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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景翕點了一桌子菜,不分青紅,只挑貴賤。

「媳婦,雖然咱有銀子,但是浪費也不太好,你那點小胃口,吃的完麼。」

謝景翕豪氣的一筷子挑開魚月復,撿了最好吃的一部分放嘴里,慢條斯理的吐出一根魚刺,「要麼說貴有貴的道理,味道不是頂好的,但魚很新鮮,比在京城吃那些半死不活的魚好多了,不過跟我們杭州那邊比還是差了點,不是,你這話什麼意思,吃不完還不興都嘗嘗啊,我回頭打包分給叫花子們行不行。」

「行,太行了,我媳婦就是有愛心。」顧昀給她盛了一碗湯,「別光顧著吃,先喝口湯,也別吃太滿了,晚上我領你去個更好吃的地方。」

謝景翕看他,「我發現你好像哪哪都熟啊,普天之下還有你沒去過的地方麼?」

「有啊,這才哪到哪,金陵城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地方,來過也很正常,別的話不說,但凡你想去的地兒,我大概都能讓你吃好了,跟著我你不吃虧。」

謝景翕已經懶得跟他的臉皮一般見識,舀了一勺女敕豆腐喂給他,顧昀甜滋滋的吃下,好像吃了一勺蜜糖,「媳婦你可真孝順啊,你一口魚一口肉的,就給你男人吃這個?」

「豆腐怎麼了,好東西,大補。」她自己也舀了一勺,覺的味道還不錯,「江南的豆腐是比京城好吃,唉我現在怎麼看哪都比京城順眼呢。」

顧昀笑,「也不盡是順眼的吧,跟宋延亭多咱見過的,上回在京城會館那回?」

「嗯,一顆老鼠屎罷了,不至于鬧心,頂多有點冤家路窄。」

「上回跟你這吃虧了吧,我們家阿翕向來是個有仇必報的奇女子,我預感這小子要遭罪。」

謝景翕瞪他,「你看戲看的挺開心啊,知道我為什麼敢那樣麼,因為後面跟著我男人啊,下回主動點,我感覺我再對上他一回,可能就要炸。」

「得 ,我可不就是個跟班麼,你高興怎麼玩就怎麼玩,沒耐心想收拾誰了言語一聲,一個眼神就成,保證打的他爹媽不認。」

謝景翕噗哧笑出聲,「唉我說顧玄塵,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貧呢?」

「這不是配合我媳婦放飛自我麼,既然讓你重新認識我,就認識的徹底點,我可不想我媳婦總怕我。」

「我倒是對宋延亭旁邊那位比較感興趣,我覺的他看你那眼神不大正常,宋延亭跟這樣的人來往,不知道宋延辰知不知道。」

顧昀的眼神諱莫如深,「要是我沒猜錯,他應該是江南最大的鹽幫頭子廖雲天。」

「黑道的,私鹽?」

顧昀點頭,「眼力挺好啊你,黑道白道一眼就能看出來,我這麼跟你說吧,記得我去荊州那回麼,出來劫船的就是黑幫鹽道。」

謝景翕一挑眉,「廖雲天找你的麻煩?」

「也不能這麼說,鹽幫里頭比較復雜,混到廖雲天那個份上,他不會傻到去劫官船,是他手底下人干的,或者說分歧者。」

「但是我瞧他那眼神,可不像是善意,再者宋延亭跟他在一塊,宋延辰知道麼,這里頭不會有事吧?」

顧昀吃的不多,動筷子的時候基本都是為了給她挑魚刺,魚刺挑完了也就放下筷子,「有事也輪不著咱們操心,首先呢,廖雲天跟我的立場天生就對立,看我自然沒有好氣,再者宋延辰在道上混,什麼都得沾點,太干淨的人混不起來的,他們之間不但不會對立,很有可能還會合作,至于宋延亭,這是他們自家人的家事,咱更插不上嘴,我現在就是個無官無職的浪蕩子,跟朝廷半分扯不上,不搭理他們就什麼事沒有。」

這話提醒了謝景翕,什麼都得沾點,那沈渙之呢,忽然混的風生水起的樣子,也得沾點吧,而且她隱隱覺得,恐怕沾的還不少。

不過顧昀說的對,現在他們跟誰都暫時沒了關系,沒事的時候不折騰自己,想的多了跟在京城有什麼區別。

一桌子菜果然沒吃多少,謝景翕就是做出來的熱鬧,實際胃口根本沒提起來,吃點就飽了,要不是想引著顧昀多吃點,她早不吃了,但顧昀吃的比她還少,飯菜裝好打包,沿路都送給了乞丐。

「我進那家飯莊的時候你肯定特鄙視我吧。」倆人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溜達,謝景翕買了一串糖葫蘆解膩,「跟沒吃過好東西的土包子一樣,不會挑了就挑貴的,的確不怎麼好吃,我看你也沒吃幾口。」

顧昀在她手心里撓了撓,「也不算太差吧,這家還是挺有名氣的,我就是在船上待的沒了胃口。」

那倒也是,她每次一坐船,也是沒有胃口,于是謝景翕就不想了,專心跟著他轉悠,顧昀好像對金陵很熟悉,去哪都不含糊,跟著他省心太多了,臨近傍晚的時候到達秦淮河,此時的秦淮河上熱鬧升騰,顧昀安排的時間剛剛好,這個時間天還沒暗,足以用眼楮描繪十里秦淮的盛景,伴著還沒沉到水底的暖陽,熱鬧又寧靜。

「這里跟西湖比起來,更有煙火氣。」

「你去過西湖,跟沈渙之?」

謝景翕︰「……」

還真叫他猜著了,的確是跟沈渙之一塊去的。

「你是能掐會算嗎?」

顧昀要笑不笑的看她,「這還用掐麼,你小時候生長在余杭,一個小姑娘不大可能自己跑去西湖,祖母恐怕也不能陪你去,除了沈渙之還能有誰。」

謝景翕斜眼看他,「我發現你現在是不嚇人了,怎麼那麼招揍呢?」

「是嗎,那要不再掐我一把?」

「去你的!」謝景翕想要推他,沒推開,想要甩了他的手,也沒甩開。

「別鬧,這人多,小心擠丟了。」顧昀牢牢抓住她往身邊帶,低聲在她耳邊道,「你這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啊,本來我沒多想,交代吧,當時什麼心情啊?」

「能有什麼心情,我那會才**歲,他也就比我大半歲,長的還沒我高,我過生日嘛,他為了滿足我的願望,偷著帶我去的,回來差點沒被他哥打死。」

「這樣啊,是挺可氣的,要我是他哥,肯定打死了。」

「不是,人家氣你什麼了?」

「他拐我媳婦啊,從小就沒安好心,要不是我下手快,早被他拐跑了,不行,太有心機了,這麼小就會哄女女圭女圭歡心,感覺遇上了對手。」

「呸,還不忘夸自己呢,我要那會遇上你,還不得讓你賣了。」

顧昀笑,「那不能,要換成是我,我就正大光明去,偷偷模模的成不了好事的。」

「瞧把你能的。」

倆人說說笑笑的進了一艘畫舫,天色漸暗,彩燈燃起,岸上水上又是另一番熱鬧。

這艘畫舫高有兩層,樓閣檐廊,十分的精致,方才一直停在水邊,等人上的差不多了這才慢悠悠的行駛,悠揚的樂聲隨之而起,屬于秦淮的熱鬧正式開啟。

然而總會有那麼點煞風景的老鼠屎出來礙眼,比如宋延亭。

要不是畫舫已經開了,謝景翕保證扭頭就走,顧昀握著他的手示意她安心,正準備要一個單獨的小隔間看景,那顆老鼠屎就站到了眼前。

「呦,小娘子,你說這都不叫緣分了,這簡直就是命中注定啊。」

宋延亭自然打听過謝景翕,知道她嫁人後還一陣可惜,顧昀的身份他也知道,但並沒有放在眼里,「這不是顧尚書嗎,怎麼,現在朝廷命官也能公然出來吃喝玩樂啦,那真挺好,說明咱們聖上開明,不過我好像听聞您是致仕來養病的,您這身子骨那不是欺君麼。」

畫舫說小不小,說大也有限,宋延亭這不加掩飾的嗓門,是個人都能听見,一听說是朝廷命官,都好奇的往他這瞧,反正顧尚書是個什麼種大家不知道,宋延亭是個什麼玩意大家都有數,要是非要形容他的程度,那就是沒有誰是他不能撩的,甭管姑娘媳婦,男人還是女人。

這就現成的一出好戲啊,戲台子上唱再好听也都听膩了,宋延亭連朝廷命官的媳婦都調戲上了,還是當著人家的面調戲,顧昀要答應了,那就是唱宋延亭畫舫調戲官家夫人,顧昀要不答應,那就是唱顧尚書宋公子為愛相爭,爭的頭破血流就更好看了。

顧昀不動聲色的把謝景翕護在身後,對著宋延亭勾了勾嘴角,「你還見過顧尚書呢,面子不小麼,什麼時候給我我們引薦引薦啊,但二公子我得勸你一句,宋會長也不缺銀子啊,自己親弟弟眼神不好,老認錯人的毛病也該治治了,你不就上次在我們店里賒了一副字畫麼,我又沒著急管您要,不待這麼拉人下水的,回頭人要告我個冒充朝廷命官的罪,我上哪哭去,實在不成,字畫我白送你了還不行嗎?」

「噗……」

畫舫里不少人笑出聲,謝景翕心里憋著笑,心說顧玄塵這張嘴也是很有殺傷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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