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下,右側席位為尊。
容錦和溫謹言同是客人,又是皇子之尊,自然應該坐在帝王右側席位。
可首席位置只有一個。
按照道理來說,容錦是不請自來,溫謹言卻是大雍朝皇帝主動開口邀請而來的客人,所以理當溫謹言坐右席首位。
然而另一方面,容錦卻是西秦最得聖寵的九皇子,又有十六萬精兵為底氣,而溫謹言只是戰敗國的質子
這樣一想,似乎又該容錦坐首位。
群臣的目光不由有些微妙,都沉默地注視著兩人。
左邊席位上,諸位皇子和大臣按著各自的品級已經陸續入座,玄音的坐席挨著遙華其實以遙華的年紀,原本沒資格參加這種成年皇子才能參加的宴席。
但天德帝今日注重熱鬧,招待兩位皇子的規格雖隆重嚴肅,但三位公主以及雍京世家貴女都被安排在了隔壁偏殿就座,沒成年的皇子們自然也能來。
況且,遙華是跟著玄音的馬車來的,連天德帝對此都沒有意見,其他人又敢說什麼?
除了遙華之外,其他未成年的皇子以及權貴家里未成年的嫡子,都被宮侍安排在了隔壁殿中,跟公主貴女們分成了兩桌他們的坐席跟大殿上不同,男女各一桌,而不是前殿那般正式的獨立席位。
這樣既讓皇子們提前見識這種正式的場合,也沒有影響到宮宴的嚴謹莊重。
眾人注視之下,溫謹言率先往首座方向走去。
群臣看著那個白衣溫潤的男子,眉頭微皺。
看著溫潤的貴公子,說到底其實不過是個質子,就算北齊九皇子謙讓,他難道還真的這麼坦然地坐上首位?
溫謹言沒去在意旁人心里的想法,徑自越過首位,身姿端莊雅致地坐在了後面的位子上。
群臣表情一頓,看著他的目光不由變了一變。
原來,他們想錯了。
容錦嘴上謙讓,溫謹言卻是以實際行動來表達謙讓之心。
「兩位都是遠道而來的客人,不必計較那麼多了。」天德帝笑著開口,「容皇子也請坐。」
容錦瞥了一眼溫謹言,沒說什麼,腳步從容地走到首位上坐下。
閑適自然的姿態,仿佛這個坐席不過只是個普通的坐席,根本沒有所謂的尊卑之分。
天德帝宣布開宴。
身著清一色白衣裙裝的宮婢們利落地穿梭在席間,呈上美酒佳肴。
酒香四溢,彌漫在殿上。
著紅色輕紗緞帶的舞姬們邁著輕盈的腳步進得大殿,朝帝後行禮,隨即在殿中央翩翩起舞。
舞姿妙曼,妖嬈嫵媚,一抬手一折腰,皆是美麗風情。
「容皇子,楚皇子。」天德帝舉起手中酒盞,遙遙朝著溫謹言和容錦的方向示意,「朕與兩位同干一杯美酒,歡迎兩位到大雍來做客。」
坐在皇帝身邊的皇後沒有說話,維持著六宮之主的端莊和威儀。
殿上群臣同時舉起手里的酒盞,並未察覺到什麼不妥。
唯有坐在容錦斜對面的玄音,在听到天德帝這番話之後,不由自主地皺了眉頭,慢慢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