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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意料中

這個答案,顯然不是惡少意料中的。「沒有?」

「真沒有。」林凡很肯定的重復了一次。

這無疑是給龔的心狠狠插上一刀。這意味著趙長垣今後見到她,依然會對她痛下殺手。然而這一點,還算是比較幸運的情況。更讓她心痛到梗塞的可能性是,她會不會再也沒機會見到他了?

玉門關內外,他們將永世為敵?這便是她拋棄了一千年後那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和那個深愛著她的戀人,所換來的局面?

她還沒敢考慮若此事傳到皇帝耳中,那位九五之尊將會如何處置趙家人。會不會像她曾經看過的電視劇那樣,一人叛國,全家抄斬?那她的孩子們怎麼辦?還未出生,尚未見到這個世界的太陽,便要跟著她一起奔赴黃泉?或者僥幸逃生,這輩子過著逃亡的生活?

他是為了她龔,才走上這條不歸路的。她死而無冤,可若是讓她的兩個孩子,讓趙家上上下下這麼多無辜的人受到牽連,丟掉性命,那她龔就算是被打下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也無法撫平心中的罪惡感。

想到這兒,她不知不覺已經滿眼的淚霧,嘴唇咬出了血,雙手掐進木凳,劈斷了指甲都未曾察覺。

她龔從來不是聖女,可也絕不想做罪人。

惡少知道無法強勉,也只得作罷︰「那徒兒就不強求了,師父師弟好好珍重。」

林凡只是笑著點點頭,沒在與他們多說什麼。唯獨走到心神恍惚的龔面前,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防君子不防小人。」

回驛館的路上,龔反反復復在心中琢磨林凡的這句話。不知他是在暗示著什麼,還是在教她如何做人?他所說的君子指的是什麼?小人又是誰?像他這樣的人,不會平白無故對一個幾乎陌生的人說一句沒頭沒尾看似毫無意義的話。他肯定是想讓她參透些什麼。

可龔不明白,在場都是自己人,他有話為何不直說?為何偏要讓她猜這毫無邊際的啞謎?他在防著誰?林沫岩?潘景元?杜若桐?還是小梅?

人人都說懷孕的女人,智商或多或少會有些減退。加上她需要考慮的事情實在太多又太無根據。以至于思索到最後,她只覺得腦子一片漿糊……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來到驛館門口。龔被小梅和杜若桐扶下馬車,還未站穩,便看見暮色陰影中一個身影正踮著腳東張西望。

走近幾步,才看清他的臉。正是她目前的代理相公方知文。

大庭廣眾之下,她不敢放松警惕,嬌滴滴的迎上去︰「相公,你怎麼站在這兒?」

方知文神色慌張,將她拉到一邊輕聲說︰「你可回來了!出事兒了。」

她脆弱的神經又一次被繃緊︰「怎麼了?」

「尹亮受傷了。」

「燒傷的?」她心里一緊,尹帥哥年紀輕輕,老婆還沒娶,別這麼悲催吧……

方知文搖了搖頭,臉色有些為難︰「不是,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眾人急急忙忙趕到尹亮的屋子里,傅,六姨和田海已經在床榻旁照拂多時。潘景元立刻問傅︰「姐姐,他傷勢如何?」

傅眉頭微蹙,語氣淡淡的說︰「斷了兩根肋骨,別的還要再觀察。」

龔走上前望了望,尹亮雖然昏迷不醒,人事不知,但由于疼痛,沉睡中依然眉頭緊皺,牙關緊咬。她回頭走向方知文,拉著他的衣袖走出屋子︰「你過來。」

兜兜轉轉來到自己屋子里,她才一臉詫異的問︰「你不是在那兒等他的嗎?有沒有看見他是怎麼弄成這樣的?」

「他……他是……」方知文低著頭,說話支支吾吾,像是有難言之隱的模樣。

龔急了,撓了他一爪子︰「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直說。」

「他是給人打傷的。」

她心下一驚,立刻聯想到今日遇襲的事情︰「什麼人打他的?該不會,是襲擊咱們的那個黑衣人吧?」說完,又覺得不對勁。今日遇到的黑衣人,武功很差,哪里會是尹亮的對手?

「不是。」方知文也很干脆的否定了她的說法。可給她的答案,卻更不是她願意听到的。「是……是趙將軍。」

龔瞪大了眼楮問道︰「哪個趙將軍?」

方知文也睜大了眼楮反問︰「還有幾個趙將軍?你家男人。」

她立刻駁斥道︰「你說什麼?不可能!」說完就覺得自己又犯傻了。趙長垣如今連她都要殺,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方知文走到門口往外面張望了一番,確定沒人之後才又回來對她說︰「我親眼看到的。我等了尹亮好半天都沒見他來,干脆就去火場找他了。誰知道……一到那兒就看到他跟你男人打在一起……哦不對,應該說是看到你男人在打他,他那時候已經不是對手了。」

她痛苦的閉上眼楮,又倔強的睜開,無論事實如何,她都不願意相信︰「我跟你說,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肯定是看錯了!」

他急的皺著眉眼直搖頭︰「我沒看錯,等尹亮醒了,你可以自己問他。我騙你做什麼?」他也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可親眼所見,又由不得他不信。

「真的是他?」

「嗯。千真萬確。」

龔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全被抽去,若不是扶住了桌子,險些要倒在地上。打傷尹亮這看來已是不爭的事實。劉知府家里那場火……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那你又是怎麼把尹亮救下來的?」她無力的問。

「我一直躲著沒出聲。後來看有人來了,我大喊救人,這才把你男人驚走了。」

她撐著桌子,閉著眼楮點了點頭。幸好留下了方知文,否則尹亮恐怕此時此刻已經斷送了年輕輕的性命。「當時現場還有沒有別的人?」

方知文想了想,很肯定的說︰「沒有。人都在後屋滅火呢。」

「那你有沒有听到我相公說過些什麼?」

「他什麼也沒說,就是一個勁的打人。」方知文說這話時有些激動,那一幕他根本不願意回想。因為他不明白為何好端端一個人,會變得如此暴戾。

龔頹喪的跌坐在椅子上,望著屋頂,喃喃自語︰「相公……相公……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該拿你怎麼辦……」

實際上,龔等人今日目睹的劉府家那場災禍,不過是這滄州府一天內三起災禍的其中之一罷了。

另外兩場大火,分別燒毀了滄州府曾經的守城名將耿精國與愛國富商陳員外的府邸。與劉知府家的遭遇一樣,火起之後,再也沒有大活人從府里走出來。滄州府衙門與欽差潘竹青趕到現場之後,只看到滿目瘡痍和一具具焦糊的尸體。

管轄範圍內出了如此巨大的凶案,府衙大人已經嚇得魂不守舍。見潘竹青依然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態,忍不住上前打听︰「潘大人,這事兒您怎麼看?」

潘竹青淡淡的說︰「我不想妄作定論。還是先看看能找到什麼線索再說吧。」如今現場燒的什麼都不剩,這後果要如何收拾,責任要誰來擔待,他心里其實也沒什麼譜。

薛九忽然帶來一個人。此人是他安排在龔驛館里的耳目。

「潘大人!」那人神色有異,似乎想讓潘竹青借一步說話。

潘竹青將他帶到無人之處。「說。」

這人知道茲事體大,依舊不敢放聲言語,只在潘竹青耳邊嘀嘀咕咕了一番。

卻已經讓潘竹青臉色大變︰「真有此事?」

「嗯,屬下親耳所聞。尹亮剛醒過來,就說在火場遇到過趙長垣。」

潘竹青顯然也被這個消息驚住了,半晌沒回過神。最後若有所思的低吟了一句︰「這小子,是想拉著全家人一起死嗎?」

暮色沉沉,鴉鳥的叫聲像是無數冤魂的哭訴。此情此景,誰都不願多呆半刻。可是潘竹青,卻遲遲沉浸在這詭異的氣氛中,任由腦中思緒盤旋飛轉。最後,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誰輕訴︰「若真的有鬼魂,請你保佑我,剝開我眼前障目之葉,讓我看清楚這世間本來的樣子。」

林沫白今日獨自守著空屋無聊了一整天。下午等來了滿臉怒氣的昂月。晚飯後,趙長垣也踏著夜色而歸。

「事情辦得順利嗎?」林沫白有些緊張,劈頭便問。

趙長垣只是點頭哼了一聲︰「嗯。」

擔心了一整天的林沫白,終于可以放下心來。「那咱們可以動身回去復命了。」

話音剛落,屋子門口傳來一句嬌憨的埋怨︰「誒,好可惜啊。」

趙長垣沒搭理,繼續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林沫白倒是多嘴問了句︰「你又怎麼了?」

昂月靠在門框上,一邊彈著自己的手指甲,一邊嬌滴滴的說︰「我今天若是真殺了那大肚婆,那才叫圓滿,真是可惜了。」

說完,看了看趙長垣。發現對方毫無反應,依舊自顧自的往前走。她心里有些竊喜,但嘴上依舊不忘犯賤︰「你真不心疼嗎?好狠的心呢。」

趙長垣本來又走了幾步,卻忽然停下,轉過身走向昂月。林沫白看不清他的表情,怕他一怒之下動手殺了昂月,趕緊沖上前攔在他們中間。

誰知道趙長垣面色依舊淡然,對昂月只是輕蔑一笑道︰「你喜歡殺人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不過有一句話,我得事先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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