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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後

又是三月桃花開的好時節,桃花塢內栽了許多桃樹,此刻正開的芳華灼灼,院內滿是暗香浮動……

明珠明月帶著幾個同穿女敕黃比甲的小丫鬟,和天藍色布衣的小廝正在院中爬著梯子,摘著桃花。

準備窨制桃花茶和做點心用。

白冉則在一早就讓小廝們搬出來,置于院中的桌案前,練習簪花小楷。

安氏帶著帶著秋梨一起親自端了些點心過來,看見白冉听到動靜轉過頭望向自己時,只見自己的女兒面凝鵝脂,眉如墨畫,雙眸更似一汪清泉,透徹見底卻又不乏靈動俏皮,唇若點櫻,玲瓏身段已經出顯。

女兒長得其實很像自己,卻更勝年輕時候時曾經的自己,這容貌著實是太艷麗了些。

安氏覺得自己生的女兒模樣可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內心很是驕傲,便道「我家小冉生得這般的好顏色,可當真稱得上是傾國傾城吶。」

「噗嗤」白冉听後忍俊不禁,遂將手中握著的雞狼兼豪毛筆放在了桌案上的玉雕筆擱上,又笑道「母親可當真是像那西門賣西瓜的王婆子那般,自己夸贊自己賣的西瓜,母親是自個兒稱贊自個兒生養的閨女。」

安氏用青蔥玉指點了點白冉的腦袋「你個小滑頭,竟然拿你母親同賣瓜的王婆去比較。」

復又看了眼桌案上練了足有一摞的灑金紙,隨便取張看了眼,眸中滿意更甚,又忍不住夸贊女兒道「你這一手簪花小楷寫得可真是不錯,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白冉被安氏接連的夸贊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自己這些年再練字上面從不敢怠慢,每天都要靜心練上幾個時辰,再加上有蓉苗從旁悉心教導。

現在這字同前世自己寫的,已經有天壤之別了。

「母親我都餓了,看看你們都給我帶啥好吃的啦?」白冉可不想听安氏再這樣夸自己了,不然臉都要紅了。便做勢望向秋梨端著點心的食盤上。

安氏便喚來明珠明月將這案上的文房四寶,筆墨紙硯都給撤了下來,讓秋梨直接將這點心擺上。

松瓤鵝油卷、棗泥山藥糕、菱粉糕還有杏仁茶。

看著白冉還真有些餓了便開始就著杏仁茶吃起來。

「小冉,今天除了給你送點心,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不對不止一個。」

安氏滿臉喜色的說道。

看母親難得這般喜形于色,略一思考便猜到了,她隱約記得上輩子父親,衡哥哥和嫂子好像是這一年的五六月份回來得,想來母親已經收到了父親關于歸期的信件吧。

但是白冉卻極為配合,故作不解的問安氏「看母親這般開心是哪兩個好消息呢?」

安氏料定女兒是猜不到的,便又開始興致勃勃得說起來「說來你這滑頭說話竟還有幾分準,我還記得當年你說你父親他們定能凱旋而歸,就是時間會長了些,回來的時候,衡哥兒還會給我帶個媳婦回來,沒想到竟然都給你說準了。」

白冉笑著問安氏「母親,可是收到父親來信了。」

安氏很是寶貝的從懷里掏出了一封滿是褶皺的信遞給白冉。

看得出來母親已經反復讀看過無數遍了。

信件上的內容是讓安氏放心,他算好了大致的時間,在安氏收到信後約模兩個月後他們也就能到達璜城了。

還有說衡哥兒會將她的媳婦也一並帶回來,這事情的經過並非三言兩語可以道清,回來後再同她細說。只說了媳婦是個好姑娘。

白冉看完信,好生折好遞回給了安氏道「真好!」

「可不是真好嗎!」安氏一邊感慨,一遍又開始抹起來眼淚。

白冉拿過手絹,替母親細細輕輕地擦拭起來「母親,這是開心的事情,不要掉金豆子了。」

見女兒像哄孩子似的對自己,安氏很快就破涕為笑了,一旁的秋梨看小姐這麼懂事,也很替安氏欣慰。

「除了你父親他們,一起的讕哥兒也要回來了,記得你小時候他還送了你一大箱子的禮,你還差人也送了一大盒帶骨鮑螺到我屋里去!」

「我記得他剛走那會兒,也常常有給你寫信呢,都隨你父親的信一塊兒捎來的。」安氏回憶道。

「對啊,沒想到一晃就這麼多年過去了,我記得剛開時收到信的時候,應該是讕哥哥在路途中寫的,記錄著他每到一個地方所見到的風土人情,和當地一些好吃的有趣的事情說給我听。」母親不說,白冉都感覺自己已經有些忘了湛讕,印象中他是個長得特別好看,外表冰冷冷的一個少年。

「這是一個念情的好孩子,後來應該也是因為前方戰事吃緊的原因吧,才同你的父親一樣斷了寄回家的書信。」安氏很喜歡湛讕,拿他有些當自己孩子般看待。

正說著便有一青衣小廝小跑著過來,將一封信遞給了明月,又同她說了些話,就轉身離開了。

「小姐,這是你的信,方才送信的小廝說一共是兩封信,他走得匆忙也著急竟然只從懷里拿了一封也渾然不覺,剛才發現怎麼還有一封在自己的懷里,沒送出去,這便趕回了夫人園中,下人說夫人在桃花塢,他就匆忙送來了。」明月看見信封上寫著‘冉冉,親閱。’就知道這信是湛世子寫給小姐的,信封上的字同先前寫給小姐的都一樣。

安氏瞧見也知道這是湛藍寫給女兒的信,道「看,我們這一說讕哥兒,他的信就來了。我倒是覺得他更像你的親兄長了,衡哥兒雖說也是打從心里疼愛你這個妹妹,但是卻是個不會表達的,去了這麼久,連一封信都沒給咱們母女捎過。」安氏語氣里帶著些小抱怨,不過心里頭又怎麼會真的埋怨自己的孩子呢。

白冉一邊笑著表示贊同安氏說的話,一面拆開信封,取出里面的信紙。

湛讕用得是館閣體。

‘冉冉,五月是歸期’僅僅簡單的幾個字就體現出了下筆之人氣象之博大,筆勢之恢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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