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顧辭手一抬起,劉子雄腦中警鈴大響,瞬間側身撲倒杜小海,倒地的剎那,一道細長的銀色光芒自他方才蹲著的地方飛射而過。
「咦~倒是有兩下子,警惕心不錯,可惜了。」顧辭那一木倉落空,她索性站起來,不再躲藏。
「有沒有看到枝枝?」陶雲霄站在她身側問。
顧辭不吭聲,抬腳往劉子雄杜小海藏身的地方追去,她無法回答陶雲霄的問題,因為她沒有看到香枝,她在害怕,擔心極了。
陶雲霄似想到什麼,臉色大變,立刻追了上去,前面不遠處劉子雄杜小海反應不慢,「快,下河。」
劉子雄斷然反對,「不行,來的人不是阮中校,那人的木倉法極準,只要我們一露面,她就會打爆我們的腦袋。」
兩人往罐木林子里鑽,「那現在怎麼辦?」杜小海也急了,他想不到還有誰比阮中校厲害,能力更卓絕,能趕在阮威之前攔住他們,甚至算準了他們出境的地點。
「我們回去,若是我猜的沒錯,陶雲霄來了,他來也好,我就不信,他不想要他未婚妻的命。」
劉子雄語氣狠戾,從他決定走這條道,腦袋就別在褲腰帶上,要命的關頭,他不介意拉著那丫頭陪葬。
「陶雲霄,實力與阮中校不相上下,劉哥,我們的處境不妙。」杜小海提醒劉子雄。
「我知道,所以咱們回去找那丫頭。」
「你不能傷害她。」杜小海喘著粗氣,帶著商量的口吻,「不要傷她,我答應你,圖紙換到的錢,我讓你多拿一層。」
「英雄難過美人關,關鍵,你還不是人家的英雄,別自作多情了小海。」劉子雄冷嘲,「傷不傷她,得看這丫頭在陶雲霄心中多少份量,他若肯放我們離開,我絕不會做什麼,畢竟,人活著,誰會想多一個強大的敵人。」
劉子雄似很忌憚陶雲霄,他要返身回去劫持香枝,有那丫頭在手,陶雲霄投鼠忌器,不敢冒然對他動手。
若是用她換幾分生機,再好不過。
杜小海听了無話可說,事情的發展已不受他控制,比起香枝的命,他更不想坐牢,也不想死。
先前的什麼夢,什麼憐惜,都沒有保命重要,兩人拼命往回急奔。
香枝本就追在後面,她行動不便,同劉子雄拉開了一段距離,劉子雄杜小海突然原路返回,她還忍著劇痛追劉子雄和杜小海。
一路不知摔了多少跤,下山的時候沒看清,路過一個小土坑,腳下踩了個空,香枝跌了個狗啃泥,雙手被震得發麻,還好沒踫到受傷的左腿,她吐掉嘴里的泥星子。
坑不深,爬起來到她腰間而已,香枝抓著坑邊的雜草爬出來,靠在一棵脖子樹旁喘口氣稍做休息。
四周靜悄悄的,野林子里黑麻麻一片,追的時候沒發現,徒然停下來,她突然感到害怕,太靜了,總感覺黑暗隱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會隨時跳出來咬她一口。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她都能重活一回,鬼什麼的,說不定真有。
香枝悄悄咽在口口水,前後張望,呼吸都輕了,算了,還是趕緊走吧,她安慰自己,一直待在一個地方,還是荒野中,腦子一停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自己都能把自己嚇瘋。
她追了十幾分鐘,劉子雄杜小海說不定已經出境了,來都來了,必須去看一眼。
這邊廂,她剛抬起腿,安靜的林子里隱隱傳來腳步聲,她張耳听了听,一前一後兩道聲音,速度很快,腳步踩在地面的落葉上「喀喀」直響。
兩個人,會是劉子雄杜小海去而復返嗎?
不管是不是他們,她得趕緊閉開,不能讓他們撞見自己,香枝轉身就漆黑的林子里鑽。
「喀~」
不好,她踩到枯枝了,香枝冷汗沁出,心漏跳了一拍,她輕輕移動腳,往樹後挪動,借樹影隱藏。
枯枝斷裂的聲音似也驚到了那兩個人,他們停下奔跑,劉子雄緊張地四周挑望,實在是太黑了,他看不出什麼,但也沒感覺到什麼危險的東西。
生死關頭,分秒必爭。
他朝杜小海打個手勢,兩人分開,朝香枝所在的地方圍了過來。
劉子雄沒感覺到危險,香枝卻將操了家伙在手,她心頭一陣狂跳,腦中升起一股子不安的感覺,毛骨悚立。
握著燒火棍的右手心汗津津的,她在衣服上抹了去,緊扣燒火棍在掌心。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對方在靠近,兩個人,如果真是劉子雄,可能會對她不利。
想到這里,香枝不由得有些怨怪阮威,她給他拖了四個小時,阮威都沒能趕到,來抓這兩個壞蛋。
看來往日雲霄夸他有多厲害,指不定摻了多少水份。
十米……九米……八米……奇了怪了,她怎麼知道對方離她還有多遠。
香枝甩了甩頭,眼楮緊緊盯著前面黑呼呼地林子。
到底不如特大隊里待過的劉子雄,對方黑夜視物地能力比她強,再加上她緊張,注意點一直放在前面,漏了背後。
「放下武器。」劉子雄悄無聲息地站在她後面,手中的木倉頂著她後腦。
香枝臉色一白,m的,又是這混蛋,他們果然還沒走。
這幾天真是憋屈夠了,親賬舊賬一股腦兒涌上心頭,她蠻勁一上來,一發狠,不顧腦後的危險,頭一歪,徒手抓對方的木倉,右手的燒火棍猛地揮向劉子雄的膝蓋。
劉子雄意識到危險,身體下彎,急忙抓住香枝手腕,令她動彈不得。
力量上完全拼不過人家,就此束手就擒,不可能,手動不了,她還有嘴,香枝張嘴就咬。
感覺肉快要被撕下一塊的劉子雄盛怒,「啊~臭丫頭,我殺了你。」他捏木倉的手捏成拳頭,狠狠砸在香枝背後。
香枝悶哼一聲松開嘴,嘴里嚨頭都是甜腥味,劉子雄撫著手腕喝罵。
「敬酒不吃吃罰酒,我要你死。」
香枝不待劉子雄再次舉木倉,反應極快地緊握燒火棍敲斷那只曾兩次威脅她的手。
「啪~」
空氣靜了兩秒,劉子雄的手腕軟軟地垂下,手里的木倉掉在地上,他仿佛不敢置信,眼楮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
香枝一招得手,跳開劉子雄的攻擊範圍,可是背後頂著的東西叫她再次僵立在原地。
「小枝,對不起。」杜小海低低的說,他扣住香枝的脖子,眼楮卻緊盯著前方。
「放開她。」
「放開她。」
一束光亮打在香枝身上,前方十米處,顧辭和陶雲霄赫然站在那,光從是顧辭手腕處發出來的。
「雲霄,阿辭。」
香枝揮著雙手,突然看到他們出現,她開心得眼楮發紅,幾天的驚慌無助突似然消失,好像一下子不再害怕了。
雲霄和阿辭,他們來了。
太好了。
雲霄的實力她不清楚,但他能和顧辭齊名,能力定然不弱,阿辭更不用說,有她在,她的小命算是徹底無憂。
就是這麼相信她。
如果說陶雲霄和顧辭的從天而降,香枝高興壞了,劉子雄和杜小海的心卻仿佛掉入深淵,陷入絕望。
顧辭這個女魔頭,能力超級變態,雖與陶雲霄阮威齊名,可她行事最莫測詭異,往往讓人防不勝防,杜小海握著木倉的手輕顫,冷汗從額角滑落。
「小枝,不要怕,他不敢拿你怎麼樣的,你放心。」陶雲霄啞著嗓音安慰,心里抽抽的痛。
幾日不見,丫頭狼狽又憔悴,眼框深陷,原本圓潤的兩腮凹陷,好不容易養起的肉眼見消失,對挾持她的杜小海,如果眼神能殺死他,杜小海此刻成了一灘肉泥。
「陶中校,人質在我手里,別這麼自信。」杜小海縮在香枝背後,兩人藏在樹後的陰影里,「麻煩兩位中校放下手中的武器,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要怎麼不客氣?」顧辭舉著木倉走近幾步。
「不要逼我。」
杜小海低喝一聲,若說之前受那個夢的影響,他對香枝有愛意,有憐惜,陶中校和顧中校的到來,讓他感受到莫大的威脅。
他預感自己怕是很難逃月兌。
可他不想死,不想坐牢。
劉珍昵那個女人,害得他為了填平她的**,鋌而走險,劉哥一直說只要謹慎小心,保他萬無一失,誰曉得這次就陰溝里翻了船。
和劉珍昵相戀的兩年,他真的窮怕了。她每次說要逛街,他都想掐死她。
杜小海想,真做了鬼,他一定回去掐死那個禍害。
「杜小海,放開香枝,我不傷你,若你不識相,我手中的家伙可不會手軟。」顧辭又逼近了幾步,陶雲霄則防備著劉子雄。
「那你覺得我會手軟嗎?」杜小海掐住香枝脖子猛然用力,香枝有出氣沒進氣,憋得滿臉通紅。
陶雲霄見了這幕,怒喝一聲,「杜小海你敢,放開他。」
顧辭冷笑,摳動板機,「很好,你成功的惹怒了我。」她瞄準杜小海,似要不管不顧的開木倉。
「顧中校,你不要她的命了嗎,你的木倉快,我自信我也不慢,要死我別怪我拉著她一起。」
「你是絕對快不過我的。」顧辭口氣狂妄而肆意,似一切盡在掌握。
此舉給了杜小海莫大的壓力,他急聲怒喊,「不,你不敢的。」
「我敢」
「你不敢。」
「那咱們試試,你看我敢不敢。」
香枝兩眼翻白,肺快炸了,不能呼吸,她好難受。偏偏兩人你來我往的打嘴仗,就是不動真格的,她使勁地掰杜小海的手,另一只手模索著去拍打杜小海的頭。
杜小海為了避開顧辭的準頭,同香枝靠得極近,香枝突然伸出的手險些戳到他的眼楮,他本能偏頭躲開。
就在這時,香枝察覺脖子上的手松了許,手肘全力擊向杜小海的腰側,準備給背後的人一個過肩摔,「砰~」
「砰~」
兩聲木倉響,香枝的身體僵住,肩膀有點痛,她抬手一模,指尖濕濕的。
她受傷了。
昏迷倒地前,最後看到是顧辭微微懊惱的臉,香枝撫著傷口罵,「阿辭,你大爺的。」……槍法一點都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