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電話那端已經在極力的掩飾,可秦深也已然將眉宇緊蹙起來。
「說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言語雖凜然,但卻還是隱著陣陣心急。
阮初沉沉的闔了闔眼眸,將眼眶中的最後一滴淚擠出,下一秒便立刻抹去,露出淡漠的眸光,「是,我身邊的確出了一些事情。」
「那晚的宴會我為何突然離開,你不是一直想讓我解釋清楚嗎?」阮初淡幽的低吟,「許阿姨,她是我媽媽。」
秦深霎時愕住,神情驚然,怪不得那晚,她一見到許阿姨的面容後便頭也不回的匆匆離去,連個合理的解釋都不留給他。
他恍然又記起那晚她冰涼發顫的手指,他還以為是她嫌冷,還不停的暗自搓著她的手心。
原來那不是體寒,是心冷。
「我見不得她重為人婦,過的衣食無憂,我恨她,怨她。」阮初沉喃,似是自語般訴說。
先前秦深調查過阮初的資料,只能查出她有一個父親,對她母親的事情卻一概未提,他當時還在想,或許她與自己一樣,母親早已離世,不曾想,她母親竟然是許叔叔的妻子。
這件事情,的確讓秦深感到震驚。
「我之前疏遠你,也是因為忌憚和厭惡你與許叔叔之間的關系。」阮初嗤笑一聲,「當我終于下定決心,要徹底遠離你們,回到我正常的生活軌道時,我爸他卻他卻說不願再繼續養我了。」
「他讓我走。」阮初淺淡的嘀咕了一聲,「我當然不會相信他。」
「但那晚他執意如此,我沒有辦法才跟著媽媽回到了許家。」阮初的神情終于浮現出一絲痛楚,那晚她做錯的最大的事情,就是竟然遂了父親的願,真的走了。
若不是那晚她自作聰明,以為可以隨時回到父親身邊,她也不會知道母親病情的真相,以至于被牢牢的銬在許家。
是她低估了母親對她的愛。
「你在許家?」長久不作聲的秦深臉色微變。
這幾天,果然發生了太多太多。
「媽媽她得了產後抑郁癥,醫生說這是心病,是長年累月累積下來的,因為找我,她已經心力憔悴。」
秦深腦中突然晃過那晚宴時許阿姨的一反常態,頓時明白了。
「若不是因為舍不得許阿姨,恐怕你早就甩手離開了吧。」秦深語氣漠然了些,腦中想起她三番四次的狠心對他。
「我同樣也舍不得你。」她早已听出他語氣的反常,連忙堅決的反駁。
秦深假裝傲然,心里卻暗自動了容,沉聲問,「那你到底打算是走是留?」
阮初此刻面眸已經淡然許多,關于這個問題,想著這麼久,她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我想先去見我爸一面。」
秦深蹙眉,她到底想干什麼?
「只是,我媽媽現在情緒極不穩定,一步也不肯讓我離開她。」也怪自己,那日說的那麼直白,鐵定的讓她以為自己要走,所以現在才會護她到如此地步。
秦深頷首,的確,對于許阿姨來說,阮初是她失而復得的寶貝,自然要捧在手心里。
「若是讓她知道,我出去還是去見我爸,她肯定又會阻撓。」阮初嘆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許家,呆在母親的眼皮子底下。
秦深聞言,眸睫定了半秒後,眉梢驟然蹙起,不過片刻便恢復平和,他薄唇微勾,澈爽的聲音浮起,「如果你真的想出去,我可以幫你。」
阮初驚然,「真的嗎,怎麼幫我?」
秦深輕抿了下唇角,隱著笑意,開始在阮初耳畔娓娓道來。
「這樣真的可以嗎?」阮初听完後,心里虛慌得很。
「既然沒有別的辦法,那只能試一試了。」秦深微眯著雙眸,黑瞳中像是著了墨色暈染般,更加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