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男人翻身下床，在浴室里沖了個澡，回到床邊的時候，嘴里叼了根煙，透過眼前氤氳的煙霧看著床上的人。
歲月似乎偏愛她，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跡，那張臉一如二十年前的樣子，只是褪去了青澀純美，蛻變成了成熟和嫵媚。
他拿煙的手一抖，點點煙灰灑落在木質地板上，形成了一個很不和諧的畫面。
時間過得真快啊！他感嘆著，認識她已經二十多年了吧！從青蔥歲月開始，到現在的人到中年。自己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他伸手，輕輕撫過女人的肌膚，一如既往的滑。想著這樣的一個女子，這個他時刻記掛著，放在心尖上的人，卻每天都和另一個人生活在一起，那顆已經千瘡百孔的心，再次疼痛起來。
他苦笑一聲，原來還會疼嗎？他還以為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罷了。
過了一會，他開口說道︰「婉音，你真的決定了？」
那個被稱為「婉音」的女人睜開水蒙蒙的眼楮，輕輕嗯了一聲，「決定了，子岳，你不要再問了。」
此刻，她的聲音不再如剛才那樣充滿了魅惑，變得清冷空靈，也更讓人沉醉。
周子岳眉頭緊鎖，把還沒吸完的煙按滅在床頭櫃的煙灰缸里，「那你想過後果嗎？」
婉音一笑，「你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對不對？」
這一次，周子岳沒有再說話。他不想保證什麼，有時候他覺得特別累，不知道自己這麼多年到底在堅持什麼。
「對了。」婉音忽然扭過臉來，瞳孔中映出他沉默的臉，「他好像開始懷疑你了，如果你不想辦法，恐怕……」
周子岳一挑眉，反問︰「你想讓我怎麼做？」
婉音知道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很傷人，可又不得不說，她咬了咬嘴唇，「子岳，你……結婚吧！」
周子岳身子一震，明明已經預料到她會這麼說，可當她真的說出來的時候，他的心就好像被一把尖刀刺穿一樣，疼，特別疼。
「結婚？」周子岳重復了一遍，感覺嘴里溢滿了苦澀，「跟誰結婚？」
婉音把嘴唇咬的發白，沒有回答。
「呵……婉音，你告訴我，我在你眼里究竟算什麼？你當初答應過我的事，都不算數了是嗎？」
「子岳，你知道的，我真的不能離開他……」
「可你就能離開我是吧！」周子岳怒了，他很少會把憤怒表露出來，「余婉音，你猜，我會不會離開你？」
他問完了嗤笑一聲，又說道︰「我真是傻，這個答案根本就在我心里了。」
如果他能離開，舍得離開，也不會糾結這麼多年了。最是無情惹人惱，這條路，是他自己選擇的，後悔也要走下去。
房間里很安靜，不知過了多久，周子岳終于變換了一個姿勢，從床上下來，在屋子里來回踱步，片刻後，他停下，看著床上的人。
「婉音，如果我說，我會結婚，我會真的找一個人結婚，結束我們這種不應該存在的關系，過回正常人該有的生活，你會不會替我感到高興？」
話雖這麼說，他眼中還是存了一抹期待的，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份期待能被實現的幾率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