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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共進退

「我曾經想過,將冉晴帶走算了,管他什麼明教,什麼百姓,通通跟我無關。反正都不是大宋子民。等遼軍真的打到咱們邊境,再跟他們拼個你死我活,也總好過在這里憋屈著。可看著這些年輕人,我真的不忍置身事外。」曹瑞說到最後,眼圈有些微紅。望向趙長垣時,他也是一副深有感觸的神態。因為他也見識過,當這些人的信仰遭到挑戰與破碎之時,是如何不惜一切奮力維護的。

龔也是動容萬分︰「曹大叔,我們共進退!」

忽然一個小身影竄到他面前,舉著一個酒囊對他嬉皮笑臉的說︰「我找了好東西,稀不稀罕?」

他接過龔手上的酒囊,朝那兩個士官定定的望了一眼,便向空曠的沙地走去。

龔跟在他身後,還不忘嘀嘀咕咕的勸慰他︰「你別這麼沉不住氣,現在這節骨眼上,可不能內訌的。」

他陡然停下,回頭問她︰「說實話,你覺得那些人傻嗎?」

她一時語塞,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他便苦笑了一下,自顧自的說下去︰「也對,都不知道為了什麼,就把自己的血灑在這一地沙子上,風一吹什麼也沒了!」

龔很少見到惡少臉上會有如此抑郁低落的表情。她知道,這不僅僅是因為他的師父正深陷險境。更是因為,即使他名義上與明教無關,可無論如何,那些奮戰在第一線的勇士們,都算的上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同門。這種歸屬感,在平時或許不太能顯現出來,可是在遭遇危機之時,會被人的潛意識發揚光大。

她走到一棵枯樹旁,席地而坐。隨即,捧起一抹沙在手里,看著它們從指間滑落。一句電影里台詞從記憶中顯現,又被她喃喃自語般念出聲來︰「我身在煉獄留下這份記錄,只希望家人能原諒我此刻的決定,但我堅信你們終會明白我的心情,我親愛的人,我對你們如此無情,只因民族已到存亡之際,我輩只能奮不顧身,挽救于萬一,我的**即將隕滅,靈魂將與你們同在……」這句台詞出自電影《風聲》。

抬頭看向惡少時,他眼中有驚異的神色閃過,可隨即便又轉向釋然。她帶著一抹淺笑,平靜的說下去︰「我在戲里听到這段詞的時候,激動的淚流滿面。這世上從來都不缺乏信仰,缺的只是能夠敢于奮不顧身守護信仰的人們。所以,我不覺得他們傻,為了尊嚴和信仰付出一切,雖然慘烈,卻也是值得我仰望和尊敬的。」

惡少始終怔怔的望著她,平靜的臉上卻隱藏著翻雲覆雨的情緒變化,听她說完。若有所思的傻站了幾分鐘,忽然丟下酒囊,大步朝她走過去。

龔被他這一驚一乍的舉動嚇了一跳,趕緊從地上狼狽的站起來︰「你干嘛?」她沒覺得自己哪句話觸怒了他呀?

惡少的腳步,在她面前兩三步時赫然停住。可表情依舊讓她匪夷所思,說出的話更是讓人模不到頭腦︰「在這個世上,我有親人,有兄弟,也有愛人,可不知道為何,我時趙覺得無可救藥的孤獨。」

她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往後退了幾步,卻撞到了枯樹上。「你……什麼意思?」

「我時趙覺得自己,根本不屬于這片天地,與所有人格格不入……直到認識你。」他說的格外認真,絲毫沒有往日的戲謔和玩笑感。

龔真的是嚇壞了,也尷尬壞了。杏眼圓瞪,雙眉倒豎朝他吼道︰「你別亂來!我相公會殺了你的!你小心我回去告訴若桐!」

忽然,他咧嘴一笑︰「不如……我們結義好不好?」

「嗯?」她掏了掏耳朵,想挺清楚他的話。

「你想做姐弟還是兄妹都可以。」他雖然笑容有些欠扁,但語氣和態度卻異趙認真。「說真的,人生難得遇到一個知己。你也不用誤會,我對矮冬瓜沒有那方面興趣。」

兩秒鐘的沉默之後,便是龔慘烈的怒號︰「你作死是不是,你再說一句!你才是矮冬瓜,你全家都是矮冬瓜」隨著這句話月兌口而出,腦中一個個鮮活的形象閃在眼前。至少一米八的潘太師,接著是比趙長垣還高一些的潘竹青,接著是高她龔半個腦袋的杜若桐……

一聲聲悲哀的哭訴響在她心里︰「嚶嚶嚶,被這家伙歧視了。好歹曾經也是被叫了好多年大長腿姐姐的人啊……楊依依你小時候就不能多吃點牛肉,多喝點牛女乃,多做做運動嗎?嚶嚶嚶……」

「從此以後,與潘景元結為兄妹,有福我享,有難他當。無論我貧窮還是遭難,都不得背棄。如違此誓,天打五雷轟!」

說完,她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毛。惡少倒是個不拘泥于形式的爽快人︰「行,哥哥能容得下。」隨即,拿出一只尖頭暗器,揪住她的爪子就豁了一個芝麻大的小口……

「啊疼啊」她氣急敗壞的哭號,雖然並不算疼,可也流血了不是嗎?這得吃多少雞蛋才補得回來啊?,他居然還把血擠進碗里,多浪費……等等,不是要喝下去吧?!

「干。」他將一只滴入兩人鮮血的碗遞給她。

「干~」她苦笑了一下,最後捏著鼻子閉上眼楮一飲而盡。

腥烈的味道一入喉頭,便竄入心肺。不得不說,這種感覺雖談不上美味,卻有著無法言喻的溫暖。或許就因為如惡少所說,人生難得覓得知己。

摔破了酒碗,龔便伸手問道︰「就這麼結拜了?你這個當哥哥的,連個結拜禮都沒有嗎?」

惡少抱起胳膊笑著問︰「你想要什麼?」

她思索了片刻︰「唔……我暫時想不到……」

「過了這村可就沒了這店。」

「除了要我相公平平安安的活著,要我孩子健康快樂的長大,我還真沒啥想要的了。」

惡少被她說話時臉上的滿足與期盼深深的打動了。他立刻想到了身在滄州的妻子杜若桐,想到離別時,她強忍著眼淚的模樣。忽然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他心中響起,只要妻子平平安安的活著,孩子能健康平安的出生長大,他似乎也別無他求。

的腳步聲擾醒了兩人的沉默,回頭便看見幾個抓來的馬賊正詫異的望著他們二人。「鬼鬼祟祟的做什麼?」惡少冷聲問道。

「沒……沒……」馬賊們不懂漢語,可就像21世紀幾乎每個中國人都會說「no」一樣……

傍晚之時,陸冉晴與林凡趕到曹瑞的帳篷外與趙長垣眾人相聚。見到師父依然健碩硬朗,只是眼神略顯疲憊,惡少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趙長垣將心中對策與眾人一說,立刻遭到陸冉晴的反對︰「什麼?要我們放棄總壇?那絕不可能!」

曹瑞軟言軟語的說︰「冉晴,其實兆兒說的有道理,一來咱們守不住。二來,也沒這必要把明教的弟兄們都搭進去。」

何勇的則是︰「咱曹老爺子莫不是有神馬把柄被這娘們抓住了吧?」

惟獨惡少,此時可沒心情和他們眉來眼去。「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晴姨您這是何苦呢?」

陸冉晴將臉瞥向一邊,似是不打算再討論下去。林凡見氣氛尷尬,便起身拉起惡少,又對龔何勇招了招手︰「,你們小孩子不懂事別插嘴。出去出去……」最後只留下曹瑞,趙長垣與陸冉晴在帳中商議。

走出帳篷好幾十米遠,惡少才不解的問林凡︰「師父,您怎麼不幫著勸勸?非要在這兒陪葬嗎?」

龔也跟著幫腔︰「就是啊,我也覺得我相公說的對,反正都守不住,不如保留實力,日後再戰咯……」

林凡停下腳步,回過頭面露憂慮的說道︰「你們這就有所不知了。這座塔下,埋的都是歷任教主和歷任護法的遺骨。」

此話一出,惡少與何勇倒是啞了火,但龔還是一臉疑惑︰「那……怎麼埋進去的,就怎麼請出來好啦。這……很難嗎?」

林凡嘆氣道︰「並不難,塔底有個密室,只要打開一扇石門,就能把遺骨請出來了。」

龔恍然頓悟︰「關鍵是,打不開那扇石門。」

林凡不由得贊嘆︰「嘖嘖嘖,這丫頭真是機靈啊!一點就透!」

她神氣活現的晃了晃腦袋,惡少笑著說︰「師父您別再夸她了,她夠得意的了。」

林凡也無心過多玩笑,正了正神色道︰「言歸正傳,那扇石門的機關密匙,被姓顧的帶走了,如今他投靠了遼軍,所以倘若真的把這寶塔讓出去,恐怕列祖列宗的魂魄都無法得以安息了。」

話已至此,潘,龔,何三人全都沉默了下來。這確實是無法忽視的問題。死者為大自不必說,誰也不願把自己家祖墳給宿敵刨了去。

曹瑞那擁擠破爛的帳篷里,趙長垣還在苦勸著陸冉晴︰「晴姨,我知道您的苦衷。可事實上,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即使拼掉最後一個人,咱們還是守不住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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