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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李令月在榻上坐了下來,端起手邊小桌上一杯清茶,悠閑地呷了一口。

她在等,等眼下這個叫珠翠的奴兒想清楚,是否要賭上一把,接受她的收買。

良久。

珠翠漸漸抬起一點頭來,膽怯,卻又無比堅定地問︰「殿下想要奴為您做什麼?」

問出這話,她的唇角還止不住抽動了一下。

為了一步登天,她下定了決心,便是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試上一試!

「好。」李令月咧嘴笑了,並起身走至她跟前,虛扶了她一把道︰「你且起來說話。」

珠翠戰戰兢兢起身,仍是鞠著身子,不敢抬頭。

「從今而後,你便是我的人了。」李令月笑眯眯地打量她,倒發現她出落得娉婷玉立,是個耐看的。她還道︰「等到了臨安城你便可知曉,我待下人向來公允。會做事的,能做事的,衷心耿耿的,我都不會薄待。你放心,今時你賣主求榮投靠了我,來日我也不會怕你再把我賣了另棲高枝。」

珠翠心中一驚,雙腿一屈又要下跪,「奴不敢……」

李令月阻斷了她,笑道︰「只要你憑本事往上爬,就沒什麼敢與不敢,該與不該的。只不過有句話我也要提醒你,哪一天你若真要賣我,可不能給我反擊的機會。我自幼心眼兒小,報復起人來,那是能挖出他祖宗十八代烹了喂狗的,至于活著的人,更會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奴……奴不敢……」珠翠不自覺打了個寒噤,舌頭也擼不直了,半天才緩過來,表忠心道︰「殿下提攜之恩,奴沒齒不忘!能在殿邊伺候,奴三生有幸,絕不會再行背叛之事!」

李令月滿意地點了一下頭,隨即問︰「挽裳如何讓醫官在她身上診出喜脈你可知情?」

「奴知情。」珠翠急切地告訴她,「鬼市有一種叫西紅的藥,服之一劑,能使人出現喜脈之征;服之三劑,能使人月事數月不至;服之十劑,則可使人月復部膨脹,形狀如妊。昨天夜里,挽裳姑娘花了畢生積蓄叫奴去鬼市買了十劑,打算十月懷胎之後,再去外頭抱養一個孩子。」

「你們倒是有些能耐。」李令月笑道一句,暗做思忖,隨即對珠翠道︰「明日還有一出好戲,你可看我眼色行事。」

珠翠不禁抬了一下眼眸,小心翼翼問︰「明日一早,殿下與駙馬不是就要離開王府?」

李令月不妨告訴她,「我若不謊稱要應召回京,挽裳豈會急于今日闖入宴廳,意圖反咬我一口?」

珠翠方才明白,原來局中局,是李令月早就布置好的。只是應召回京這種事,也能胡亂扯謊?她暗覺唏噓,沒有做聲。

「時候不早了,你且回去歇著吧。」

「是,奴告退。」

晚睡的人都疲乏了,一旦臥榻,再睜眼便是天明。

一大清早的,南陽王府卻不平靜。多少人竊竊私語,都在議論城內在傳的蜚語流言。

屆時怡安居內,衛幽還抱著李昭宜睡得深沉。昨夜夫妻二人折騰了半宿,現下自沒有哪個丫鬟僕婦敢前去攪擾他們的清夢。

直至南陽王敬重的乳母張嬤嬤火急火燎地趕來,硬要人喚醒他們夫妻,他們听了屋外細碎的吵嚷聲,方才不約而同地驚醒了。

衛幽看看天色,頓時坐起身來,道︰「怎睡到這個時候了?六公主和劉駙馬那邊……也不知他們今日走還是不走。」

李昭宜也趕緊起身穿衣。

「王爺,王妃,」張嬤嬤在外頭喊,「老奴有急事相稟!」

「說。」衛幽一面穿衣,一面往前屋走了去。

「城內……」張嬤嬤遲疑了片刻,索性隔著緊閉的屋門道︰「城內百姓都在議論昨日在宴廳發生的事兒。有說王爺薄情辜負王妃的,更有說王妃心胸狹隘不能容人的……總之就因為昨兒的事傳出去,生了好些風言風語。甚至還有人編出一首歌謠,傳唱給了滿大街的孩童……」

「 當」一聲,衛幽怒氣沖沖打開了屋門,盯著張嬤嬤問︰「何樣的歌謠?說來听听。」

「是貶低王妃的……」張嬤嬤看一眼衛幽身後的李昭宜,有些難以啟齒。

李昭宜皺著眉走上前,略帶了些命令的口吻道︰「張嬤嬤,究竟是何樣貶低本王妃的歌謠?還不快快說來?」

張嬤嬤只覺她才剛跟南陽王好了一夜,就開始對她頤指氣使了,心中有些不快。那詆毀她的歌謠,她更要說了。

「唱詞是這樣的……天之驕女俏公主,貌似仙子好國色。一朝下嫁南陽府,哪曉真心錯付春?多情總被薄情誤,唯有垂淚到天明。日久月深終成恨,仗勢跋扈豈容人?府中姬妾無處是,但恐生死未卜知……」

「夠了!」李昭宜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終于听不下去,轉身氣恨地往內室走了去。

「派人去查!這些唱詞是何人所書?!」衛幽惱怒不已,轉身想回內室去勸慰李昭宜。

「還會有誰?」這時,李令月闊步走進苑門,神情嚴峻高聲說道,「昨日那舞姬逼迫五姐接納她不成,今日就有這般低俗的歌謠傳唱出來,極盡羞辱和嘲諷,難道會是巧合嗎?」

「王爺,」她已走至衛幽跟前,停了腳步,也和緩了語氣里的惱怒,「我五姐極愛面子,要平息這滿城風雨,唯有做得大度包容。如此一來,那有心之人便得逞了。」

衛幽知道,事情鬧到百姓嘴里,就不僅是李昭宜顏面上的事,更關乎他南陽王府在南陲一隅的威嚴。于是,他當即命張嬤嬤道︰「去將挽裳帶過來!」

「是。」

等待期間,李令月進到屋內,好生安慰了李昭宜。

不多時,挽裳便由人帶到了。她的奴兒珠翠自也跟了過來。

然而,任是衛幽如何問她,她都矢口否認。

「我看她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李令月便提了主意道,「王爺何不叫人拿拶指來,讓她吃些苦頭?」

「這……她畢竟懷了小王的孩子,昨兒又受了驚嚇,只怕……」

李令月冷「哼」一聲,目光掃在珠翠身上,便似突發奇想道︰「那便讓她這奴子代她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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