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薄惱,眼眸緊緊的盯著她,似要將她看穿。
他本以為她此次前來已經是十分誠心,卻不料她說的話听起來卻句句像狡辯。
剛剛軟下來的心又變得堅硬起來。
他將眸光移到她的嘴角,卻不見她吐露出半句話來,秦深嘴角一扯,覺得自己竟如此可笑,她騙了你一次又一次,你卻還要跟過來。
罷了,她是說不出來的。
他偏了偏頭,轉身就要離去,手臂卻被她抓得緊緊的。
「放手。」他低怒道。
她卻抓得更緊了。
她沒有在耍他,只是這答案她自己都無法相信。她心里明明清楚,她現在多一秒的猶豫,都會引起他更大的誤會,可話到了嘴邊,她卻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終究沒有道出原因。
秦深任由她拽住了片刻,這片刻,他心中竟有些貪戀。
他也很想面對著她,看著她的眼眸親口說著相信她。可是阮初,你哪怕只是任意的編一個理由,我都會原諒你,但你偏偏吞吞吐吐,只字不言。
他甩開她的時候有些用力。
阮初靜靜的模著自己的臉頰,好似有溫熱的感覺,眼中的霧氣終于控制不住的幻化成了一注注水流,淌了下來。
那你為什麼不刪掉?
她又想起那晚回家時無意中發現被錄上的對話,她歡喜的拿著錄音筆,來來回回的像個傻瓜一樣循環播放。
不嫌膩,也不嫌煩。
她剛開始依賴它,只是因為他的聲音清澈明朗,很好听。
後來她听著听著,便是因為那是她與他的最初的相遇,最美好最奇妙的一天,她依戀它,就像是回到了那最初的一天一樣。
但到後來,她只是因為他。
因為有他,她才不嫌膩,也不嫌煩。
那你為什麼不刪掉?
因為這段錄音有你,有讓我如此歡喜的你!
阮初閉上了哭得微紅的眼,緩緩的蹲在這曠闊的夜色中,她將頭深深地往衣服里埋著,陷入這一時的寂靜。
這才是讓我難以啟齒的理由。
「將那些資料,發到尚老的私人郵箱。」秦深手指輕揉著太陽穴,昨晚實在喝了太多,今早一起床頭還有些微痛。
他眸色幽深,怔怔的望著車窗外。
「原先的計劃全部取消嗎?」王叔問道。
「立刻取消,目前不要讓媒體走漏任何風聲。」他說。
王叔神色突然黯然下來,嘆了口氣,原本的計劃,詳細又周密,完全能給振宇集團和尚昀一次重擊,使他們難以翻身。
現在卻臨時改變,唐突又急促。
定是因為那個名字叫做阮初的女孩。
昨日王叔與助理離開的晚了些,他其實看見她了,看見她一個人又冒著重重夜色回到了倉庫里,拿著個手電筒來回的照。
他跟上前去,發現她其實是在找東西,但貌似是沒尋到什麼,表情也有些落寞的離開了。
王叔趕緊的打了電話告訴秦深,他剛一開口,就听出秦深的語氣不太對。
「別跟我提她。」
雖然他當時已經有些微醺,但態度和語氣中的微怒還是能听出來。
他一愣,這才發現出了事情。
解鈴還須系鈴人,王叔打通了阮初的號碼,記得當初,還是秦深讓他去辦的電話卡,去之前還特意囑咐,辦一個好一點的,好記好念的。
月下那晚他跟著秦深時,看著他們倆在小吃攤上吃著面,喝著酒,兩個人有說有笑,他那時便知她定不會是一個壞女孩。
她或許還能讓秦深得到他這個年紀該擁有的快樂。
所以既然有矛盾,去解釋清楚不就是最好的辦法嗎?不過,按秦深今日的臉色來看,矛盾貌似是沒有解決。
「對了,發郵件時客氣一點。」秦深薄唇閉合著,「不要讓他覺得我們手中握著把柄,就成了小人。」
「明白了。」王叔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