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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未風和盧風,如今在侯府里地位卻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雖說盧風只是一個妾室,但是侯府里的妾室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出身,只盧風上頭,便還有四個姨娘。

這大姨娘是嚴謙自小服侍長大的,十五歲便開了臉,又在姜氏生了嚴箴之後生了庶子抬的姨娘。這二姨娘、三姨娘卻是姜氏做主納進來的五品小官兒的正經女兒。這四姨娘卻是生了庶子庶女最為得寵的,也是一個四品指揮使家的庶女,生的妖嬈勾人,在盧風未進門之前,最為得寵的。

如今盧風進了門,既會做人,又討了李氏的喜歡,如今還懷上了孩子。自是整個侯府後宅里,除了姜氏外再無人爭風的。這也是盧風除了求不得以外的唯一安慰。

未風如今名義卻是嚴箴的通房大丫頭,據說還是個沒有開臉的大丫頭。雖說不用做些粗活細活,成日里端著個小姐的模樣兒在園子里閑逛,只盼著能見一眼侯爺才好。

盧風每每听到丫頭報上來的消息,都能好好的樂一天。

只是這未風和盧風,雖說之前關系最為親近,如今在侯府里,卻不敢露出絲毫端倪 ,彼此只當陌生人,更是沒有搭上線過。只有一次,這未風遣丫頭偷偷搭上了盧風的貼身丫頭迎春,迎春卻當不相識一般的明里暗里數落了一番紅葉。未風便明白,至此,自己與盧風再無情分可言。

這未風和盧風在侯府里風雲,遠在幾街之隔的扶風的卻是不知曉的,這日扶風正和顧母在花廳說話。顧母拿了庫房的賬本出來,和慕娘道︰「這小半年來,給靜兒準備的嫁妝也都有了方向,之前還未定下來,倒是不好直接就開始采買。如今開了頭,越發要著緊了。」

慕娘點頭稱是。

扶風端坐在一旁喝茶,仿佛說的不是自己的事。

顧母斜眼看到,就笑︰「你這孩子,這兩日臉皮越發的厚了。」

扶風微微一笑,眼尾翹翹,道︰「這得都怪嫂子,這兩日里從早到晚的笑我,再薄的臉皮也都搓磨厚了。」

慕娘挺著個大肚子,道︰「不知羞,昨兒是誰在那喜滋滋和母親挑嫁衣料子的?」

扶風想起昨日顧母讓婆子端了十來種大紅的料子,給扶風挑選,扶風看著紅艷艷的喜布,差點沒流了淚的樣子,終于覺得有了羞意,歪了身子不說話。

慕娘個顧母見扶風羞了,方才笑了起來。

幾人正笑鬧著,便有門房來報,侯府來人了,慕娘忙讓人去尋了特意在家等著侯府上門的顧衛中和顧谷之。

顧母也忙迎了出去,扶風則和慕娘避開了,回了院子。

侯府昨兒個就派了人來通了氣,今兒是要上門提親的,果不其然,這才將將用了早點,就上了門。

顧母迎了出去,依舊是周夫人和周大學士。這周夫人既是姜氏的親戚,又有臉面,當初又承了媒人的差事,如今少不得又幫著跑了這趟。

有下人提了十二色禮盒並著十來個大小不等的梳篦妝盒,十二種花色材質各異的發簪首飾,十二種不同花色料子的鞋布。

顧衛中笑盈盈的接了周學士入了二院的主廳。

顧母招呼周夫人到了花廳落座,又招呼莫嬤嬤去準備飯食。

周夫人和顧母相視一笑,這明著客人的面讓準備飯食,便是提親成功了,周夫人自是不能客氣,笑著顧母寒暄了一陣。

周夫人笑道︰「如今可算是定了下來,只是顧家姐姐,您可是沒見過侯爺的,不擔心長得黑面麻子?」

顧母笑道︰「周夫人說的什麼話,如真是那樣子的,您也不會撮合呀,更何況老夫人氣度非常,雍容端莊,侯爺能差到哪里去。」

周夫人哈哈大笑,道︰「顧家姐姐還真是不用擔心,這侯爺長得俊秀得很,和你家姑娘最是相配不過的。」

顧母道︰「當年西北征戰,聖上封賞大軍,侯爺歸城時,滿城迎接,我也跟著去看了,雖然遠遠看不正切,但是是個俊秀少年沒錯。如此多謝周夫人大媒了,我這丫頭自小受苦,不免嬌生慣養,倒是請周夫人多多費心了。」

周夫人也笑著客氣了。

說起著提親,男賓跟來以示尊重,其實這大多都是得是女賓作的主,這後宅里只言片語,旁敲側擊的說,合了意,才會攤開了講。

如今話已說開,賓主和諧,隔著一張屏風在客廳里用了飯,周夫人才帶了消息回去了。

侯府向顧侍郎府提親,如今顧侍郎府已經應了。

消息傳開,滿城嘩然。

顧府瞬時進入了京城所有人家的眼楮里,門口的門房忙了個腳不沾地。

所有人都在談論,這顧侍郎家生了個閉月羞花的花神,被侯府瞧上了,雖說侍郎官位低,根基淺,但抵不過人家有個好女兒啊。

京里各方權貴收到消息,莫不大吃一驚。這冷面閻羅定親了,定的還是區區一個小小的三品吏部侍郎家的姑娘。

東宮里大殿之上,一臉陰沉的太子朱譽歪了歪嘴,冷笑道︰「算他識相,如若敢和老三聯姻,便是與本宮為敵,如今一來,本宮看老三還如何蹦。」

底下跪伏的謀士連連點頭,道是如此一來便少了許多麻煩。這嚴箴少年征戰,年紀輕輕便領了赫赫戰功,如若與之為敵,還真是沒有必勝的把握。

太子口里的老三,正是福郡王,原來的福親王,如今正黑著一張臉,坐在屋里,地上兩只摔碎的茶杯,旁邊侍立的丫頭卻動都不敢動,任那滿地的碎渣子擺了一地。

隔壁的罩房里郡王妃揪心的看著躺在榻上面如白紙的文佳郡主,哀聲道︰「我的兒,你這樣是要了母妃的命啊。」

文佳郡主今早听了丫頭閑話,尋了人一問,當即一口血就噴了出來,丫頭婆子嚇壞了,這才尋太醫的尋太醫,報王妃的報王妃。

這文佳郡主身份貴重,太醫很快就到了,一診脈,道是急火攻心,修養修養,放寬心思就好了。

這是這事兒豈是能放得開的,這文佳郡主痴痴守了兩三年,臨了臨了以為就要圓了心願,成日里和郡王妃討論著五月初五該穿了什麼衣裳戴什麼首飾。哪里成想突然得了這晴天一霹靂,吐了一口心頭血,便軟軟的暈了過去。

太醫扎了針,文佳郡主幽幽的醒過來後,便不發一語,緊閉了雙眼躺在床上。郡王妃看著的文佳郡主,眼淚不由自主就滾了下來,哭道︰「我可憐的女兒喲,這可怎麼辦?」

郡王妃心里早把那姜氏和永嘉候府恨了個入骨,只是眼下這文佳郡主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軟語求了又求,「我的兒,起來喝點藥,或是你喝一口粥,你這樣,是叫母妃痛心死啊。」

郡王妃半摟了文佳郡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丫頭婆子離得遠遠的,一聲也不敢吭。郡王妃哭了半晌,才听見文佳郡主貓一般的聲音。

「母妃,女兒痛死了。」

郡王妃一听,越發心酸難忍,只抱了文佳郡主哭了上氣不接下氣。半晌,正了神色,對著屋里的丫頭道︰「都給我出去,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丫頭們听了,忙不迭退下 ,順手關了門。

郡王妃冷了臉,道︰「我的兒,咱不想他了好不好,母妃再給我兒尋個比他更好的。」

文佳郡主兩行清淚流了下來,想起就此離那鞍上自己心心念念惦記了幾年的人,越發覺得心口絞痛難忍,哽咽著道︰「母妃,女兒離了他,再不能活的。」

郡王妃看著軟軟的的文佳郡主,緊摟了文佳郡主,聲音陰沉,幽幽的在房里回蕩,道︰「既然我兒想要,母妃便給我兒拿過來便是,如今只是提了親,親都還未定下來,定了親又怎的,成不成得了還是另一回事。」

文佳郡主抬起一雙淚眼朦朧的杏眼,看著郡王妃,軟軟的道︰「母妃。」

郡王妃伸手抹了文佳郡主臉色的淚,道︰「起來喝點粥,待會兒我們再好好選衣裳和首飾,五月初五我的兒要是最漂亮的一個才行。」

文佳郡主應了,郡王妃招了丫頭進來,伺候文佳郡主用了些白粥,方又道,「文佳,你要好好兒振作起來,母妃給你保證,一定會給你你想要的。」

文佳郡主一雙杏眼這才迸出了亮光,重重的點了點頭。

郡王妃到內室的時候,福郡王還陰沉著臉,小丫頭們趁勢撿了碎瓷片,郡王妃尋了凳子坐下,

道︰「王爺,永嘉候這是狠狠的朝我們王府打了一巴掌吶。」

郡王黑著一張道︰「看來這是明了要和我做對了。」

郡王妃道︰「王爺準備怎麼辦?」

郡王臉上露出狠厲,道︰「既然嚴箴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郡王妃抬了手,看著手指甲的紅色沾了方才端給文佳郡主的米粥漬,抽出帕子一邊慢條斯理的擦了,一邊道︰「王爺,如今王府正缺幫手,直接對上于我們不利,妾身想了一個法子,王爺可等上一個月,我保準他這親成不了。」

郡王抬眼看了郡王妃,道︰「既如此,王妃便先試上一試吧。」

王妃搽淨了手,站起來道︰「王爺等著我的好消息吧。」

城東一處御賜宅子門口掛著墨漆牌匾,上書「湘王府」。

湘王朱佑正在他那剛剛納了兩個月不到的妾住處用著晚膳。這妾正是從黃平江黃府里出來的玲瓏。

玲瓏挽著水袖,拾起筷子挾了一筷子野生松蘑放到湘王面前的碟子里。湘王挾起來吃了,道︰「你這松蘑做得不錯,放了青椒了?」

玲瓏道︰「殿下,食不言。」

湘王嘴角微微一笑,道︰「坐下來一道用吧。」

玲瓏道︰「妾不敢與殿下同桌,殿下不必管妾,妾用過飯食了的。」

湘王皺了皺眉,道︰「王妃為難你了?」

玲瓏搖搖頭,道︰「殿下多慮了,王妃寬厚守禮,並未為難妾。」

湘王卻是知道,這湘王妃出身書香門第之家,規矩極重,因嫁入皇室,更是把姿態端了個高。

湘王妃出身京城望族,是以讀書傳家而聞名的王家,閨名王映雪。自嫁入湘王府如今已有三年有余,卻未誕下一子半女,去年從王家旁支說了一個妾來,卻也仍無動靜。

王映雪自詡賢惠,那湘王提出納玲瓏,豈會不同意,親自派了人去說,沒隔一月便抬了進來。

只這王映雪端著禮教,為人又清冷了些,與湘郡王關系便有些不溫不火。除了初一十五,湘郡王也漸漸不再去主院。

如今玲瓏入了府,雖說不曾苛責,但每日里晨昏定省,立規矩是避免不了的,玲瓏體弱,便有幾次支撐不下去,讓王妃責罰抄了女誡。

這玲瓏性子強硬,咬了牙死撐,從不在湘郡王跟前露出一點半點。

此時湘郡王見玲瓏回話,微微嘆了一口氣,這丫頭不說,便也當自己不知道了。放下了筷子,正要與玲瓏說些什麼,門口一個瘦小彎腰小廝模樣的卻報,「殿下,奴才有事稟報。」

玲瓏頭也不抬,低眉順眼的退下去了。

這小廝上得前來,低聲報了幾句話,湘郡王唇角一勾,道︰「按計劃辦吧。」

小廝模樣的人躬身應了,出得門去,腰一直,背一挺,莫名就高出了一大截,四顧無人,才又往城西的右相府里去了。

玲瓏見人出了門,才又進了屋,道︰「殿下,再用一些嗎?」

湘郡王道︰「夠了。來,你坐下。」

玲瓏猶豫了片刻,方才坐了湘郡王的身邊的椅子上。

湘郡王伸手去拿了玲瓏的手,道︰「成日里待在府里,你厭不厭?」

玲瓏抬臉對著湘郡王笑了笑,道︰「殿下說的,妾不在府里還能去哪里。」

湘郡王嘴角一彎,道︰「下個月侯府太夫人壽宴,每年都很熱鬧,我讓王妃帶你一起去看看熱鬧可好?」

玲瓏張口就要拒絕,突然又想起,那可是侯府,也不知道能不能見著扶風。可轉眼又想,就算見著又如何,自己與王妃出門,少不得隨時伺候著,哪里就有時間去和扶風說上話了。

當下便道︰「妾並不厭的,殿下不必擔憂,妾並不愛出門。」

湘郡王看著玲瓏尖得出奇的下巴,卻道︰「太瘦了,多吃些。」

玲瓏正與湘郡王說著去侯府的事,這湘郡王卻又轉了話題,不由得就有些詫異的看了湘郡王一眼。

湘郡王看著看向自己的一雙水汪汪杏眼,微張的菱形紅唇,手上一使勁就攬了玲瓏,打了個橫抱進了內室。

玲瓏一驚,忙伸手勾住了湘郡王的脖子。

這軟塌之上鋪了錦被,湘郡王將玲瓏放在榻上,伸手就抽了發簪,一頭如瀑黑發鋪了半床,湘郡王 喉頭一熱,便壓了下去。

玲瓏身軟體嬌,自有一股清冷之氣,湘郡王愛極這玲瓏在榻上隱忍不住的嬌音,身下越發加快了速度,玲瓏忍將不住,方才破破碎碎的吟唱出聲。

一晌春聲。

玲瓏枕著湘郡王臂彎沉沉睡去,有大丫頭上前來點香,湘郡王擺了擺手,大丫頭抬眼看了一眼那掛著輕紗軟帳里的身影,有些詫異,卻安靜的退了下去。

四月十八,是侯府訂下來的小定日子,侯府請了京里德高望重的長公主夫婦上門來,為嚴箴和顧扶風舉行定親禮。

這定親禮據說也是繁瑣非常,扶風卻是沒有露面,只憑了顧衛中和顧母去張羅,木棉偷偷去看了一遭回來說說便是。

下了小定,也就到了月末了,因趕上侯府太夫人壽辰,不得已就推遲了大定的時間,改在五月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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