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臨哥也不別別扭扭的了,點頭點得特別理所當然,「是,本尊想讓你留宿。」
他揚著眉梢,目光刻意故作睥睨之態,「不是說要照顧本尊麼?想翻臉不認賬?」
君卿若樂不可支,額頭抵著他的胸膛,低低地笑出了聲音來。
「認的。我君卿若敢說就敢做,敢做就敢當。」她樂呵呵地說著。
听了這話,尊上似乎才滿意了,甚是欣慰地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他伸手將她的肩攏住,下巴在她頭頂擱住,輕嘆了一口,「近來這些事情,辛苦你了。我雖是在一旁陪著,能幫的時候幫著能護的時候護著,但太多非你不可的事情,縱使陪著幫著護著,還是心疼你辛苦。」
「能者多勞。能力大的責任就大嘛!」卿若本來還想讓他能寬心些,故意說得有些得意洋洋,但這話說出來之後,覺得沒意思。
在誰面前裝就裝了,在臨哥面前裝,真沒意思。
臨淵听了她這話也不說話,然後就听得她嘆了一口,輕輕的嘆息里,裹著疲憊,腦袋往他懷里一埋,「的確是累死了。」
听到這話時,臨淵覺得自己能听到她心防敞開的聲音,不再是那種不管病痛再苦,事情再累,她也總能掛出讓人安心的微笑,那種死撐。
她將柔弱的一面,完完全全攤給他。
這讓他的心又疼,又有些說不上來的甜蜜。
「從鬼醫的話看來,以前你在業山的日子,最是輕松快活。」臨淵將她往懷里按緊了些,「以後,咱們上業山去生活去。能把你留住了好幾年的地方,肯定是風景秀美的好地方。」
君卿若似是想到了自己的業山老窩,點了點頭,「風景倒的確是優美得很,春日有花,夏日有竹,秋日有果,冬日有雪。」
她抬起頭來,「但,你從北冥來的,想來也是不差這些的,听說北冥的環境就挺好的,靈氣充沛,人間仙境。」
「傳聞不可盡信。」臨淵戳了戳她的額頭,「北冥的環境,很惡劣,遍地廢土荒漠,不然就是大片的荒原,靈氣充沛倒是真的,但看起來不是仙氣飄飄人間仙境,更像是鬼氣森森的。」
君卿若難得听到他說北冥,而且還和傳聞里這麼顛覆,不由得有些興致盎然,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這麼夸張?環境這麼惡劣?」
「北冥是遍地廢土荒漠荒原,獸澤則是遍地瘴林沼澤。這倆地界環境都不怎麼樣,但著實是靈氣充沛。」
臨淵說得很中肯,「我想,這世界總有一些公平吧,中元人資質不佳,對修煉環境的追求也並不高,但生活環境就很舒適。」
君卿若覺得挺有道理的,不過想想也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道理在哪兒都一樣。
在惡劣的環境下,人的本事總歸是會更強些的,為了適應在惡劣的環境下生存。
如此倒也不難理解為何北冥和獸澤大陸的靈修,普遍天賦比中元大陸的人要好了。
不是這倆地界沒有資質不好的人,只是那些不夠好的,早早就已經湮沒在時間的洪流里了,留下來沿襲至今的血脈,都是在惡劣環境下篩選出來的‘適者’。
而至于中元大陸的人,無非是因為沒有那麼惡劣的環境,而安逸的環境,總是難以磨出爪牙來的。久而久之便良莠不齊。
「還以為北冥很好,以後能有機會沾尊上的光一睹人間仙境呢。」
君卿若撇了撇唇,果然是傳聞不可盡信。
「當然是得帶你去睹一睹的。」臨淵復又將她按到了懷里繼續抱著,然後才說道,「只不過,業山這麼好,能留你好幾年,我覺得我們以後去業山生活,也是不錯的。」
君卿若心說,一個北冥而來的強者,對未來的美好暢想,居然就是和她窩在業山……
這是有多歸田園居啊?
但心里卻很熱乎,哪里會听不出來臨淵的意思呢,和她在一起,他根本無所謂哪里是哪里。
是嘈雜紛擾的皇都也好,清幽安寧的業山也罷。
就算是北冥的廢土荒原,只要她願意去,他也是願意陪著的。
到了快要就寢的時間,球球才心事重重的過來了。
認真地看著娘親和爹爹。
君卿若朝他伸手,球球就鑽進了她的懷里,被她抱在腿上坐著。
「想清楚了?」她問道。
君臨重重點了點頭,「我覺得,也不能怪小弟,他什麼都不知道,不知者無罪嘛。他還小呀。」
君卿若听著,就漸漸彎了眉眼,「你也還是小孩子啊,記仇也是可以的,娘不要求你要多心思通透事事都懂,但娘希望你事事能夠想清楚。」
君臨點點頭,「寶寶已經想清楚了,既然小弟的母後,以前害了娘親,這仇我是記的,但不是記在小弟身上呀。冤有頭債有主,娘親教我的。」
臨淵忍不住伸手,輕輕模了模兒子的頭,若若確實,將兒子教得太好了。
臨淵問道,「寶寶,那你是不怪太子了?但凡你怪他,為父便不會讓他再進這府里一步。」
君臨抬眸對上爹爹的眼楮,父子倆如出一轍的琥珀色眼眸,視線對上,君臨搖搖頭,「寶寶本來就沒怪他,他哭成那樣,寶寶還挺難過的……」
君臨抓住了父親的手指,認真說道,「爹爹,您別趕他。他有那樣的母後已經很可憐了,咱們要是不管他,好像就沒人管他了。」
事實上,聶詠杰是太子,怎麼可能沒人管他呢?
但君卿若和臨淵都知道,兒子話語中的管,並不只是字面意思而已。
這晚,詠杰沒回宮,臨淵讓掠風去打發了在府門口等著的禁衛。
君卿若則是摟著倆孩子早早睡了。
之後的兩日倒也沒太多稀奇的事情,那天街市口的事情,依舊余熱未消,隨著月牙城那邊的傳聞過來,這熱度恐怕短時間內也無法消減了。
君卿若過得倒沒什麼太多的變化,每天依舊是帶球球回王府陪父王午膳,給君治療舊傷之後就前往藥廬,治上幾個伯參給她留著的病人。
然後去國師府看臨淵訓練詠杰和球球,擼兩把毛毛的毛腿子。
唯獨值得一提的,就是她收到了一封信,讓她匪夷所思,始料未及的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