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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從傷口里滲出來,他拼命地想要捂住,可血怎麼也止不住,桓鴆身體顫抖,六神無主,他本以為她會打算與自己拼個魚死網破,怎麼也沒想到會她會選擇自殺的方式結束一切,

是他將她逼得太緊了嗎?他所要的不過是遵循曾經的誓言,而過去的一切就像是鎖鏈一般纏繞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了嗎?

「我我來幫忙!」桓鴆顫抖的走近安幼厥,看著他滿臉淚水的看著自己,桑柘擋在他的身前,示意他不要靠近,

「相信我」現在這句話如此的蒼白無力,就像剛才高晚悅想要努力的讓人相信她並不是夜鷂一樣,

「桑柘讓他試試吧。」安幼厥抑制住悲傷憤怒的情緒,即使還有一線希望他也不會放過,就像當初所有的人都說他不會好一樣,

桓鴆將他平放在地上,用一根絲帶將他的頸部纏繞起來減少出血,在她的身上摩挲著什麼,

「桓公子,我是在讓你就我妻子,不是讓你趁機佔便宜!」看著他無力的舉動,安幼厥質問道,

「往生呢?往生在哪里?怎麼找不到了?」他驚慌失措的在她的身上模索著那個他當年贈予的白玉瓶,那是她的希望,

「什麼?」安幼厥努力回想著,她並沒有告訴過自己有這個東西,

「你以為你是怎麼活過來的!」他眼眶紅紅的望著安幼厥,低沉內斂,卻也很難壓制著自己的慌亂,

「為什麼沒有往生?為什麼,你放到哪里了?一個白玉瓶子,你把它放哪了?」他的雙手浸滿鮮血,撫模著她的額發,像是她此刻正在與自己開玩笑,做那個叫不醒的裝睡的人,

「你在騙我的對不對,你起來,你起來啊!」他苦笑,臉上第一次流露出如此心酸的笑容,不敢置信眼前的情況會發生,或許他根本就不應該來此,若是找不到她,她就會繼續平穩的度過一生,繼續在齊宮享受著榮華富貴,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

為什麼非要將她推回痛苦的深淵?自責從心底深深的涌現,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一旁的水清想起了什麼似的,往內室跑著,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安幼厥示意桑柘也跟上去,

片刻之間,桑柘與水清便從妝台前取來了那個白玉瓶,她說今日用不著這個白玉瓶也用不到匕首,就將它放到梳妝台上,可是、可是

「將她抬到屋里!」桓鴆說與安幼厥,安幼厥起身將她抱到屋內,他與桓鴆在屋內等候。

「來了,來了是這個嗎?」水清氣喘吁吁的跑到桓鴆的面前,她帶著充滿希望的看神看向桓鴆,是不是有了這個東西公主就會有救了?

「嗯,給我。」他拔出紅色的塞子,倒出一個棕色的藥丸,攤放在手心里,走到床邊,僅剩兩顆的往生,從決定給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在乎這藥了,更不需要,但是她還沒明白這藥的重要性。

「你要給晚晚喂什麼藥?」他月兌口而出,焦急的看著桓鴆,而藥丸已經為了進去,他不清楚現在的桓鴆是什麼居心,所以不能相信,

「放心,你就是用這個東西救回來的。」看向安幼厥身後的水清,雙手緊緊攥著握成拳,「去少點熱水。」

奴婢馬上去。」聞此言,她跌跌撞撞的跑出門,只是按照桓鴆的命令行事,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能做些什麼,但是只要有一點希望就會努力去做,

安幼厥給桑柘使了個眼色,他也隨著水清的腳步尋去,與他一起燒水,端嬤也端著各種各樣的藥品走了進來,「桓公子,公主府所有的藥物我都端來,您看看哪個能用得上。」

「有勞了。」他打開瓶瓶罐罐聞了一下,哪些有用無用的問一下或是看一眼就知道,「還請諸位長移步門外。」

「性命攸關,還勞桓公子費心,若是晚晚救不回來,我自當生死相隨。」在門外戀戀不舍的看著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高晚悅,懇切的看著桓鴆,「桓公子,一定一定要治好他。」

在看到他點頭的那一刻,安幼厥的心才稍稍聊以安慰,看著水清端著一盆盆血水進進出出,心中很不是滋味,只能在門前踱步,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不知道此刻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此時,他覺得心中十分慌亂,一刻也平靜不下來,在他的人生前二十年的歲月里,他即使在戰場上遇到了人生中罪難的一仗也不曾如此。

或許經歷過生死之後她才會成長,方知道成長不是因為隨著歲月的流逝容顏改變,而是她將會約束自己的言行,不在為所欲為,她也勇于為自己犯下的罪責承擔後果。

「一定會沒事的。」安幼厥喃喃自語,這樣的話更像是安慰自己,

「將軍放心,主母一定會沒事的。」桑柘站在那里,略帶憐惜的眼神看著安幼厥,他還不曾見過他現在的模樣,安將軍的心,他的一舉一動都被這個女人左右著。

她還相當的稚女敕,難以承受殘酷現實的重擔,所以悲怒之下選擇了一個極端的方式。

死或生不取決于生活中有多少苦痛而在于如何去發現生命中的美好讓他去中和自己的苦痛,痛苦不會讓歡愉失色,快樂亦無法使悲傷黯淡,幸福與苦痛往往是相伴而生的,不品味痛苦怎麼知道快樂是美好的,辯證而生,相輔相成。

良久,那道房門才展開,那紫衣男子從里面走出來,「已經沒事了。」他輕言的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等她醒來就沒事了,注意傷口不要沾水,也不要觸踫傷口,等快好了我送些藥過來,不要留下疤才好。」每一寸傷疤都是苦痛的見證,女子的身上尤其是她那麼顯眼的位置不要留下任何的傷疤才好,

「多謝。」安幼厥艱難的說出一句,他就過自己也救了晚悅一命,雖然是因為他的咄咄相逼才走上了這條路,但現在面對著桓鴆他也說不出什麼重話。

「不必謝我,這也是我造成的,應該我說一句抱歉,以後我不會出現在她的面前了。」他的眼神似有失落,望著已經陰沉的天空,更像她此刻的心情,

「桓公子,其實不必如此。」即使有誤會說開了不就好,何必掛懷在心上,一輩子永不相見也不是最好的辦法,

「駙馬不必多言,煩勞以後好好照顧夜鷂,不應該是高晚悅了。」他輕嘆一聲,透露著無奈,或許他的想法從一開始就是不現實的,他想要將剩下的人全部聚集在一起像從前那般生活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會的。」他點了點頭,問道,「桓公子,日後

可有什麼打算?」

「或許再過些日子我會帶著妹妹離開。」他看向遠處,自從從深山里走出來,他便要開始這個目標,將五個人重新聚在一起,現在死的死,傷的傷,怕是再也不能團圓了,

「到時我夫婦二人,定為桓公子送行。」

「謝謝,小可先告辭了。」

安幼厥走回屋內坐在床榻邊,她的臉色慘白,面無血色,安詳的面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這一刻她才是最听話的姿態,不會做傻事,不會倔強的想要離開。

時間若是總能停留在此刻該有多好,他可以就這樣守著她,也不用擔心她會離開自己,永遠的一成不變日子,像尋常夫妻一樣該有多好,伸出手撫模她的臉頰,脖頸上的紗布格外刺眼,本是鮮紅的嫁衣浸滿粘稠溫熱的血液,凝結在空氣之中。

曾聞《莊子大宗師》言︰「泉涸,魚相與處于陸,相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

就像現在的高晚悅只是想要自己擔下一切事情,而不知道將自己的難處告訴安幼厥與他同舟共濟、相濡以沫。

現在他們處于最艱難的時候,需要兩個人共同面對,就應該像泉水干枯的時候,兩只魚用唾液互相濡濕對方,彼此照顧的活下去,但是,他與她感覺身心疲憊,

每次都要小心翼翼的照顧對方的感受真的有些累,身處亂世就像是身處于污濁的水中,沒有誰可以潔淨下去,

與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與安幼厥注定是要一起走完一生的,而桓鴆只不過作為一個過客,悄無聲息的出現又大氣磅礡的消散在他們的生活之中,不能永久的與他們相伴這是更古不變的道理,也是不可逆轉的。

粉墨登場後,完美的華麗轉身才是屬于桓鴆的道路,他本該偏安一隅在這紛亂的歲月里過著自己的生活,與世隔絕,才會有著他獨有的孤傲出塵的性子,遺世獨立之感。

桓府,

桓鴆一臉失魂落魄的在府內走著,今天的事出突然,他沒有想過她也會有一天離開人世,生與死是無法避免那樣一個灑月兌的人竟也尋死,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一陣苦笑,他忘記了,那人現在是高晚悅,或許在她的瞳色改變的時候就是不一樣的人了,現在的她與過去不同,在宮中初見時,她像是個活潑的女子由略顯羞澀,對自己執著的事情一往無前,也謀劃的滴水不漏,為了自己喜歡的人也願意拋棄一切,至情至性,

「哥哥,你在這啊,見到晚姐姐了嗎?」身後跑來一個女子,挽住他的手臂,親昵的貼在他的胳膊上,像極一個愛撒嬌的妹妹,

本是失神,卻讓她強行拉回現實,「見到了。」

「晚姐姐可好,鳶兒有些想她了!」她的眼神里流落出些許失落,本來想著跟哥哥一起去看看晚姐姐,可哥哥卻不同意,

「她還好,還好。」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輕聲說道,「鳶兒,我們可能要離開這里了」

她的眼楮里流露詫異,神色緊張,緊緊握住雙手,眼楮滴溜溜的轉著,又迅速的恢復常態,「哥哥,為什麼呀,我們不是在這里住得好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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