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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著火

她起先以為自己听錯了,可接二連三,此起彼伏的哭喊聲越來越嘈雜,越來越清晰。「不是這麼倒霉吧?應該是做夢,都是做夢。」她慌慌張張的跨下床榻,不經意的瞄了一眼那個巴掌大的氣孔,才發現確實有不尋趙的紅光閃閃爍爍……

她徹底怔住!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但讓她如此震驚的,並不是那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也不是氣孔外面搖曳的火光。而是被那火光照射之下,清清楚楚呈現在她眼前的石牆表面。

她就像找到了寶藏一般,在這石室里轉悠來轉悠去,搜尋著每一個屬于他的痕跡。果然,又在另一邊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幾個相當業余,卻也不乏用心的涂鴉畫像兩個青年丑八怪拉著兩個未成年丑八怪,身旁還站著兩個中年丑八怪。「這是梓逸,宛悅,這是我和他,這是爹娘……」也虧得龔冰雪聰明,才能從這麼糟糕的畫像里,憑衣服和身形的細微區別,辨認出大致的身份。

「我可憐的相公……你到底受了多少苦啊……」她靠在牆壁上,慢慢的滑坐了下去,趙長垣在這里經歷的孤獨痛苦與絕望掙扎就如幻燈片一般歷歷在目。這一切的一切,追根究底,都是因為她,然而,他卻對她只字未提。

「我沒吃什麼苦頭,真的。就是很想你,想爹娘和孩子。」她又想起他雲淡風輕的安慰,心疼到呼吸都開始艱難了起來。

起先只是覺得越發窒息,後來,則是無法完整的做完一整套呼吸的動作。

「咳咳咳咳咳咳」

直到她意識到,自己胸肺里的哽咽與抽搐並不完全是因為心情的緣故,濃煙已經從門外奔涌而來。

「啊!天啦……救命啊……救命啊……」她終于徹底回到了現實,驚慌失措的起身往門外跑,可剛跨出這間小石室的門,便發現整個底層都已經濃煙密布。

她雙手扒著門邊,又回頭望了一眼牆壁上斑駁的痕跡。趙長垣的聲音仿佛再次響在耳邊「我知道你一定很害怕,剛八爹,我愛你……」

「有你在,我什麼也不怕。我也愛你。」說完這句,她從腰間抽出趙長垣送她的匕首,憑著記憶,在濃煙中模索著走出去。

隱約中,那向上蜿蜒的樓梯近在眼前。她面露樂觀欣喜的笑意,舉步便跨上去。

「轟」一聲巨響,震得天搖地動,緊接著是第二聲轟鳴,第三聲,第四聲……龔不明所以,搖搖晃晃的扶住牆邊,好不容易才在這地動山搖間站穩腳跟,牆面「喀拉」一聲裂開一條長縫,與此同時,頭頂一塊塊巨石轟然落下……

「果然還是個墳冢,也好,只要你活著就好。」

之所以我用「記憶中」這個說法,是因為今時今日此時此刻當我提起他時,心中竟然找不到曾經那種悸動歡喜的感覺。

為何會如此?這個答案我也說不清楚。自從我執行任務中槍穿越到古代之後,似乎我的愛情與我的生活一樣,被一種莫名的利劍硬生生截斷。

記得那是一年前的今天,醒來時,我身處一片黑暗的廢墟之中。頭破血流,全身虛月兌無力。更糟糕的是,我背上壓著的一塊巨石,幾乎要將我碾成肉餅。

就在我昏昏沉沉,又要昏死過去時,背後的巨石忽然松動了分毫。我輕哼一聲,隨即,便听見一聲男人的悶吼,巨石終于從我身上移開……

整整一個月,我才接受了一個事實我已經與親人愛人隔世千年。溫暖舒適的房間,慈愛的父母,英俊的戀人,屬于我自己的臉和身體……這些一切的一切,都已經和我毫無關系。

如今的我,只是沙漠邊緣,玉門關附近一戶善良的村民家里收留的傷者。身份不詳,來歷不詳,家庭住址不詳。

轉眼一年了,我破敗的身體已經漸漸痊愈。可心里,卻似乎始終存在著一個空洞,藥石無靈,無從填補。爸爸媽媽江浩然,對這些人的想念,我從不間斷,但是……似乎靈魂深處最無法觸及的地方,仍有莫名的隱痛,總在毫無防備時向我襲來。

「哎呀,下榻啦?」這家女主人何三姑端著菜簍子走進來,看見我獨自站在門邊發呆,一臉驚喜的迎過來。

「嗯!」我也笑著點頭應答。

「自己走出來的?」

「嗯!」

她放下菜簍子,拉著我左看右看︰「還有沒有覺得哪里疼啊,不舒服什麼的?」

「沒有哪里疼,好像痊愈了呢。」

「好了就好,丫頭你福大命大呀!」

我心中似有一股熱流抵上鼻端,若說福大命大,我又怎麼會與親人死別?可若非福大命大,我又怎會恰巧被這家的父子從廢墟瓦礫中,死亡的邊緣上救出來?

「婆娘,婆娘!」門外響起這家男主人何伯的聲音,听上去有些慌張。

「怎麼了,吼什麼?」何三姑皺著眉頭迎上去。

「快把門關上!」何伯剛進門便反手將門拴上,臉色極其難看。

「你慌什麼呀?今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啊?」

「街上來了個瘋子。拿著把長刀,挨家挨戶的撒潑!我看他好像奔這兒來了,我這不是擔心你們麼!」

何三姑笑了起來︰「啊?這什麼毛病?」

我也笑而不語,這大概真是個瘋漢而已。

此時,一直在後院砍柴的何也走出來湊熱鬧︰「估計沒瞅見好看的。」他說這話時,眼楮不經意的瞄向我,我對他咧了咧嘴,他又趕緊抽回視線。這十七八歲的少年心思,誰不知曉?只是,知曉了又能怎樣?

說話間,就听的門外一陣陣騷亂聲由遠而近向我們逼來。何伯大驚失色︰「听動靜,好像真奔咱們這兒來了。」

何剛剛還一臉輕松,此時也面如土色,將我和他娘往里屋推︰「快躲躲,丫頭好看,別真給他捉了去!」

一個瘋漢而已,我本沒覺得有多可怕,無奈這老老小小將這恐怖氣氛渲染的居高不下,我也只得乖乖配合,被何三姑與何塞進了衣櫃子里。

就算是正值寒冬,不至于太過悶熱,可躲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小空間里,也讓人難以忍受的憋屈。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的耐性也漸漸被這有些滑稽的遭遇消磨殆盡。

剛要推開櫃門出去,便听見外面傳來一聲巨響「 當!」我猜測,八成是大門給人踹開了。心里不由得琢磨,得虧來的是個瘋子,不然誰若這麼沒素質,姐姐打的他滿地找牙!誒誒不對,我現在是個大病初愈的柔弱軟妹子,早就不是以前那個一抬腳就蹬人臉盤子上的刑警姐姐了!沖動是魔鬼,這一點今後要牢記。

雖然我的視野只剩下眼前一道縫隙,可也能隔著門板听到外面雜亂的腳步,感覺到家人的驚惶不安。

這房子不算大,腳步聲忽遠忽近,沒多久便來到我目前所處的屋子里。我也正好可以將門板之間的縫隙稍稍拉大些,足以看到外面發生的情形。

但首先透過門縫撲面而來的,便是一股強烈的汗酸味,差點把我燻個半死。好不容易捂著鼻子往外望去,就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遮住我所有視線……

這副背影長發及腰,卻毫無束縛的披散在身後。從發質發量上看,應該是屬于年輕人體質。只可惜這家伙大概有幾年沒梳理過頭發,否則在這種年代,哪有人能倒騰出比「犀利哥」更糾結的髒辮?但這並不是讓我覺得吃驚的地方。真正讓我心里為之一震,更確切說,是為之一酸的,是此人的穿著並非一般瘋漢那般窮酸破爛,也更談不上錦衣華服,而是一身白孝。

半晌沒人回應,可忽然間,一個陌生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入我耳中︰「你家有姑娘。」這說話聲不高不低,不沉不細,干淨利落如羽毛過刀鋒,而且,很明顯他用的是肯定語氣。

我好奇的貼著門縫望出去,就見他背對著我,從角幾上拿起一只胭脂盒。看來這瘋漢並不傻。至少能辨認這胭脂的顏色,多半是年輕姑娘才敢用。

「呃……沒有,就我娘,就我娘一個大姑娘。」何慌張的解釋,他一定很後悔自己在街上隨手買了這麼個多余的東西回來,送給我我沒要,我本就不愛用粉色,再加上臥病在床,哪有心思涂胭脂。何三姑當然也不會用這麼嬌女敕的顏色。

「對……這是我的……我的……」何三姑也趕緊幫腔。

瘋漢沒再說話,我也看不見他此時此刻的表情。但他隨手將胭脂放回去,便又將注意力放在這房里的別處,比如……他身後的衣櫃。

當他轉過身來面對著我時,我陡然間發現自己心跳漏了幾拍。不是因為害怕,更不是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暮然回首,瘋漢變男神。

他的正面看上去比背影更加落魄,衣服上的污跡斑斑點點,衣袖磨損的十分嚴重,鞋尖更是殘破不堪,露出了兩三顆腳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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