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芳凝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來。
即使三房什麼也不要,大房一樣也沒分到東西。
承平伯借著這個機會,又將一個老而無用的姨娘,正大光明的給扔了出去。
魏芳凝覺得,再沒什麼比這個,更能打擊周姨女乃女乃的了。
周姨女乃女乃那天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了那樣的話。
可結果呢?
轉過頭來,就被承平伯一點兒沒猶豫地給扔了出去。
還是沈太夫人聰明。
一早就想開了。
為了承平伯這種男人,兩個女人掙得顏面無存,半分都不值得。
綠竹口沫橫飛的將周姨女乃女乃的慘狀,與魏芳凝詳細地學了。
魏芳凝听了之後,卻沒什麼反應。
其實,最該死的,不應該是承平伯嗎?
也難為當時,周姨女乃女乃說出那樣的話來,沈太夫人卻拿水杯砸承平伯。
內宅院里女人多,男人少。
女人們爭相表現,不過是為了讓男人多看她一眼罷了。
其實細想想,妾是合法存在的。
生的孩子不是她的,男人不是她的。
又何必標榜自己與夫人同等的大度呢?
看著綠竹那解氣的語氣,魏芳凝覺得無語。
卻半分沒有感覺到,其實真正應該被扔出去的,就是承平伯嗎?
皇宮里,乾武帝才進到梁太後處,一個茶杯迎面飛來。
幸好跟著乾武帝的潘途手急,幫乾武帝擋了一下,才沒至于砸到額頭。
而對此,乾武帝竟然半分也沒感覺到意外。
梁太後是個瘦而白淨的老太太。
一頭白發少得可憐,頭皮幾乎可見。
她厲著一雙眼里,看向乾武帝的眼里幾乎淬著毒。
梁太後指著進來的乾武帝說︰
「听他們說,你已經讓下了聖旨了?果然要封那個老妖婆的孫女兒為太子妃?」
乾武帝攥了攥拳頭。
這是就他的母後。
景元帝活著的時候,梁太後對他還收斂些。
自乾武帝登基之後,似是再沒有誰可以壓制梁太後。
梁太後也變得更加的一可理喻。
現在的梁太後,幾乎是喜者欲其生,厭者欲其死。
乾武帝可以肯定,如果弒君成行的話,或者說梁太後有那能力的話。
只怕梁太後會毫不猶豫地便就對他下手了。
一開始,乾武帝還會糾結于,他到底是不是梁太後生的。
而現在,在乾武帝的眼里,幾乎已經不重要了。
無論是不是,想到他的孩子,想到太子能保住的艱難,再想到這幾年梁太後的表現。
若是乾武帝有那實力的話,也絕對會對梁太後決不手軟。
他們娘兩個,幾乎到了快不死不休的地步。
「跪下!」
梁太後已經氣到臉變了型,罵說︰
「你明知道我跟那沈妖婦的恩怨,全京城那麼多閨秀,你就是不中意梁家,染衣,為什麼偏偏是她?你說,你安的什麼心?」
乾武帝規矩地跪下,語氣平靜地說︰
「這是先皇遺旨。當時,母後不也在邊上听著的?母後忘了?」
梁太後氣得將桌上所有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
是的,在景元帝彌留之際,是說過,給太子定魏芳凝。
可是,梁太後記得,她大聲地說過,她不同意。
她死也不會同意的。
可是,景元帝卻是拿著憐憫的眼神看著她。
她不知道景元帝如何會憐憫她。
梁太後一輩子,幾乎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除了那個沈敏,整個國朝,哪個人不對她敬畏三分?
那個沈敏有什麼好?
乾武帝的話,幾乎直接將梁太後心中最痛的傷疤給剜了出來。
梁太後都不能去恨沈太夫人。
畢竟在沈太夫人知道,那是景元帝之後,便就與景元帝斷了個干干淨淨。
一點都不曾關聯。
可是,景元帝說什麼也不肯喜歡她。
宮里的安太妃像沈太夫人。
就連她送上景元帝床的月娘,也像沈敏。
景元帝死後,梁太後第一件事,便就是將宮里那些個未生養過的女人,送到了皇廟里。
可是,安太妃卻送不出去。
但沒了那些個沈敏的影子在眼前晃,梁太後到底還是覺得清淨了不少。
然而,一切她都可以通過努力,計謀得到。
偏就得不到景元帝的心。
梁太後瞅向了乾武帝,就好像眼前是景元帝一般。
那恨,在那雙渾濁的眼里游離。
乾武帝也不退後,就那樣跪著,直視著梁太後。
梁太後沉著聲音說︰
「不許,哀家不同意。哀家絕不會同意沈敏的孫女兒進宮,絕不會準許。更何況,听著這話的,又有幾人?只要你不說,哀家不說,誰會知道?」
乾武帝搖頭,語氣平靜地說︰
「先帝遺言,即使只有兒臣自己知道,也當盡力完成。更何況抬頭三尺有神靈。母後,沒听過人在做,天在看?母後就不怕父皇來找母後?」
梁太後怒極︰
「那違逆哀家,就是孝了?」
乾武帝說︰
「只要不違背先帝遺命,兒臣自是會听母後的。」
梁太後瞅著乾武帝。
她知道,她這個兒子雖然翅膀沒硬,但在可能的情況下,是不可能輕易順著他的。
雖然她當年故意封鎖了景元帝的遺言。
但乾武帝要是執意如此,她終不能因為這事,與乾武帝鬧得太僵。
畢竟梁家不能因為這個,幫著她將乾武帝給廢了。
半晌,像是看夠了乾武帝,梁太後突然笑了,說︰
「起來吧,現在你也是一國之君了,即使是母親,哪再敢承得你的跪。」
潘途上前,趕忙將乾武帝扶了起來。
可是乾武帝的心,卻一刻也不敢輕松。
梁太後是不會讓太子順利成親的。
果然,就在乾武帝依著梁太後的話,坐下之後,梁太後說︰
「其實承平伯的孫女兒為妃,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是怕她難當大任罷了。哀家這又是為了誰呢。」
乾武帝連忙說︰
「兒臣听聞,她也算得上是個沉穩大度的閨秀,門第上,也還說得過去。」
梁太後微微一笑,說︰
「不管怎麼說,哀家還是派兩個嬤嬤過去,親自教導她一番,也省得到時候再鬧出什麼笑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