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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莞瞠目結舌,一顆心跟著盛楦提到了嗓子眼。

「娘……」盛楦被顧青提在手里,艱難的擠出了一個字。

顧青掐著他的脖子提在半空,手里如同拎了一只雞仔,白女敕的小臉被勒的脹紅,脆弱的脖頸隨時都能被他捏斷。

「顧青!」謝景翕心急如焚,「我姑且尊重你,你至少把自己當個人看,你把他掐死了毫無意義,你放他下來,我過去。」

「瞧大嫂您這說什麼你呢,我怎麼會把他掐死,他可是我嫡嫡親的外甥呢。」顧青看向顧莞,「呦,三姐也來了。」

「顧青,我跟你從無交際,無恩無怨,就算你不待見侯府中人,也犯不著拿一個外姓人出氣,他跟侯府毫無關系,你放了他,有什麼條件跟我談!」顧莞死死盯著他手里的盛楦,感覺整個心都被他攥著,隨時隨地都出在一個要爆裂的狀態。

「從無交集?三姐你說這話可真是傷人心呢。」顧青的手隨著心情起落收緊又放松,盛楦便好似一只離水的魚,無助的張著嘴,「我們怎麼說也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啊,我差點忘了,從那個時候,三姐就不喜歡我呢,這個世上原就不應該有兩個相似的人,三姐不喜歡我也無可厚非,所以大嫂你看,心冷的不止我一個人對吧,怨不得我呢。」

盛楦撐不了太久了,方玳一只手拉著憤怒無比的顧莞,一面蓄勢待發,希望夫人能說點什麼分散他的注意力,她才好伺機而動,但同一時刻,她覺察到有人跟她意圖一致,再然後她就發現了躲在角落里的那個伙夫。

對上的一瞬間,方玳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那是最熟悉的一種感應,即便她們姐妹倆不常在一塊,但源自血液里的熟悉跟默契不容抗拒,她一眼就能確定那個人。

謝景翕時時注意著盛楦的情況,原本撲稜的叫人揪心,但現在卻逐漸趨于安靜,懸空的腿已經認命的耷拉下來,不能再耗下去了,盛楦沒有時間等他們拖延時間伺機而動,越是自以為是的想要萬全之策,越成了顧青眼中的笑話。

謝景翕毫不猶豫的沖過去,那一瞬間,方玳跟方鈺同時發動,一前一後同時沖向顧青,顧青動動嘴角,趕在謝景翕伸出手的時候松開了對盛楦的桎梏,然後同一時間內,掐住謝景翕的脖子急速後退,躲開了方玳跟方鈺的攻擊。

謝景翕只來得及接住盛楦,卻無法同時顧忌自己,不過她沖出去的那一刻也沒打算考慮自己會如何,因為她知道根本跑不掉。

盛楦氣息微弱,謝景翕盡量忽略自己逐漸被扼制的氣息,拼命給盛楦掐人中,「顧青,有我在,你可以放了他吧,同時抓著兩個人,只會成為你的負累。」

顧青一手掐著謝景翕,一邊用匕首抵著盛楦的喉嚨,真是兩不耽誤,同時面對方玳跟方鈺,絲毫不為所動。

「負累不怕,我就愛看你們每個人恨不得殺了我的眼神,不過嫂子,你所謂的運氣好像不太好呢,這兩個自以為是的人,居然一個也沒救下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沒用。」

「顧青,你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真以為你們那個破邪教組織無所不能了嗎?」方玳跟方鈺成合圍之勢,默契的移動方位,而方玳負責忽悠,「秦王都死透了你們還折騰個什麼勁,折騰成了也輪不著你當皇帝,我知道你被他們折磨的心理扭曲,心里一定恨他的吧,但他們也沒什麼好下場不是,說起來還是我們夫人替你報的仇呢。」

顧青仰天大笑,好像听到了什麼曠世大笑話,「我想你應該問問你旁邊這位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什麼叫折磨,什麼叫心理扭曲,他的感受一定無比深刻,他不惜自辱潛伏在這里,可曾管過什麼秦王,他想要的無非是讓我死罷了,是吧小美人?」

方鈺那張丑陋無比的臉上有了動容,迸發出無法掩蓋的恨意。她混在這里十幾年,親手埋葬了自己所有的痕跡,臉面,身體,背負著命運強加給她的一切不公與仇恨,為的就是能親手宰了他,這個讓自己失去一切的瘋子。

「方鈺!不要在意他的話。」方玳怕她情緒受影響,強行拉回她的神志,「這里沒有人是怪你的,沒有人需要你承擔一切,你跟姐回去,大家都希望你回來啊。」

大家?不包括他吧,即便這麼多年想起來,還是無法釋懷,方鈺很想仰天大笑,但是數十年如一日的封閉嗓音,她已經不能隨心所欲的大哭大笑,一腔悲滄充斥四肢百骸,那早已扭曲的骨骼重新被恨意填滿,試圖掙月兌開這屈辱的外殼。

放棄吧,方鈺想,這樣的自己怎麼能跟他們心中的方鈺重合呢,這個世上早已經沒有方鈺了,有的只是這滿腔的恨意跟絕望,它們唯一的用途便是在最後這一刻爆發出應有的威力,只為了殺死眼前這個瘋子。

方鈺不顧一切的沖出去,喉嚨里發出不似人聲的嚎叫,速度之快連方玳都措手不及,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然來不及。

方鈺驟然發瘋,讓顧青措手不及,他眼楮皺縮,低罵了句該死,轄制盛楦的手不可避免的騰出來應對方鈺,只是顧青的心狠讓人防不勝防,在抽手的那一刻,手里的刀狠狠的劃向了盛楦的臉。

謝景翕想也沒想就抬手擋住,一刀下去,傷口深可見骨,直接貫穿了整條小臂,但她沒能盡數替他擋住,刀尾仍舊不可避免的劃到了盛楦的臉,盛楦失聲痛哭。

顧青不可避免的被謝景翕的舉動打亂陣腳,他一晃神的功夫,被謝景翕狠狠掙月兌開,他不得不分身應對突然發瘋的方鈺,失去了再次轄制她的機會。

謝景翕疼的幾乎要暈厥,但這是大家好容易掙來的機會,她只能拼死把盛楦護在懷里就地滾出去,而撲過去的方鈺卻被顧青一腳踹倒在地,顧青發了狠,幾乎要踹斷她彎曲的脊背。

「夫人!」

「盛楦!」

「方鈺!」

听不清誰在喊誰,整個世界一片混亂,絕望中,方鈺模糊的視線里出現了那個始終清晰的身影。

顧昀趕過來的那一刻,心神都被那個一身是血的人牢牢鎖住,謝景翕被劃傷,抱著盛楦逃開不過一瞬間,但時間卻故意在他眼前拖慢腳程,似乎就是為了讓他清楚的看到那一幕,一步步一寸寸的分解開來,霸道又狠心的侵入他的所有感官,顧昀身形一滯,幾乎要站立不住。

不,阿翕她沒事,只是劃傷了胳膊流了血,顧昀死死控制著自己不住發顫的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一言一行都能輕易的影響到他,她高興,傷心,受傷,無助,都能百倍千倍的反噬到他身上,就好像中了毒,沾上了就再也解不開。

現在不是失控的時候,顧昀拼命的提醒自己,要鎮定,不能抖,阿翕還需要他。

慌亂中,沒人注意到顧昀的這絲掙扎,他緊咬著牙關,恢復了若無其事的樣子。

「小美人,你還是不長記性呢,這沖動的毛病怎麼就改不了呢?」顧青手里舉著一把火銃對準了謝景翕,悲憫的看著如一灘爛泥一樣匍匐在地上的方鈺,「我以為你忍辱負重了十幾年,該有點長進呢,忘記上次是怎麼把你家夫人推下水了麼?」

這如同一把刀捅進方鈺的心口,那懊惱不堪回首的一幕,幾乎成了她的魔魘,是一切噩夢的開關,她傾盡全力哀嚎著,卻揮不走一絲一毫的絕望。

「大哥來了啊,你來的可真不是時候呢,你手下這個小美人,可能最不希望被你看見這一幕吧,因為她的沖動不克制,再次讓大嫂受傷,說真的,我都看不下去呢,大嫂對不住哦,肯定很疼吧,嘖嘖,流了那麼多血呢。」

謝景翕疼的冷汗直流,所有人因為對準她的火銃而再次僵住,趙章,方玳,顧莞,他們一個個都在眼前,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顧昀也來了麼,謝景翕看不見他,但是能感覺到他在,這些笨蛋,還是沒能瞞住他啊。

方鈺此時已經無法自控,過往的難堪連帶著方才的屈辱一並匯聚在她眼前,她已經看不見任何人,听不見任何話,只是想拼命躲避著某個人的視線,即便她知道,那個人的視線永遠也不會投在她身上,但還是不想讓他看見這樣的自己。

「方鈺!」

她隱約听見有人喊她,是夫人麼,方鈺想跟她說聲對不起,可是她已經發不出聲音。

「方鈺冷靜點,我從來都沒有怪你,不要冒險不要動,不要听他的話!」謝景翕死死盯著顧青,「顧青,我說過要跟你賭命,咱們的賬還沒算完呢,落水的賬,我兒子流離失散的賬,跟方鈺沒有絲毫關系,我都記在你頭上呢,還有外祖父的命,你何止欠了一筆,有什麼臉來跟我們討賬!」

夫人說不怪她,她為什麼不怪她呢,她應該怪她啊,不然這些年的一切又算什麼呢,她果然是個無知蠢貨麼,方鈺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坍塌崩潰,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啞吼,瘋了一樣撞向對準謝景翕的火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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