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抬眼,玄音眼神平靜地看著他。
即便是對著這張跟前世的那人一模一樣的容貌,即便心里清楚戰王的實力必然強悍,她也沒有絲毫退縮。
「此前在宮里本將軍就已說過,不接受三番兩次的威脅。」她的目光涼涼的,帶著一絲無畏的嘲諷,「日子才過去兩天,戰王的記性應該沒那麼差。」
「本座記性的確很好。」戰王嗓音疏淡,不起絲毫波瀾。
「可王爺卻覺得本將軍很好欺負。」玄音挑眉,唇角劃過一絲冷笑,「我看起來真就那麼好欺負?」
戰王下意識地想點頭,表情卻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沒說話。
「如果王爺只會威脅的招數,請恕我不再奉陪。」她清楚地開口,一字一頓,帶著一種絲毫不會妥協的冷漠,「王爺或許覺得李氏和即墨遙華都是我的軟肋,但此時我不妨告訴你,任何人都不可能成為我的軟肋。」
在不違背自己意願的以前之下,玄音會盡自己所能保護他們,做一些她覺得該做也願意做的事情。
然而,如果他們的存在會成為她不得不妥協的軟肋,那麼,她不介意舍棄。
舍棄這種多余的情感,舍棄所有不屬于帝玄音該有的身份和牽絆這些原本都屬于皇甫玄音。
她來到大雍朝不是自己想來,沒必要為了原本跟她無關的人而放棄自己的原則。
「任何人都不可能成為你的軟肋?」戰王語氣淡淡,閑聊一般的輕松隨意,「如果本座命人殺了他們?」
「殺了就殺了。」唇畔溢出一抹笑,玄音目光卻越發冷了些,「就此斬斷了我所有的退路,讓我更加無所畏懼,又有何不可?」
負在身後的手指微微一頓。
斬斷所有的退路?
戰王此刻相信,她的話都是真的,不是裝腔作勢,也不是故作不在意。
因為明白她的身份,清楚她的性情。
所以,如果真的逼急了她……
沉默了片刻,他淡淡開口︰「本座可以不動他們,但是明日一早」
「以前我跟王爺沒有任何關系,以後也不想牽扯上任何關系,所以明日一早就不過來了。」玄音打斷了他,說完,漫不經心地欠了個身,「還請王爺多多保重自己金貴的身體,本將軍告辭。」
說罷,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呵,明日一早……
誰愛來誰來,她沒那麼多空閑功夫。
戰王沒說話,不發一語地注視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眼底波光流轉,時明時暗,讓人辨不清情緒。
直到那一抹縴細孤傲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他才慢慢在欄桿上坐下,身姿慵然地斜倚著廊柱。
陽光照進來,打在他的臉上,襯得這張清貴無瑕的容顏越發奪目出塵,眼底似多了一抹醉人的瀲灩。
回廊外假山嶙峋,樹木蔥郁,風景幽靜獨好。
他靜靜看了片刻,須臾,漫不經心地開口︰「來人。」
話音落下,四個黑衣玄袍的男子鬼魅般出現在眼前,恭敬地屈膝半跪,「主人。」
抬手輕拂著袍袖,嗓音疏冷︰「替本座去辦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