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桑從白冉手里將信接過來後,直接揣在懷內,就出去了。
白冉看著格桑離去的背影,就又接著開始做起了針線活兒,要做給湛讕的寢衣還在擱著,並沒全做完的。
這一整天,白冉都呆在嘉睦堂的屋內做著針線活,直至湛讕回來的時候,她也終于要將一身寢衣服給做好了。
宗廉指引著湛讕在桌案前坐下後,就沖白冉抱拳作揖,看著她點頭後就離開了。
白冉只是淺笑道回來啦,卻並未向往日里他回來時那般,立刻就上來挽著他的手腕。
湛讕便好奇的開口問道「冉冉在做甚?」
此刻白冉正將最後一個暗結打好,藏入針腳內,然後用小剪子將線斷至看不出痕跡後,這才將寢衣同褲子,都拿了起,站著端詳了一番後,自己瞧著是頗為滿意了。
然後來到湛讕面前道「湛哥哥,你站起來于我瞧瞧看,我給你做的這身寢衣,合不合身量。」
「給我做的?」湛讕語氣里甚是驚喜。
白冉瞧著他這副好像自己給了他什麼了不得寶貝般的模樣,又看了眼自己手里成套的寢衣,感覺也不枉她耗費這般工夫于許多時間。
別說,這還挺有成就感的。
白冉將衣服在湛讕身上比劃著,看著大小正好,正欲將這寢衣收起來的時候,被湛讕拿了過去,他的眼楮雖然看不見,但卻用手直摩挲著,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
白冉瞧著道「湛哥哥,既這般喜歡我親手做的衣裳,那麼以後你得衣裳、鞋襪便都交由我做吧。」
卻沒想到湛讕只是想也未想就搖了搖頭道「不好?」
白冉看湛讕明明就連自己做的一身寢衣,可都那般歡喜的模樣。
有不明白湛讕為什麼會一口就回絕了,遂好奇的問道「為什麼?」
湛讕卻是笑得有些憨厚,同平日里在外人面前那般氣勢凌然的模樣竟是截然不同的,他道「這些個針線活,既費時又耗力,做多了傷眼,我可舍不得。」
白冉听後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道「可是能為為夫君如此,我可是甘之如飴的。」
湛讕將手里的寢衣好生放在桌案上後,便一把將白冉帶入了自己懷中,灼熱的氣息噴灑在白冉的臉上,二人氣息相互痴纏。
他的舌頭似無意般的舌忝下白冉的耳垂,道「冉冉,方才喚我什麼?」
白冉不自覺,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重復道「夫君」
「乖」湛讕似蠱惑般的說了聲後,就準確無誤的含住了白冉嬌女敕,香甜可口的唇瓣。
兩人自是一番恩愛纏綿。
明珠、明月端著食盤,正準備進屋的時候,听到里面一聲令人臉紅心跳的申吟里還夾雜這粗重的喘息聲,便紅著臉,一把將正要推門而入的明珠給拉了下來了。
還做了噤聲的動作。
明珠見狀便跟著一起退了下來,在返回廚房的路上,明月對上明珠不解的目光,見她嘴里還嘟喃著擔憂著白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生病了?先要給她請大夫來看看呢!
明月無奈,這才紅著臉同明珠解釋了。
明珠听後,嘴巴張大的足足可以放得下整個雞蛋了,待反應過來後,竟然也難得的紅了臉。
明月見了覺得有些好笑,就點了點她的小腦袋瓜子。
又過了幾天後,一切如湛讕所料那般進行著。
三叔白棋銘,成功的進入了湛讕給他下的圈套里。
雖然不知道湛讕是用了什麼法子,她的三叔白銘棋竟然,在真正的生死抉擇面前,毫不猶豫的就供出了賢妃。
賢妃自然不會這般輕易認罪,當然是一口否認,直言白銘棋是受人指使,故意陷害自己,其心可誅也。
可白棋銘是誰,本來就的確同賢妃做了不少的違法亂紀的勾當,他又如何沒有留一手,再鐵證面前,賢妃縱然就是死不承認,也是枉然。
昌隆帝可是大為光火,自己的枕邊人竟然背著自己做了這麼多陰毒下作的的事,虧他還一直對她寵愛有加,以為她是個賢良淑德的,可是大為光火。
不過昌隆帝還是念在她生下了三皇子,蘇子策的份上,免她一死,只是要將她打入冷宮,此生再不復相見。
據說賢妃听後,當即就癱軟在地,吐了口鮮血便暈厥過去了。
三皇子此刻早已不在璜城,遠水解不了近渴,但是長樂公主身為賢妃的親女兒,得到消息後多番入宮請求,可昌隆帝卻是直接就拒之不見。
也表明,這事,實在是無回旋的余地可言了。
白冉不知道湛讕是如何讓昌隆帝,免了她三叔白銘棋的死罪讓他苟活于世的。
只知道她的三叔白銘棋被施以黥刑,也叫做墨刑。
就是用刻刀在他的臉上刺刻了‘下賤’兩字後,又立馬在刻痕出涂上了墨碳,這是犯罪的標志,可是無法擦洗掉的,是烙印終生的恥辱。
從原來的死囚變成如今的賤奴,人人可以隨意踐踏、使喚。
做著最髒最累的活,吃著最餿最少的殘羹剩飯,食不果月復,衣不蔽體。
對有的人來說,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上千倍萬倍。
從前的高官俸祿眼下可是會變成刺他心扎他肉的刀刃。
以前礙于他權勢不得已伏低做小的人,還有他的死對頭蕭茂他們縱然不會也不敢叫他死。
因為這是皇命,但是卻都會過來糟踐他,將他踩入泥潭。
這苦,于身。
但于心更苦的卻是憶往昔,像如今,天差地別的境遇,如何不能讓他倍感煎熬。
白冉听著這些,緩緩的端上桌案上的茶杯舉起,遞到嘴邊喝了口里面早已經涼透了的六安瓜片道「像我三叔那樣的人,只要一直心存惡念,還妄想報仇,以為忍辱負重就能迎來機會的話。」
「他這苦便一日不能結束,還時時刻刻不斷重復感受到從雲端跌入這泥潭的這苦。」
「等他什麼時候幡然醒悟,了此殘生,方才得以解月兌。」
「如若不然,這苦,可是至死方休。」
湛讕听後點了下頭。
白冉不會去同情白棋銘,和賢妃。
如她憐憫他們,可又有誰會去可憐、惋惜前世的白家?
這一切不過是他們罪有應得。
白冉將茶杯放下後,又問湛讕道「那湛哥哥為什麼不將我三叔同賢妃暗通曲款的事情也揭發出來呢?你是有這樣的本領的。」
湛讕只是揉了揉白冉的腦袋柔聲道「我說過,有的人活著對于他們來說可是比死了更為痛苦的事情,可偏生他們自己還是看不大明白,若這事一旦被昌隆帝知道,哪里還能給他們留活路。」
白冉點了點頭,雖然至今她還是不明白,賢妃為什麼要忌憚白家,不過現在他們已經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
她看見一旁的湛讕,便站了起來,像小貓般圈進他的懷里。
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