說很簡單，你給把刀不就行了麼？」
王嬤嬤眯著眼笑的慈祥和睦。
皇帝睜開眼問道︰「合適麼？」
「他去從軍了，您給把刀，讓他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早點封了王位給個府邸，出去了心里就落定了。
再就是娶妻的事還是問問孩子自己個的意思，您要是能成全一二，別偏听偏信，興許他心里就明白您是疼他的。」
王嬤嬤不過是順著話說，並不曉得其他。
「怎麼能順著他的心意呢，他才多大能有什麼心意呀。」
皇帝笑著搖頭，默認了前一個主意還不錯。
「這就是一說，您要是不依著他肯定別人就要插手，到時候他心里更委屈了，他是皇家子弟，您要是樂意護著別人敢欺負麼。
再說老奴瞧著六皇子可僅次于大皇子的水平，並不差相反十分優秀。可能就是這份堅毅的品行遭了誰的眼了吧。」
王嬤嬤點了一句，對現在的繼後確實不太喜歡，恨不得所有的皇子全死了才好呢，就留下她的十皇子做太子就最好了。
皇帝抿著嘴沉默了，「你說的也有些道理。那現在該如何辦？」
「請個夫子唄，再大點給個職位別讓人覺得這個兒子是你扔了的，那不就讓人踩了。該學的還的學，該歷練的還得歷練不是，您也得適當的幫扶一下麼。」
王嬤嬤是知道皇帝的心意，順著話說的，不然他不能糾結半天。
「嗯，朕曉得了。」
王嬤嬤和皇帝說了一會子話，就告辭出來了，和王公公對視一眼，送她出門。
「這是糾結老六的事了？」
王嬤嬤問道。
「嗯，又下手了，路上的時候，不過好像沒得逞有了防範，氣大發了，可她一動就是動了根了，後悔選她了。如今也沒法子。」
王公公含蓄的苦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