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不提醒我的吧……」向雪看著花花綠綠的糕點，其實它們的賣相就不好看。
只是她沒有想到，它們的味道，比賣相還要慘。那味道怎麼說呢？食之無味，棄之……還真不可惜。難怪濟濟一堂的客人們，對于近在咫尺的糕點，一個個都視而不見。
衛哲東好笑地說︰「恐怕就算我說它難吃，你也會不信邪地嘗兩口吧？放心，每個人都嘗過這里的糕點，能難吃到這種地步，那也是不容易的。這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讓你對葛朗台有一個初步的認識。以後，可能我們和他還有一些業務上的合作。」
「什麼方面的合作？」向雪很懷疑，和葛朗台合作的人都吃了大虧。
「我有一個投資項目，需要從他手里購買一點股份。」衛哲東說得很輕松，但是向雪覺得事情不會那麼順利。
要知道大凡葛朗台，必然是個精明的商人。只要看他的發家史，就知道此人之精明，還是天生的。
對于天賦，向雪如今已經相當敬畏。
「和他交易，可能會吃虧吧？」她擔心地問。
「再精明的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至少我和他的交易，從來就沒吃過虧。當然，他本人也是這樣認為的。」衛哲東笑得像一只狐狸。
「嘎？」向雪眨巴了一下眼楮，釋然了。
能讓衛哲東吃虧的人，恐怕現在還沒有生出來呢！葛朗台再精明，能精得過衛少嗎？她才不必杞人憂天呢！
大概來的都是老朋友，所以對于「葛朗台」的行為見怪不怪。這種讓人難以下咽的糕點，他居然還能吃得不亦樂乎，讓向雪懷疑此人的味蕾有問題。
「他似乎吃得挺開心啊！」向雪遲疑地說。
「要是他不吃，這些食物就得浪費。而他平時除了一日三餐，他是舍不得吃這些糕點的，所以在他的眼里，這些糕點可能真的是美味。客人們不吃正好，要是看到客人們大快朵頤，他的臉色現在早就變了。他最大的樂趣，就是從銀行里拿成捆的現金回家，數過來數過去。」衛哲東解釋。
向雪嘆為觀止︰「原來葛朗台還真沒有進行藝術的加工，真有其人哪！」
「他還就姓葛，叫葛軍，你應該听過這個名字。」
「有點耳熟……」向雪還沒有說完，就驚異地叫了起來，「我想起來了，是在領跑國內汽車部件制造的那個葛軍？」
「對。」衛哲東。
「看不出來啊！」
衛哲東笑而不語，還在間隙中應酬了兩個人。那些嫻熟的外交辭令，他說起來絲毫不覺得違和。
「東子，你來了？這是嫂子吧？嫂子好。」不等向雪把心里的疑問再度求證，迎面就迎來了一位年輕人。
向雪覺得在衛哲東超高顏值的對比中，其他所謂的帥哥都是浮雲。不過，她還是得承認，其實眼前的年輕人長得還真不錯。
「葛明輝。」衛哲東介紹。
「呃……他不會就是葛朗……那個葛先生的公子吧？」向雪差點把葛朗台這個綽號給說出來。
「沒關系，我知道外人對家父的稱呼。」葛明輝很爽朗地說，「家父就是這樣的脾氣，新時代葛朗台。」
向雪赧然︰「其實我也是頭一次見令尊，很有趣的人。」
「嫂子可真是口下留德了。」葛明輝大笑，「這些糕點你們吃不下的，我給你們準備了吃的東西。」
向雪吐了吐舌頭︰「原來你們早有準備啊？我還擔心今天晚上得餓肚子了呢！」
「餓誰也不敢餓著了嫂子啊，趕明兒東子還不得把我往死里整？」葛明輝爽朗地笑著，和衛哲東勾著肩往前走。
向雪忽然發現，其實老葛年輕時大約也很英俊的，父子倆的臉部輪廓還是有至少五分相似。只不過長期的操勞和操心，才讓老葛同學漸漸長殘了吧。
三人悄悄走到艙房，這里布置得就顯得有些寒酸了，那些金箔沒有了，露出船艙經年沒有修整的痕跡。
「外面看著挺富麗的……」向雪忍不住喃喃自語。
葛明輝一臉無奈︰「沒辦法，老頭子把錢袋子捂得太緊，想多花一分錢都不行。唉，反正連我這個親生兒子都受不了。要知道，我在家里工作的時候，堂堂名校博士，居然每個月只能從老頭子手里拿到兩千元生活費。每次給我的時候，老頭子還一臉的心疼，要做兩個深呼吸，才能下定決心把那些錢珍而重之地放到我的手里。」
「啊？對親兒子都這麼狠？」向雪震驚。
「對親兒子只有更狠。外面招聘來的員工白紙黑字寫在勞動合同里的，該付多少錢就得付多少，一個子兒都不能少。當然，一個子兒，也不會多給的。對自家兒子，反正也不訂立合同，他覺得一個月兩千塊，已經讓我過得太奢侈了。」
向雪默然。
「所以，我只能在沉默中暴發，遞上辭職申請，直接跑到東子那兒搭伙兒了。要不然，我的生活那叫一個悲慘啊！」葛明輝故作哀怨的模樣，讓向雪覺得好笑。
「讓你爸看見這樣招待我們，估計又要跟你爭執了。」衛哲東看著葛明輝變戲法似地拿出來一整桌菜，居然有魚子醬和鵝肝。
想到葛朗台吃著客人們都不願意下嘴的糕點，向雪好笑地問︰「按理說你父親現在的身家已經躋身富豪了，怎麼還過得那麼……節省？」
面對人家的兒子，她當然不好意思說謳門，只能換一個委婉的詞。
「他總是說，能夠把肚子填飽，已經是一件幸福得不行的事兒。要知道，他年輕那會兒，能扒碗大米飯，就已經很知足了。」葛明輝無奈地說，「就算我買也不行，在他的眼里，我的錢也是他的錢，每次看到我花錢，就心疼得像是挖了他心肝似的。」
衛哲東在一旁插嘴︰「上次的慈善晚會，你家老頭子說好了要捐一千萬的，結果臨到末了，還是把後面的四個零給去掉了。」
向雪哭笑不得。
從一千萬降到一千元，這幅度有點兒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