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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風臉色有些難看,這馬道婆非常精明,只說一句話,看似什麼都沒說,卻又差不多算是明著指扶風是妖孽了。

扶風一時尋不著話去應對,場面頓時就尷尬了。

這馬道長,竟然暗指永嘉侯夫人是妖孽,這還了得?

扶風知曉,今日的局怕就是這馬道婆這句話了,出了宮門,自己就是個妖孽了。你是不是不算,別人人都說,這就有得揣摩了。

馬道婆說完話,拍拍**就想走,道︰「皇後娘娘,貧道既已相完,如無他事,貧道要去煉丹了。」

皇後正要應允,扶風卻開了口︰「馬道長,我有一事相問。」

扶風不能讓馬道婆就此走了,如若馬道婆今日一走,自己妖孽之名就別消洗掉了。扶風必須速戰速決,將馬道婆從神壇上拉下來,用以洗掉自己的妖孽之說。

馬道婆一愣,微微垂了眼瞼,道︰「這位貴人有何問,貧道定解。」

扶風微微一笑,道︰「我久仰道長大名,听說道長解人心最是厲害,又擅養生,最是厲害不過的。」

馬道婆微微欠身,道︰「貴人謬贊。」

扶風又笑,扶風今日著的品服,顏色莊重,梳著的牡丹頭大氣富貴,這一笑更是百花失色,殿里頓時就有夫人看呆了去。回過神來後越發覺得扶風不是凡人,只這麼一笑都能勾了魂去。

扶風道︰「我前些時日做了個夢,夢見一個陌生女子,這女子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模樣。她長相一般,嫁入夫家十來年,又未生子,她那夫君便納了個妾室。那妾室溫柔漂亮,又賢惠大方,最重要的是,剛剛進門便懷上了身孕。」

這在坐的夫人都是正室夫人,听到這里如何不為扶風所說的這女子揪心。

穆夫人最是,她早些年總是不得身孕,沒少受白眼,此時見扶風說了半截就住了嘴,忍不住問道︰「永嘉侯夫人,然後呢,你只做到這里?」

扶風又笑,道︰「夜長著呢,我這夢是還有的,這女子說起來也是書香門第之後,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也算得上賢惠持家。奈何妾室鋒芒太甚,漸漸就淹沒了這女子。」

穆夫人很是擔心,道︰「如此這女子又該怎麼辦?」

皇後也勾起了興致,道︰「永嘉侯夫人這夢有點兒意思,跟個故事一般。快說說,後面怎麼樣了?」

扶風又道︰「這女子雖然能干,卻虧在娘家沒落,自己又相貌平平,妾室卻貌美易孕。這女子漸漸地被冷落了下來。日復一日,這女子夫君只知嬌妾不知賢妻,把個妾室寵上天。這妾室手段非常厲害,人前裝賢惠,人後卻歹毒,漸漸攛托這女子夫君把中簣交到了她手上。」

周夫人忍不住罵道︰「真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寵妾滅妻最是負心了。」

扶風對周夫人笑道︰「夫人說對了,這女子夫君確實是個負心的,這女子夫君早些年家道一般,這女子卻是書香門第之後,雖然沒落,家族才識是在的。這男子娶了這女子,得女子家族支持,讀書中了個榜眼,這才漸漸的富貴起來的。說起來,這女子和女子家族卻是他恩人才是。」

皇後道︰「如此男子,真真是!」

扶風道︰「這還不算什麼,中簣交到妾室手中,這女子便偏居後院,修身養性信起道來。」

穆夫人道︰「如此不是便宜那對狗男女了?」

扶風道︰「穆夫人雖說得難听一些,卻沒有說錯,這確實是一對狗男女。你道怎的,這男子見女子退讓好欺,越發放肆起來,出門應酬都把妾室當作了正室介紹,竟然以妾當妻了。」

穆夫人氣道︰「這幸虧是侯夫人的夢,如若是現實里,定被人唾罵不止!」

扶風不接話,只笑一笑,道︰「說起來這夢太過真實,我記得太過清楚,少不得有疑惑,這才說出來,想讓道長幫著解。」

扶風說完看了馬道婆一眼,馬道婆臉色卻看起來有些蒼白,一語不發的挽著拂塵靜靜站著。

古時娛樂節目匱乏,戲文又都是些听膩了的,此時扶風說起這夢,眾人都很新奇,而且又非常貼合生活,大家不免都被吸引了。

周芳蕤也對這故事產生興趣,好奇起故事結局來,道︰「你倒是快接著說,後面怎麼樣了?」

周芳蕤如今與扶風關系好,說話便顯得有些隨便和親昵。文佳郡主見了,心里泛起莫名的酸味,神色越發復雜了。

扶風也不賣關子,娓娓而談,「且說這男子以妾當妻,恰又逢這女子娘家得罪了大人物,需要一大筆銀子去填,這女子無法,便開口求助她的夫君。他夫君若是記恩,又豈會如此待她,自然是一口回絕了。這女子只得動用嫁妝,豈料那妾室欺這女子娘家勢微,趁機落盡下石,招呼內院婆子丫頭明搶了這女子嫁妝,說是其夫君之財。」

扶風聲音婉轉動听,說話不疾不徐,非常吸引人。

殿里眾人都被這女子的身世坎坷而提了顆心,此時竟然都靜靜听扶風說話。

文佳郡主腦中閃過一絲不妙的感覺,便打斷扶風的話,「顧姑娘,怎的此地還成了你說書的地界兒了?」

文佳郡主聲音含著濃濃的譏諷和怒意,眾人都听出來了,不由得面面相覷,方才還好好兒的,這又如何得罪她了?果然是陰晴不定的性格,竟和那宋墨之母宋夫人說的一樣,怪不得被休了。

皇後沒有吭聲,想必也覺得文佳郡主這火氣來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也不好說,便裝著沒有听見文佳郡主的不滿一般。

扶風卻笑了,道︰「文佳郡主這是怎麼了?道長相面是你要求的,如今我不過是有個奇怪的夢想要問問,怎的還招了你的不快?」

文佳郡主一時語塞,想要說扶風什麼錯處,一時竟尋不出來,便道︰「一個夢好好的說幾句便是了,怎的還長甩甩沒個消停了?」

文佳郡主這話一說,引起了殿里其他人的不滿,穆夫人正听得津津有味呢,如若像文佳郡主所說,幾句話說了哪里還有意思,當下也看不慣文佳郡主,便道︰「文佳郡主這話我不贊同,這解夢,自然是記得越清楚越好,如若三言兩語說能說清楚,哪里還要解。」

周夫人也道︰「我也覺得永嘉侯夫人說的極有意思,正听得起勁呢,快快接著說,那女子後來怎麼了?」

周夫人竟然直接忽略了文佳郡主,去催促扶風去了。

文佳郡主又氣又怒,卻一時也沒辦法,只得乖乖坐著繼續听扶風說。

扶風見眾人都被勾起了興致,滿意的笑了,方道︰「既然文佳郡主嫌煩,那我便長話短說吧。這女子孤身一人,自然是搶不過已經主持中簣的狠毒妾室。嫁妝被奪,娘家因無銀子救命,被那有權勢的人動了手腳,判了死刑,全家都被砍了頭。這女子悲痛欲絕,至此不理世事,躲在後宅安心修道起來。」

眾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都立起來了耳朵,唯恐少听了一句。

扶風聲音平緩,又道︰「如此,那妾室便真正當起了主母來了,按道理如此欺辱也是極致了。豈料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女子生育的子嗣不能算作嫡子,就算這女子同意,也不能算作妾室名下的子嗣,這女子便想了一個毒計,想要謀害這女子,好奪得正妻之位。」

穆夫人道︰「太無恥了!」

眾人紛紛應和。

扶風點點頭,道︰「只是這女子卻是個聰明的,早些前退讓,不過是對這男子還有三分情。如今這男子將其視如敝帚,這女子冷了心腸,察覺了妾室的毒計,自己將計就計,使了個金蟬月兌殼之法,順勢離了夫家。」

周夫人听得嘖嘖稱奇,道︰「好在躲開了,只可惜這對狗男女至此真正逍遙了。」

扶風笑道︰「這個夢就是這里奇怪,所以我想要問一問馬道長。這女子出了夫家,一時尋不到下落,可這夫家之人卻人人如同撞了邪一般,夜夜噩夢。」

扶風剛剛說到這里,穆夫人驚叫出聲︰「你說什麼,夜夜噩夢?」

穆夫人前些日子恰恰就是夜夜噩夢,得了馬道長解了才好,此時听了扶風的話,豈不驚訝出聲。

扶風點點頭,道︰「夢里是這樣的,這夫家從上到下,人人夜夜噩夢,再無安睡之夜。這家人只當是撞了邪祟,請了高僧作法,開道場,樣樣做了個齊整,卻沒有好轉。這家人才開始害怕起來,躲到了府外面,一樣躲不開噩夢。特別是那妾室一對幼子,作了七日噩夢後不食不眠,就這樣死了。」

周夫人驚訝的捂住了嘴巴,一臉驚恐。

玲瓏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馬道婆,眼尖的她發現馬道婆小指頭有些微微發抖,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腦子里立了起來。

莫非,這個女子,就是馬道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天使素枯襦歌的15瓶營養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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