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你別哭了，再哭下去眼楮都要瞎掉！」
三姑娘賈若好話說了一籮筐，卻發現半點用處都沒有，實在忍不住凶了一句︰「事情都發生了，你光哭有什麼用？要是哭能解決問題的話，那我陪你哭上三天三夜都沒問題！」
二姑娘賈敏平日里性子就有些懦弱，如今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時間只覺得山都崩了，除了哭以外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被三妹這般一訓，她的淚卻是流得更凶，只不過強忍著沒再哭出聲音罷了。
三姑娘見狀更是心頭火直竄，恨其不爭偏偏又無可奈何。
「四妹您瞧瞧，這都要水漫金山了！為著那麼個沒品沒行的男人至于嗎？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父親母親也沒逼她非得再嫁那種賤人，她這是何苦？氣死我了，我不管了，你來好好給她洗洗腦子吧！」
賈若只得負氣不管了，嚷嚷著要進屋後一直沒怎麼出聲的賈如開導。
她們幾姐妹年齡相差不大，打小感情也都不錯，自是見不得自家姐妹被人欺負。
可惜三姐性子實在是太軟太懦弱了些，明明母親與父親都說了定會替其做主，偏偏還跟個斷了脊柱骨似猶豫不決太讓人生氣。
他們賈家怎麼就有這麼立不起來的姑娘呢？
賈如抬手輕輕拍了拍三姐的肩膀以示安撫，心中倒是極能理解三姐此刻那種怒其不幸、哀其不爭的心情。
賈家嫡庶自是分明，主母黃氏對府中幾名庶女卻是向來寬厚，教養也算用心，根本不存在故意養廢這樣的問題。
只可惜每個人的性格不盡相同，二姑娘賈敏便是那種天生柔弱遇事立不起來的主。
照著賈家人的脾氣做派，王家老二做出這麼打臉未婚妻，不顧未來岳父家顏面的事，這樣的男人當然是不能再要。
偏偏二姑娘就是個例外，只知道哭個不停根本沒有半點主意。
正因為如此，所以黃氏才沒有直接做主給二姑娘退親。
畢竟不是自個肚子里出來的，有些決定還是得先听听庶女的意思，不然將來有什麼不順之際，免得反被庶女怨恨上。
「二姐，你要是再哭個沒完，我就讓爹娘都別管你這事了。」
好話不行那就來點壞的，賈如沒三姐那麼多口水可浪費，徑直捏了七寸威脅便是。
「四、四妹別、別，我、我也不想哭的，就是好忍不住。」
二姑娘明顯怕了，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努力這才勉強讓自己止住了些眼淚。
不過好歹哭了這麼久也算哭得差不多了，不然的話一時半會間便是強忍也是忍不住的。
見水做的二姐總算能暫停金豆子跟她說上一句話，賈如才有了些心情真正幫著出主意。
「二姐，母親都說了一切依你自個的意思！現在你什麼都不必想，只要想清楚自己到底還想不想嫁進王家就可以。」
賈如明確的提出了選擇要求。
對于一個沒有自己主見的人來說，跟她講得越多只會越亂，簡單粗暴的讓她來個二選一就夠了。
「我……」賈敏張了張嘴，神色明顯迷茫不已。
「別你呀我呀的。」
賈如直接打斷道︰「不論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賈家都會替你做主，也會為你爭取最大的利益，這一點無需質疑。記住，你是我們賈家的女兒，代表的是我們賈家的臉面，任是誰都不能欺負！」
這話，倒是讓二姑娘賈敏迷茫不安的心稍微踏實了一些。
母親也說過會替她做主，但她一直覺得自己再如何也不過是個庶女。
可四妹堅定有力的話卻是讓她多了幾分信心，莫名的心卻反倒更加糾結。
「好，我會好好去想的。」她微微點了點頭，眼眶再次紅了起來，不過好歹眼淚水卻是不曾再掉。
一旁的三姑娘見狀，不由得對自家四妹佩服不已。
果然還是四妹厲害，三言兩語便將她完全勸不清的人給搞定。
賈如自是接收到了三姐佩服的目光，不過顯然並沒有三姐那般樂觀。
二姐姐的性子實在過于柔弱，心性太軟的人主意也易變，只怕並不是她三言兩語就能真正開解。
「三姐，將來的日子是你自個過，所以嫁與不嫁你一定得想清楚。因為一旦做出決定，將來過成什麼樣都得自己擔著，怨不得任何人。」
賈如耐著性子又多說了幾句︰「現在王家人還沒來，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到底還要不要嫁入王家。考慮清楚了就把答案告訴我，到時母親和賈家自會替你做主，不管你選什麼都會為你爭取最有利的局面。但你一旦做出了決定就不能再搖擺，將來過得是好是歹也莫要怪賈家任何人。」
這話有情又無情，但實實在在的站在賈敏立場給出的最好安排。
至少賈家給了賈敏選擇的機會，而做選擇的人自然也得承擔自己選擇的一切後果，不論好壞！
見三姐听到這些話後神情晦暗不明變幻莫測，明顯更是糾結到了極點。
賈如嘆了口氣，莫名又有些心疼。
她其實清楚三姐心里糾結些什麼，正因為如此所以才會感到心疼。
三姐與王家老二也就見過那麼一兩面，單論感情可以直接忽略不計。
但問題是，這個時代的婚姻講的都是門當戶對，父母之命，門第身份財富這些外在的因素才是大眾衡量一樁婚事是好是歹的主要標準。
對三姐而言，一個庶女能夠嫁給布政使家的嫡次子為正妻絕對是最好的婚事。
若是放棄這門婚事的話，將來只怕再難尋到如此好條件的人家。
可不放棄的話，現在她還沒嫁過去未婚夫便有外室、有了快出生的庶長子，將來嫁了只怕更加過份的事情都做得出來。
那麼她不但讓賈家顏面無光，更是得一輩子委屈度日，活得太過艱難。
賈敏性子雖軟，但人卻並不傻。
正如賈如所言，真正讓她難受的是不知如何取舍，而並非那個男人本身。
所以，這或許便是身為庶女與嫡女本質上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