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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兩天過去了。

叢林淘汰賽專用秘境, 某處山洞。

這個不大的山洞里停留著五個人, 正圍著篝火取暖——不知道瑞德拉貢怎麼做到的,這個秘境中不但有不同的地形情況, 還有不同的天氣氣候,沙漠地帶是炎熱, 叢林地帶是濕冷, 到了今天甚至下起了白雪。

不多時, 往山洞外看過去, 已經是白茫茫一片了。

氣溫也降低到了呵口氣會看到白霧的程度, 幾人很有遠見地在雪還沒有下大的時候便從森林和枯木叢中撿回來了一些枯枝枯草, 帶到山洞里,這會兒正好用上。

雖然運轉魂力可以保持身體溫度, 但在手邊能夠生火取暖的前提下,大家自然是選擇更加容易且方便的生火取暖。

「扣除我們本身持有的積分牌,這三天功夫就拿到了六枚而已……效率實在是太低了。」一個人數了數手里那小小的指甲大的積分牌,嘆了口氣, 把它們重新放回用冰鐵蠶絲織就的布塊里,疊起來,遞給負責保管的同伴。

自己的積分牌必須佩帶在左胸處, 但搶奪來的積分牌可以藏起來——僅限于藏在身上可以踫到的地方, 找個地方挖個坑埋起來或者讓魂寵帶著藏起來(亦或者只是攜帶)都是不被允許的,一旦發現就會視作違規,一次警告,警告後依然再犯就直接紅牌出局。

「沒辦法, 第一天倒還好,後面兩天遇到的人都已經被別的選手收割了一遍了。」同伴接過布袋,仔細收好,才道,「畢竟,就算自己的積分牌被搶走了,也不意味著淘汰。」

只有當最後時限到達時,沒能夠抵達中央營地並且交出五塊積分牌的選手,才會被視作淘汰。

在那之前,哪怕你手上所有積分牌都被搶了,依然具備參賽資格,不會被淘汰。

這名同伴並不是這個小團隊中最強的,但他的魂寵卻擁有著【氣息掩蓋】的特殊能力,專長于潛逃。假若他們一行人遇到無法應對的敵手時,其他人負責拖住對方,這名同伴則可以趁機逃走,保住戰利品。

「希望明天能夠遇到幾個帶著積分牌的。」另一個人笑著說道,視線無意間在山洞中一轉,「顏平,你沒事吧?」

他發現隊伍中最強的那一位正看著篝火發呆。

顏平正在沉思中,听到同伴的聲音,他輕輕地嗯了一聲以示自己听到了,卻沒多的反應。

幾個同伴互相看了看。

「顏平,晚飯的烤肉好吃嗎?」

「嗯。」

「顏平,下午的那個家伙好對付嗎?」

「嗯。」

「顏平,你喜歡彌賽亞嗎?」

「嗯。」

同伴確定了︰在神游。

顏平看著篝火,呆了好一會兒,忽然反應過來︰「……嗯?」

他倏然直起身來,扭過臉,在篝火下也難以掩蓋的泛紅的臉頰︰「你……你們剛剛說什麼?」

眾位同伴表情一致地迷之微笑︰「不,我們什麼都沒說。」

顏平︰「……」

不,看你們這個表情我就知道你們肯定說了什麼!

【……喂!有你們這麼坑人家顏平的同伴嗎!】

【我差點以為顏平喜歡我女神……嚇死我了!】

【我差點以為顏平喜歡我小姑子,正愁著到底該不該把顏平讓出去……】

【……前面你要點臉啊!】

【仔細看顏平的表情……媽呀難道顏平是我情敵!?不要啊我不想和我男神當情敵啊qaq】

【……前面的,我覺得你並沒有資格擔心這種事。】

【啊啊啊啊我現在好糾結啊!一方面想要顏平他們快點發現不對,另外一方面又想看彌賽亞會搞出什麼事來……怎麼辦!!!】

【沒事,你在這喊破天都沒用,顏平他們自己沒發現我們也不能說。】

【對的對的,好好看戲吧23333】

就像負責解說顏平這一支小團隊的那幾個主持,滿心焦急想要提醒但礙于規則又不能說,現在心火都著起來了,可人家毫不知情依然慢悠悠烤火等明天找目標,他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顏平糾結得眉毛都擰起來了——這在平時基本上空白著表情的人臉上是很少見的——一時之間倒忘了原本在思考的事。

晚上輪流守夜,第二天起來後,眾人滅掉篝火,收拾行囊,準備出發。

他們手上現在已經有了包括自己那份在內的11分,總共五個人的團隊需要25分,還差14分,但游擊戰尋找目標又著實太慢……

「走吧,往中央營地方向去。」

顏平道。

——不清楚其他隊伍所在地,不知道下一個目標在哪里,與其到處游蕩尋找目標,倒不如直接趕往最後的目的地。

至少,哪怕是拿到了足夠積分的團隊,都會去往那里,這麼一來,只要在他們進入營地之前截殺,就可以拿到足夠的積分了!

事實上,打著和顏平這一隊人差不多主意的隊伍並不在少數,因此,關注著叢林淘汰賽的觀眾們驚訝地發現,從第三天開始,所有已經得到了或者曾經得到過第二分的人都像是有了無言的默契一樣,不約而同地朝著中央營地方向前進——不論他們手上有沒有足夠的積分。

而那些尚且還游離在地圖各個角落里的游散選手們,在獲得其他人的積分牌得到營地位置之後,也跟著朝著中央營地方向去了。

唐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從暈眩中恢復過來。

那個搶奪走他的積分牌的選手下手很重,讓他在地上整整暈了半天,這會兒才勉強恢復意識。

「還能動嗎?」

他听到有人在和他說話。

奇怪,是瑞德拉貢的人來救他了?

不可能啊,他沒有按下求救按鈕,本身也沒有生命危險,這種情況下,哪怕對方給他叫了急救,瑞德拉貢也不會派出醫療隊把人帶走——像他這種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恢復能力恢復過來的選手,多數都不會因為這麼一次失敗而棄權,只會等恢復過來之後再接再厲尋找翻盤機會。

那這是誰在和他說話?

其他選手?

勉力恢復了一點對身體的操控,他在對方小心翼翼地把他上半身撐起來、以防趴著影響呼吸的時候開口說話了︰「我……」他咽了咽,讓聲音不至于那麼嘶啞,「我的積分牌已經被搶走了……」

所以,不用做無用功了。

正在給他翻身的那個人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別誤會,我們不是要拿你的積分牌。」

「哎呀,千久你說什麼呢!」另外有個人也跟著笑著道,「你剛遇到我們的時候,不是和他一個反應嗎?」

「呸!」千久笑罵了回去,「我那會兒剛被搶,忽然又冒出一群人來,我第一反應當然就是以為你們也是來搶積分牌的!別說我了,你問問薛夏他們,被撿到的時候不也是一個反應?」

「扯我干嘛?」一個陌生的聲音跟著搭腔,「你們可好,至少不是被搶了自己積分牌的人叫醒的,我們仨當初可是被敲暈了綁起來等自然醒……我還以為被救了還想感謝呢……」

吃吃的笑聲四起,听著人數就不少。

唐英滿心疑惑,只听著說話和笑聲,這是一個至少有十人的團體——哪個學校能湊出這麼多人來?

而且是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匯合完成!

那個人下手很重,他到現在也只能勉強動動嘴動動舌頭,身體依然處于麻痹狀態,連動彈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叫千久的人發現了這一點,扭頭喊人︰「有人會醫療方面的嗎?他被麻痹得厲害!」

過了兩三秒,有一個清越的女聲從遠處應和︰「是嗎?我來看看。」

說「是」字的時候,她的聲音听起來還很遠,似乎離這有段距離,等到「看」字出口的時候,唐英發現,那聲音已經近在咫尺了。

這速度對御魂師來說並不是很快,但在這期間,唐英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任何高速靠近的人!

——他雖然被麻痹了身體,但本身的探查能力並沒有被麻痹啊!

「這個暫時封閉經絡的手法……」那人在他身邊蹲來,手指按在他有些紅腫的後頸上,「有點像東域的閉穴手法。」

唐英只感覺到一點溫涼點在自家的後頸,然後順著肌膚紋理和脊椎往下,一股酥麻刺癢的感覺沿著那一點溫涼散開,頓時,唐英就感覺背脊和蝴蝶骨的位置仿佛是被萬千螞蟻撕咬一樣的罵癢。

——就跟蹲久了起身時,腿麻恢復過程中產生的麻癢感覺一樣。

唐英嘗試著動了動手指、手掌,驚訝得發現自己竟然勉強可以感覺到四肢的存在,雖然還似乎隔著什麼東西一樣難以操控,但至少他可以勉力爬起來了。

「行了,暫時可以動了。如果能恰到好處地用力按摩他的肌肉,可以有效消除麻痹感,讓他更快恢復到正常狀態。」

那人松開手,退開幾步,讓開地方,方便唐英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

等唐英頂著全身各處傳來的麻癢感站穩時,他驚訝地發現,圍著這邊或遠或近的竟然足足有十來個人!

圍在他旁邊約有七八個人,剩余幾人則分散在較遠的地方,看模樣是在警惕,擔任崗哨位置的職責,負責在有人靠近時提醒大家。

「你們……」唐英皺著眉頭,發現這些人並不是來自同一所學校的,而是來自于多個不同地方的——這可以從他們的衣服穿著和使用的魂寵上推斷,更不要說唐英本身對這次比賽的選手也有一定了解,這會兒就看到幾個和他同樣來自于普居區其他賽區的選手。

就他所知,那幾個人似乎因為在晉級賽里互不服輸所以有點小糾葛,這會兒怎麼會湊一起還沒打起來?

片刻後,哪怕唐英很想保持鎮靜,但他依然難以自制地露出了驚容︰「你們……」

太瘋了吧!

「要來嗎?」千久笑眯眯地問,他剛剛被薛夏他們告知計劃的時候,心情和唐英差不多,所以這會兒看到別人走自己的老路時,總有種莫名的爽感——就像是自己丟的臉這會兒都回來了一樣。

唐英抿了抿嘴唇︰「……我要怎麼才能相信你們不是在騙人?不是在騙我們集合,到時候帶著大家拿到手的積分牌拋下所有人,自己晉級?」

這話一出,其他人頓時也跟著笑了,這讓唐英模不著頭腦︰他問了什麼很奇怪的話嗎?

可真要說起來,他覺得自己這麼問很正常啊!

千久這次都沒能壓制住自己,笑出聲了︰「你這反應,和我當初一模一樣——我也是這麼問的。」

結果……

千久看向隊伍里站在另一側。

唐英注意到了千久的視線,跟著看了過去,看到了那個面具女孩。

這名面具少女除了幫助唐英盡快恢復被麻痹的身體時說過一句話外,之後都沒怎麼出聲,也只是隨便找了個地方站著,向唐英解釋的也是薛夏和千久,但莫名的,有人一眼看過來的話,會覺得這支隊伍里最吸引人目光的就是這個隨意站著的、不管是身高還是外表都平平無奇的面具女孩。

感覺到看過來的視線,那個女孩單手在懷里一模,模出一個不到巴掌大的被疊起來的小布包,扔了過來。

唐英詫異地接住,打開一看,發現里面竟然放著十多枚積分牌。

「這是我們這里所有人的積分牌——唔,你得理解,有幾位在我們趕到的時候已經丟了自己的積分牌了。」面具女孩說道,隊伍里就有幾個人下意識地模模鼻子,或者扭開了臉,「如果你要加入卻不放心的話,這些積分牌交給你保管。」

唐英捏著這些積分牌,心情復雜︰「……不怕我帶著它們跑了?」

這里面的積分牌都夠三個人晉級了。

聞言,那人笑了——雖然有面具遮蓋了她的表情,但唐英可以從她說話微微揚起的語調里判斷出,她在笑︰

「我們並不是為了晉級這場比賽而聚集在一起的,你想要的話,拿去吧。那麼,答案?」

唐英默默把那些積分牌放回布片中疊好,交還給那個面具少女︰「我不認為你們能贏……不過,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他注意到了,這支隊伍里這個面具少女話不多,但其他人說話間或者做事的時候,總會下意識地留意著她的動向。

這一切都讓唐英判斷,這個人才是這支隊伍的核心。

他雖然對這些人計劃著的事並不抱有信心,也不覺得他們能成功,但他很好奇,這個女孩憑什麼讓他們相信,他們能成功呢?

難道是她的實力?不對,一個人的力量並不能左右勝負……除非這個人已經是六環或者七環御魂師了,那還有可能。

但這次比賽里,並沒有這個層次的選手。

面具少女收下了他交還的積分牌,听到他的問題,她答道︰「彌賽亞。」

唐英︰「……???」

少年滿臉世界崩塌的表情。

「不等等!」唐英做出一個停止的動作,「我求助一下場外!」

他說著按了按自己的無線耳麥,呼叫自己的主持︰「喂喂!在嗎在嗎!她就是彌賽亞!?沒騙人?!」

唐英的主持一邊在心里吐血想我不是用來做這種事的,但選手的這個問題是允許被回復的,于是負責唐英的這名主持只能看著直播間被刷屏的「彌賽亞啊啊啊啊啊啊」,忍著吐血沖動回復︰「是的,她就是彌賽亞。」

唐英立刻掐了聯絡,一秒都不帶猶豫地撲過去抱大腿︰「我加入!彌神帶我裝逼帶我飛啊!」

薛夏和千久默契出手,一人一邊拖住此人,不讓他有沾到彌賽亞的衣角的任何可能︰「剛才說的不認為我們能贏呢?」

哼!他們可記仇了!

「哎呀有彌神在怕什麼!我彌神帶著群雜牌軍都能無傷過獸潮帶你們飛又有何難!」

話是這樣沒錯,但是……

薛夏和千久互相看了看,千久微笑道︰「你身上的麻痹感消除了嗎?」

唐英感覺了一下︰「還有點沒消除。」

他現在行動沒問題,但如果戰斗的話,那點不自如就會暴露出來成為他的致命缺陷。

「那我們來幫忙吧。」兩人說著就開始松動筋骨。

唐英︰「……怎、怎麼幫?」

小動物的天賦直覺讓他下意識地月兌離兩人鉗制,往後縮了縮。

「恰當的按摩肌肉可以有效幫助消除麻痹感,讓你更快地恢復。」薛夏一本正經地復述剛才彌賽亞說過的話,按了按手指,「別怕,我們就幫你按摩一下,不會多做其他事的。」

面對著圍上來的陰影,唐英︰「……」

屏蔽了那邊的「殘酷」畫面,彌賽亞默默感知著唐英的肌體活性回復力,默數了幾個數字後開口︰「好了。」

她一開口,那兩人就停下手來,留下感覺全身酸痛但麻痹感全消的唐英。

「還有兩天時間,我們要準備往中央營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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