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老爺子得意地說︰「那是當然，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這些淺顯的道理都不懂的話，那不白活了這把年紀嗎？」
「那可未必，很多老人都不懂這些道理的。」向雪真心誠意地恭維。
衛效理說︰「叔叔執掌衛氏這麼多年，可不是容易的事。我當年才剛一接手，就出了漏子，要不是東子手腕強硬，我今天還不好意思回京呢！」
他說著，有點抱歉地看向衛老爺子。當年，老爺子屬意他接掌衛氏，本來就是力排眾議的結果。而他，有付所托。
衛老爺子搖頭︰「這也不能怪你，是我當時沒有注意到老二和老四他們私底下的動作，任由他們發展壯大。到後來再想堵的時候，別說是你，我也一樣招架不住。」
看著兩人開始批評與自我批評，氣氛有些凝重，向雪急忙又把話題扯了回來︰
「所以，我不應該同情那些一到單位就開始熬時間，做事磨磨蹭蹭，直到下班才發現還有一大堆的事情沒有完成。他們的加班，其實並不是心甘情願的。」向雪露齒一笑，「謝謝爺爺和六叔，幫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
「你能夠及時把問題拿出來討論，及早制止住一些不那麼對頭的苗頭，才是正確的做法。」衛老爺子笑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有什麼事情敞開來說就最好。」
向雪感激︰「是，謝謝爺爺和六叔。」
「其實這也是一個教學相長的過程，在回答你的問題的時候，我們也會在討論中受益匪淺。有的問題，我們看習慣了，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你提出來，我們才能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衛效理也說，「所以，雪雪，你不管有多少問題，盡管拿出來討論。」
「好。」向雪粲然而笑，「對了，六叔，關于培訓的事情，還要請您多費心。哲東預計下周能夠回來，我打算利用下周五和兩個周末的時間，對公司員工進行培訓。」
「老六，你可得好好備個課，不能把課上得跟讀教科書似的，雪雪可是很誠懇地請老師來了。」
向雪笑容滿面地連連點頭。
既然衛老爺子已經發了話，他當然沒有再推辭的理由。更何況，這也是一早就說好的事情。
「我這邊沒有問題，你要我講關于哪一方面的內容？」衛效理很爽快地答應。
向雪沉吟︰「我打算把績效考核、企業文化都講一講，還有業務方面的培訓，哲東已經為我請了大學的教授，會講關于投資的內容。六叔，您覺得講什麼更好一些？」
「我來講一下績效考核和薪資的內容吧，企業文化讓東子講更合適，他對于這一塊比較有心得。」衛效理毫不猶豫地說。
「好。」向雪笑靨如花，「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這次，可是送給員工一個大大的福利，請了三位重量級的人物授課呢！」
「最大的福利，應該還是東子。」衛效理好笑地說，「我估計你們公司的女員工在他的課上，一定會全員到齊。」
向雪得意地說︰「男員工也一樣，哲東可是投資部和證券部的集體偶像呢！」
衛老爺子很欣慰，其實向雪恐怕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也把衛哲東當成了偶像。對于一個男人來說，崇拜是比愛情更堅定的感情。
晚上向雪與衛哲東微信通話的時候，很感慨地說︰「看來爺爺還是老當益壯，分析起事情來條分縷析，思路很清晰，完全沒有必要退休嘛！」
「爺爺並沒有退休。」衛哲東解釋，「他老人家現在還是衛氏的董事長，而我和六叔都只是執行總裁而已。」
「可是爺爺從來不去公司啊！」
「董事長只要管好董事會，當然不必天天坐班。」衛哲東笑著解釋，「以後我來當boya的董事長，你當總裁，怎麼樣？」
「沒問題啊！」向雪二話不說就同意了，「我也覺得董事長和總裁分開，才是更有利的公司機制。」
「……你倒是毫不戀棧。」衛哲東啞然。
「我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就連爺爺長期不出現在公司的老人，都明白苦勞不等于功勞的道理，我卻為此糾結了整整一天。可見，我對于總裁這個工作，其實並不是那麼勝任的。」向雪感慨著說。
「你要記住一點，那些沒有達到預期績效，卻總能找出一大堆理由來辯解，並且說起來振振有詞、頭頭是道、口若懸河的員工，絕對不要重用。」
「我知道，對于連承認自己錯誤都沒有勇氣的人，是不會在工作中有多大進步的。」向雪點頭。
「有時候，習慣于用巧妙的借口來逃避某種責任，這種壞習慣一旦形成就很難會改變。更可怕的是，如果它成為公司文化的一部分，那麼很可能，整個公司的風氣都會受到影響，甚至原來很勤勉能做出成績的員工，也會變得懶怠。」
「嗯，我明白了，結果不等于成果，忙碌不等于高效。那些看起來整天忙得天昏地暗卻拿不出成績的員工，就該按照績效考核的目標來考核。」向雪表示同意。
「對，正如企業家不賺錢是不稱職，員工不創造價值，也是一種不稱職的表現。」
向雪輕笑︰「你幫我打配合，可沒想賺錢吧？」
「誰說的？我吃了這麼大的虧，你難道會不好好表示表示？不用說，我一定會拿到足夠數量的k線圖，其實我賺得更多。」衛哲東微笑。
「你倒是真會算計我……」向雪輕哼一聲，眼楮里早已經盛滿了笑意。
他雖然說得听起來十分在情在理，但是向雪相信，即使她一張k線圖都繪不出來，他也一樣會為她打掩護。
是啊，企業家不賺錢就是不稱職，可是他能為自己偶爾‘不稱職’一次，是很讓向雪感動的。
但是既然某人不承認，她也就把這聲「謝謝」放到了心底。
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好好算這些賬呢！只不過，可能即使她考過了各種財務類的證書，這些賬還是算不出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