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海，你別生氣，」王美麗走進來搓著手訕訕笑著解釋道，「都怪我把飯做少了，想著泠泠這麼晚都不回來，可能是去市里她外婆家了。」
本來以為顧老太婆將顧泠泠打一頓，這頓飯也就省了，誰知道顧春海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還給撞了個正著。
一定是這個死丫頭故意的。
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後給鼓動的，這幾天心眼忽然多了。
得趕緊讓顧娟上學，在學校里好好的查一下。
顧春海沒有吭聲，坐在灶火邊開始生火。
「這可……春海，你趕緊起來，我來給泠泠做飯。」王美麗焦急的說道。
「不用。」顧春海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沒想到女兒在家里竟然是這個待遇。
「媽，你看著……」王美麗對著堂屋里的顧老太婆為難的說道。
顧老太婆沒有說話，這件事情畢竟是她們理虧，「去拿兩個雞蛋讓春海打個荷包蛋，還愣著干啥？」
還是心疼王美麗，才會用雞蛋來堵住顧泠泠的嘴。
「我還是第一次吃荷包蛋，爸，你也吃。」廚房里的父女兩，顧泠泠笑著將半個雞蛋夾到顧春海的面前。
「爸不吃，你快點吃。」顧春海說道這里的時候，聲音都有些哽咽。
女兒說者無心但是他听著有意啊。
泠泠都十六歲了，這才第一次吃雞蛋，他自問從來沒有虧待過家里頭，即便是前些年情況不好，但吃食上也比其他家要強一些。
剛才他要將兩個雞蛋都做了，女兒愣是不同意，說要留一個給他明天包包子用。
顧春海真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隔壁屋子里，顧娟也正窩在顧老太婆的懷里撒嬌，「女乃，我也想爸爸做的雞蛋。」
一句話，成功的讓原本對她告瞎狀有點意見的顧老太婆心疼的不行，摟在懷里心肝寶貝的叫了一通，並且承諾明天早晨給她做荷包蛋，而且也是兩個雞蛋。
「你跟泠泠是姐妹，在你爸面前別鬧的太不好了。」顧老太婆安撫的說道，「我娟子是聰明的，你懂女乃的意思吧。」
「女乃，我知道了。」顧娟心里暗恨，嘴上甜甜的笑著說道，「我以後一定都讓著泠泠姐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顧娟沒有說話，顧泠泠也沒有吭聲。
等到半夜，顧泠泠被自己的夢給驚醒，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里，她看到了自己死後的一些事情。
孩子被楊雲海當成親兒子養大成人，而楊雲海卻孤苦一生沒有結婚。
怎麼又會做這個夢呢？
起來看了看窗外天還黑著，顧娟在一旁睡的跟個死豬一樣，顧泠泠沒吭聲去廚房包包子了。
將昨晚剩下的雞蛋煎了然後和韭菜還有地皮菜一起包包子。
頭一鍋包子蒸好之後，天還是黑，顧泠泠用個小籃子裝了幾個包子還有頭天晚上剩的咸菜從自家後院的牆上翻了過去，又沿著竹林的小路小跑，終于到了一處有些破敗但收拾的還算整潔的土坯房前。
「周爺爺，快點開門。」顧泠泠小聲的喊道，等到門開了，顧泠泠又火急火燎的沖到灶台前將包子和菜放出來，「我蒸的包子您趕緊吃，我先走了。」
頗有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感覺。
如果不是灶台上的包子，周老頭真的以為是出現了幻覺。
「是誰？」和他住在一起的錢老頭小聲的問道。
錢老頭是前些天才被分到南水村的勞教人員，正好和同樣早幾年來勞改的周老頭住在一起。
「別多話。」周老頭警惕的在門口張望了幾下，隨即又將門趕緊關上。
他住的這里其實是一座破廟，村子里沒地方給他住，將破廟收拾了一下，就成了他們現在的房子。
不過好的一點就是，這里離村子有些遠。
而顧泠泠家正好住在村子邊上，順著她家後院再竄過一片竹林就到了。
有一年他病重的快要死掉了，正巧被顧泠泠給撞到，小丫頭心善去找村長救了他一命，後來還悄悄的給他弄東西吃。
只是這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這幾年那個丫頭可是再也沒有來過了。
如果不是看到灶台上放著還冒著熱氣的包子，周老頭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錢老頭沒有再吭聲，拿起一個包子嘗了一口，眼楮一亮。
這丫頭的手藝可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