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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章 遠道而來

人群顯然松了一口氣︰原來是個舊相識,這下有好戲看了!

「誰與你這奸詐之人是舊相識,沒的污了我四郎君的名頭!」舞威梗著脖子,鳳目圓睜地道。

「這位四哥怎麼這麼說話呢!舊相識便是舊相識,剛剛于銅駝大街上,咱們還敘話了好一陣子,怎麼恁地快,這位四哥就翻臉不認賬了呢?嗯……做人要誠實,說話要實在,方為處事為人之根本。若都像四郎君一出口就傷及無辜,豈不有損大漢朝禮儀之邦之美譽?」高鼻深目之人如是一番說辭,倒上綱上線到兩國邦交的政治層面上!

這且不算,他又朝對面的紅裝女子斜睨了一眼,戲謔地問︰「虹妹,你說呢?」

之後,一雙幽幽的深目又玩味地看了幾眼怔愣著的舞威。

是的,一聲親切的「虹妹」,徹底讓舞威風中凌亂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難道自己莽撞了,對峙的二人原本是兄妹?

舞威就有些發蒙,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紅裝女子。

紅裝女子坐下一匹棗紅色神駒,又身著鮮艷奪目的紅色霧紗衣裙,雖是端坐馬上,也看得出身材高挑,此時見舞威看向了自己,原就有異于大漢朝女子的白皙膚色,愈發映襯得白里透紅,姣美無限!

一時間,舞威又有些怔怔,渾忘了自己想要干什麼了,只呆呆地看著紅裝女子……

而紅裝女子又被舞威的目光所迷,臉色越發紅潤,卻也沒有因此嬌羞退宿,竟然迎著目光,也痴痴地直視著舞威!

這下,人群里就又有些騷動。

龔一瞧不好,連忙提韁上前,朝著紅裝女子客氣發問︰「這位虹妹,可與對面之人是兄妹?」也沒有自報姓名,直接切入主題,替舞威問出心中的疑惑。

總算是女子,曉得羞怯二字。紅裝女子收回痴看舞威的目光,紅著臉回道︰「多謝郎君相問!虹妹與烏驕靡乃堂兄妹,是從烏孫國遠道而來。」也說得一口地道漢話,顯見亦非尋常之人。

烏孫毗鄰大漢朝的西域長史府,以游牧為主,盛產馬匹,其馬匹品種優良,僅次于大宛馬,有「西極」之稱。國王號昆莫,世代與大漢朝通婚,男子多以「靡」字命名……

龔腦中迅速略過烏孫國的點滴資料,猛然間一個念頭閃過︰對了,這烏驕靡和其虹妹,很有可能就是烏孫國的皇族!

雙眸便亮閃閃地上下打量了幾眼紅裝女子,口氣略略驚喜地又問︰「這麼說來,這位虹妹和你堂兄烏驕靡,是來我大漢朝聯姻的了?」龔再次直奔主題,切中要害。

果然,虹妹略顯羞澀,微微頜首。

卻于眼波流轉間,朝舞威輕輕瞟了眼。

之後,又像是想起什麼似地,朝烏驕靡瞪了眼。

烏驕靡顯然熟悉虹妹的脾性,嘆氣地搖了搖頭,道︰「虹妹,你這直來直去的性子得改改了,為兄就曉得你藏不住話,不過也不能見個俊俏的郎君,便把心都掏給他吧?誒……也不知你這性子都隨了誰,日後嫁人還不得……」烏驕靡欲言又止間,碧幽幽的一雙深目,又向龔探究似地瞥去。

到了此刻,龔可不管烏驕靡有何九曲十八彎的心思,興致勃勃地看了看舞威,又瞧了瞧眼前這位烏孫美女,心下暗喜︰看來四哥舞威艷遇的對象不錯,這位虹妹明顯跟舞威對上了眼!二人若因此能成就美滿姻緣,倒也不失為一段跨國佳話!

龔在這里喜滋滋地幻想著,圍攏的人群已有些松動,有人見無甚熱鬧可看,便帶頭離去。于是,羊群效應顯現,人們紛紛散去。

待人群稀少,讓出大片空地來,舞威和虹妹,均不知不覺地提韁往對方的方向移動著馬步,二人的四目更是緊緊相對,眼中顯然沒有了旁人,唯有對方。

這下,便是傻子也瞧出了端倪,烏驕靡更是嘆息著搖了搖頭,卻也沒有要阻攔之意,只是提醒著︰「虹妹,你可知對面之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別是連名字都不清楚,就將自己的心傻傻地交了出去!方才為兄可是那麼激將,對面之人也未將姓名報出,虹妹你可要小心了!」邊說邊又往龔和舞瓚的臉上掃了掃,碧幽幽的眼底深處,竟然隱隱透著絲絲狡黠!

龔便知要壞,舞威非得中了烏驕靡此番的激將法不可。

果不其然,舞威立時接話道︰「虹……妹,你別听他的!方才他哪里是想要知道姓名,他只不過是看中了我手里的這桿長槍!虹……哦,我舞威乃西平舞氏一族,行四,人稱四郎君。」又回首將舞忠、舞瓚和宋珞一一指引了遍。

虹妹到底是異域女子,此刻見自己歡喜之人如此鄭重其事地為她引見,便也大大方方地上前,與幾人禮見。舞忠、舞瓚和宋珞自然不會扭捏作態,亦禮節周全地施禮相見,倒像是熟稔了一般。

只有龔,舞威不知如何為其引見,便傻傻地看了下,又習慣性地撓了下頭,嘿嘿而笑。

事已至此,龔也不好再藏頭縮尾了,提馬上前,跟虹妹道︰「這位虹妹,我舞龔雖不知你我二人的序齒,可我瞧著,你與我八姑子也差不了多少,龔就暫且隨我四哥喚你一聲虹妹了,你看可好?」

雖然一字未提自己的性別,卻于言語間將自己完整地介紹了出來,又巧妙地暗示著虹妹,預知其芳齡姓名。

龔的話音一落,烏驕靡那碧幽幽的深目,愈發深邃地打量了幾眼抹黑臉的龔,嘴角邊還不時泛起玩味的笑意來。

甫一听聞姑子二字,虹妹亦微微怔愣了下,卻又立時釋然,暗忖︰這個法子好,只不過換了身男裝,便可逍遙自在地隨意出行,下次自己再出來,也如法炮制好了,省得烏驕靡總是阻攔!

當下笑著回道︰「原來是個小姑子,我說怎麼瞧著竟似女子般的貌美!」也不躲閃,又像是說給誰听般,向龔大方地介紹自己︰「我名喚烏嬌虹,下個月十六就要過十五歲生辰了,你喚我嬌虹便可。」說著,烏嬌虹又似不經意地瞟了一旁兀自嘿嘿傻笑的舞威一眼。

下個月就是七月,烏嬌虹的生辰便是七月十六了。這麼說來,龔倒是比烏嬌虹小了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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