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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琴是晚了司棋三年送到凌家院子的丫頭,在院子得司棋照顧過。這日里司琴隨采買丫頭隊伍經過儀真縣方家鎮時,遇到司棋。

听問司棋遭遇,方才邀了司棋回凌家教坊做授棋先生。

司棋與翟哲商量合離時,翟哲悔不當初,慟哭流涕的表示自己會痛改前非。

司棋哪里還會信,當日里便跟著司琴走了。

翟哲找過幾次司棋,司棋再也不願意回去,翟哲就惡毒的罵司棋是個見不得人的瘦馬,根本配不上自己的舉人身份,只不過舍不得司棋伺候人的功夫等等,司棋慟哭了一晚上之後,就再也沒有流過眼淚。

翟哲卻跟司棋卯上了一般,就是不同意合離,休書也不願意給,直到拖死司棋方好。整整又拖了七八年,幾波三折之後,才在去年成功的辦了合離。

扶風听到這里,驚訝的道︰「去年?」

司棋失笑,「是啊,去年,就是你被買來的時候,我就是去辦我的事情順道和你們一路的。」

扶風窩在司棋懷里,義憤填膺的道,「這家子白眼狼,離了好。」

司棋撫撫司棋的頭發,道︰「也怪不得他們,只是我眼里容不得沙子罷了,一開始若沒有翟家,我早餓死了。」

扶風不服氣的道︰「那他家還不是靠了你才讀了書,中了舉人!」

司棋笑笑,「扶兒,是我性格太硬,如若換個人,也就忍下來,古往今來,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我仗著是翟家的功臣便不讓人家納妾,不給留後,是惡毒的女人,也不怪人家罵的。」

司棋抓了扶風的肩膀,道︰「扶兒,你性子也硬,只願你往後改改,莫如我一般,苦了自己。」

扶風心里酸疼,可憐司棋也可憐自己,司棋作為一個古人,見慣了三妻四妾尚覺難忍,自己呢?還不若司棋,往後還不知道送往哪個達官貴人的榻上,還不見得妾都當得上。

扶風想到這里,又焉了下來,呆呆的不說話。

司棋也呆呆的看著窗外,過了半晌,才催了扶風去上課。

扶風渾渾噩噩的出了棋館,一路想一路哀。

是夜,扶風輾轉反側,不能入眠。

玲瓏支起身子,模了模扶風的頭,疑惑道︰「你這丫頭又鬧什麼鬼?」

扶風往玲瓏那頭拱了供,小聲的問︰「玲瓏,你知道我們以後是做什麼的嗎?為什麼要我們學那麼多?」

玲瓏道︰「你又是遇到了什麼神仙?想這個作甚,過一天是一天罷。」

扶風道︰「你就不好奇嗎?」

玲瓏嗤笑,「有什麼好奇的,不過就是瘦馬唄,怎麼著不是活?」

扶風大驚︰「你怎麼知道的?」

玲瓏斜了扶風一眼。「你當大家都如你這麼傻啊,被賣的時候很多人都知道的,只是不說罷了。」

扶風疑惑的道︰「那之前貫月說起不是買來做丫頭的時候怎麼沒人說起是要做、那個瘦馬來養成的?」扶風嘴里說出瘦馬,心里卻很膈應。

玲瓏又點了點扶風的額頭,「說你是個傻的,你還真是個傻的,當瘦馬風光啊?還不是都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玲瓏說完,躺了下去,嘴里還嘀咕,「當你是遇到了什麼鬼呢,一天里失魂落魄的,還以為是撿了金子呢,快睡快睡,明日里起不來小心挨板子。」

扶風張著個小嘴,半天合不上。慢慢的縮回來,躺下,心里直打著小鼓。自己只當自己是個成年人,一向心里都有些當這些個丫頭是小孩子看待,不料這古代的七八歲丫頭和現代的區別這麼大,一個個都如若成了精一般。還真跟玲瓏說的一樣,自己可不就是個傻子麼?

想了又想,既然是既定了路,好在能得一時安生,只是要好好活下去,也得發奮了。再不能像往日里一樣,當做玩一般的,要學這些個東西,是安身立命的本錢。扶風暗暗握了握拳,下定了心思,漸漸的睡了。

因林嬤嬤那日里放話要驗考後,眾人像提起了一根筋,都跟上了弦的箭,繃得緊緊的,成日了嬉鬧聲平白少了許多。

扶風棋課和畫課是個出色的,容貌又絕色,眼下的驗考卻是不擔心的。只是看著眾人都用了功,自己也不覺得使上了幾分勁。

盧風幾乎課課出色,不若第一便是第二,只想著要第一,便是更上了心,連往日里慣常的和丫頭們聯絡感情的事體都少了很多。

未風是個靜的,琴課出眾,新添的舞藝更是絕色,模樣也是數一數二的,根本不擔心。

玲瓏和貫月以廚藝和女紅出眾,倒是也不怕。

唯有貫月,沒有出眾的科目,眾人都替她擔心,貫月卻笑呵呵的道︰「我雖不是第一,卻不是最差,你們幾個慌什麼,我都不慌。」

日子如水一般的流淌,轉眼一個月就到了。

臘月初十這天,眾人都到了敞廳,點了名,林嬤嬤卻未走,讓眾丫頭自去學廳考驗。

小丫頭們來到學廳,整整齊齊的課桌上,筆墨紙硯已經擺好,司書掌事讓眾人默了論語一則,寫罷可退下。

小丫頭們心頭一松,不是難事,便磨了墨,唰唰寫了起來。

扶風一向對書法很是看重,一年來筆力也提高了不少,一字一筆寫得一絲不苟,一刻鐘便寫了交卷。

盧風課業一向出眾,同時和扶風交了卷。

玲瓏未風也容色平靜的推遲了一會兒交了。

漸漸的陸陸續續的都交了,悅鐸這才哭喪著臉,勉勉強強的寫完了交上去。

眾人又被秦姑姑領著去了棋館,司棋卻安排了對弈,贏了的即可出門。輸的繼續對弈,贏的即可出門。此番直到只剩一人輸為止。

眾人領了簽條,各自找了對手,便開始對弈。

扶風的對手是個叫蘭亭的小姑娘,小姑娘一看扶風是對手,差點都哭出來省,只幾句話時間,便敗下陣來。

扶風出得棋館門,在院子里揪著銀杏樹枝,兀自想著心事。那日里李嬤嬤道可酌減一兩科,驗考時卻是科科都要考的,幸虧自己選的兩科是拿得出手的,不然只怕要難看。

心思流轉間,盧風也走了出來,看見扶風,上得前去,親昵的道︰「扶風妹妹真是厲害,一下子就贏了,可憐蘭亭哭哭啼啼的道倒霉遇到了你。」

扶風心里撇了撇嘴,這盧風,說話像是棉花,夸你的話又隱隱帶著把尖刀,這是說自己心狠咯?

面上卻不顯分毫的道︰「蘭亭是個好的,只是稍遜我一籌,稍後與他人對,是定能贏的。」

盧風只笑笑。

待得眾人都出來,除了有兩個小姑娘耷拉著臉外,都比較平靜的去往畫館。

司畫出的題也是簡單的百花圖,不拘什麼形式,什麼花色,只讓眾人畫完自出去便是。

扶風一向喜愛丹青,便細細在腦子里描繪荷花的模樣,羞羞答答的將開未開的荷花,綠得出油的荷葉想必,唰唰的下筆,一幅水墨荷花便漸漸浮現出來,濃黑的墨水著在紙上,竟似乎看出了墨綠,淺綠和細細的淡粉色來。仿若一支荷花就要凸出紙來,極具生命力的畫作讓司畫的眼楮是亮了又亮。

盧風斜眼看到,心里是嫉得如螞蟻咬一般,若說書法和棋課二人不相上下,這畫課扶風確實一枝獨秀的,盧風再怎麼努力,畫上出現的感覺總是差了那麼一截。

盧風咬咬牙,只轉回目光繼續細細的勾著牡丹的邊。

接下來的琴課,未風大放異彩,眾人羨慕至極。

考完琴課,到了午膳時間,眾人匆匆用了午膳,下午考的是女紅、廚藝和算術。

女紅是扶風的弱項,考的平繡蜻蜓,扶風考慮到自己陣線不夠出彩,便在花樣和配色上用了心思,搭配顏色鮮艷,蜻蜓眼楮圓鼓鼓的突出來,佔了幾乎差不多一個腦袋,身體短肥,翅膀繡了邊,中間陣線稀疏,看著就有了幾絲輕盈和童趣,扶風繡罷,看了看,覺得很滿意,雖然繡工差了點,好在看著可愛。

扶風交了繡工,秦姑姑看著有趣,倒也點點頭,夸贊扶風有心思。扶風听了得意洋洋的,轉眼看到悅鐸的繡活,臉就垮了下來。

悅鐸是個女紅天才。考題是繡蜻蜓,悅鐸卻繡了荷花,未開的花苞頂上顫顫巍巍的立著一只幾欲展翅飛起的蜻蜓,細密的針腳,能清楚看到蜻蜓細小的腿兒,張開的透明翅膀上彎曲的紋路隱隱可見。顏色搭配精致合理,絕佳的一幅繡作。

悅鐸正在給荷葉邊上繡最後幾針,觀察一下沒有凸出的線頭後便咬了線。

好幾人圍著秦姑姑手里悅鐸的繡作嘖嘖稱奇,這繡工和配色,感覺比起秦姑姑來不相上下了。秦姑姑滿意的笑笑,道︰「看看,一樣的教你們,你們看看人家這個。」

眾人听了都不好意思起來。

交了繡活,又輾轉算術館,馬先生模著小山羊胡子,對小丫頭們說,「你們桌上每人一個賬本,將賬理了出來,便算考完。你們上課不好好听課,讓你考不過挨板子去」

馬先生一向心腸軟,脾氣又好,丫頭們都愛和馬先生頂著干。這會子馬先生臉上一抖一抖的笑著,看著滿臉的皺紋跟菊花似的,老小孩一般的笑著,叫小丫頭們又好笑又好氣。

扶風翻起賬本,就是平日里采買蔬菜家什的賬本,只消算好每日的賬,再相加算總支出即可,是比較簡單的,只是古法記賬比較復雜。扶風自己心里轉換了阿拉伯數字,默算了一番。

不到一炷香時間,便得出了答案,寫出了答案交了馬先生,馬先生不可置信。這丫頭,之前來了幾節課,後面都不來上了,雖長得玉雪可愛,也不能不學就會哇。更別提這個賬本,如是老賬房來算,怎麼著也得三炷香時間,這丫頭隨便縐個數字便上交?

馬先生結果賬冊,細細算了一遍,三炷香時間不到,算出的答案和扶風一對,竟然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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