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也並未將聯盟的人晾太久,差不多差不多了也就去和他們見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見面實在是太來之不易了,以至于原本聯盟的人原本的情緒,好像都已經在等待和臨淵見面的這個過程中,全松干淨了。
用沒脾氣來形容也不為過了,原本準備的一些,還比較有姿態有身為聯盟傲氣的話語,全部都沒了。
似乎都變得溫順多了。
臨淵坐在上座,目光淡淡地看著聯盟的使者隊伍。
眉眼里透著的,都是沒有溫度的淡漠,以及身居上位的威嚴。
一位使者謹慎地開口,說道,「大帥,我們的來意,不知羨魚殿下是否已經向您表明過了?」
沉默,死一般的寂靜。
使者隊伍的人都有些緊張,等著臨淵開口,等不到答復,想再追問一遍又有些遲疑。
就在這時,臨淵漠然冰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羨魚他,為什麼要替你們表明來意?他還要喂你們吃飯嗎?」
只一句話,就已經表明了足夠的敵意。
場面在這句話之後,變得更安靜了。
為首的使者思索了一下臨淵這話的意思,然後就硬著頭皮說道,「聯盟希望大帥盡快出兵,並且按照聯盟的意思,大帥眼下尚未出兵,已經是拖沓了速度了。」
「是嗎。」臨淵淡聲反問了一句,看著為首的使者。
為首的使者沉默了片刻,比起說是不知如何回答臨淵這話,不如說是不敢回答臨淵這話。
「聯盟就帶來了這一個意思,是嗎?」臨淵又追問了一句。
使者們本能的意識到,如果此時對臨淵這話表示認同的態度,結果可能會很不美好。
于是他們紛紛沉默著。
看他們沉默了片刻,臨淵似乎才滿意了,沒給他們什麼再發表聯盟指示的機會,簡潔明了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把軍需送上來,什麼時候軍需糧草到位了,什麼時候出兵,讓那些家伙別再指著我靠著退敵來養兵,我說且只說一次,你們把我的意思原原本本的帶回去,聯盟要是再短缺我雷冥一口糧,我就先帶兵殺回去把聯盟的糧倉給打了,再去對付獸澤敵人。」
臨淵聲音風淡雲輕的,就像說著的不是什麼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事兒,跟喝白開水一樣容易。
但是听在聯盟的人耳朵里,就不是這樣了,他們都是聯盟的人,聯盟就等于是他們的家了。
而臨淵說的是要去搶他們家的糧倉……
但使者們一時倒是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這話了。
為首的使者硬著頭皮說道,「大帥,您這話就言重了。」
「言重?你們都已經到我營子里這麼幾天了吧?軍需戰備所需的糧草,影子都還沒有呢。怎麼?聯盟這次又打算讓我帶著兵去敵營自給自足?」
听到臨淵這話,使者就沒法再說什麼了。
事實上,就聯盟所知道的,臨淵在回北冥的途中就解決掉了一隊獸澤的前鋒軍,收獲頗豐的樣子。
但他們現在敢說這個麼?完全不敢啊!
只能趕緊用水晶球和聯盟取得了聯絡,確認了糧草會快馬加鞭送來,才算是有了能在臨淵面前開口的底氣。
出征的日子倒也定下來了,沒什麼出奇的,就在糧草抵達的日子出征。
而那一日,羨魚也會帶著君卿若母子,帶著聯盟使團一起,離開雷冥軍營,返回聯盟去。
離別的日子,就越來越近了。
「你也不用太擔心,小臨還是很強的。」羨魚聲音清淡,波瀾不驚地說著。
君卿若皺眉盯著他,如果可以,她其實蠻想無視他的。
君卿若皺眉道,「你為什麼要一直賴在我這里?湛盧沒給你安排自己的營房嗎?」
羨魚面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動,可見這人能在聯盟里如魚得水,那情緒控制的功夫早已經是爐火純青,從眼楮里都看不出什麼多余的情緒來。
羨魚也不惱,聲音都沒有太多的變化,清淡的波瀾不驚的繼續道,「安排了,君臨說做了好吃的要請我吃,所以我來吃了,就是這樣。」
言下之意,和你君卿若沒多大關系。
君卿若面色僵了僵,深深吸了一口氣,心平氣和,心平氣和。
雖說已經說了要盡力的不和羨魚鬧不愉快省得臨淵不安心。
但就是很討厭這個白毛啊……
倒是君臨對這位伯父並不反感的樣子,也願意招待他吃些好吃的。
並且就連羨魚這樣性格的人,可能是瞧不上中元大陸的,但絕對是瞧得上中元大陸的美食料理的。
只吃過一次就愛上了,再也看不上聯盟使者隨行帶來的扈從里的廚子了。
深深的熱愛上了佷子君臨的手藝。
然後就一到飯點就來了,都不用請,也從不講客氣,儼然就是一副‘我來就是為了來吃飯的’嘴臉。
君卿若雖是不趕他,熱飯菜還是會招待的,只是,嘴上就沒那麼留情面了。
臨淵還在和雷冥五將商議出征細節呢,沒能來陪母子倆吃飯,所以君卿若本來就心不在焉的很。
對羨魚自然就更加沒了什麼好聲氣兒。
看君卿若不說話了,羨魚目光淡淡瞟過來一眼,波瀾不驚繼續道,「小臨還是很強的,出兵的事情你倒是不用擔心什麼,當年他還只是個少年郎的時候,獸澤那麼多勇士,都沒能把他怎麼樣,時至今日他愈發成熟了,獸澤的人就更加沒辦法把他怎麼樣了。」
羨魚的聲音很是平靜,甚至听不出什麼情緒來,淡得像是個機器人在說話似的。
但是听了這話,君卿若卻沒出聲反駁,因為她覺得自己依稀能從羨魚這話的內容里听出這應該是安撫的意思。
對她焦慮情緒的安撫。
之後的兩日,羨魚依舊會偶爾對君卿若說出這樣猶如機器人說出來的似的話語。
君卿若也就漸漸察覺出來了,其實羨魚是在安慰她焦慮的情緒。
連帶著對羨魚……當然不可能已經變成友善的好感,只不過,敵意多少是消除了些的。
然後,一天清晨,眺望塔上的斥候匆匆來報,一行車隊停在軍營警戒範圍之外,目測判斷,是糧草隊伍抵達了。
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君卿若心里一個咯 。眼眸驀地睜大,暫離的實感,在一瞬間變得異常強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