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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二章 我們來定(三合一章節)

轉眼,柳兒與肖懷都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柳兒不在,便等同于程紫玉這老虎沒了爪牙,鬼魅們的囂張頓時顯露無疑。

金嬤嬤的腰板硬了,魏虹的唇揚起來了,金玉的顴骨更高了。

「放了她們!」王面帶痛苦,有氣無力開了口。她看見,香兒的面色已青了,金嬤嬤下手很重,連鼻帶口都封得死死的。再這麼捂下去,香兒就沒命了,這是金嬤嬤在逼她就範。

今日這事,她們早就已經給她設計好了所有的路。呵,害了她還來逼她!

她若不找個替死鬼,頭一個倒霉的就是自己。沒能看好肚子,害了皇家血脈,便給了朱常安名正言順可以踢開她的理由。而事發地在王家,他們隨意找個理由便可以連帶著將王家一起牽連進去……

所以,她們從來就不擔心她會幫程紫玉開月兌,因為她從來都沒有選擇。從家族到她自身,都被她們攥得死死的!……

金嬤嬤放開香兒的同時又一抬下巴,那邊正合力與王另一個嬤嬤糾纏的魏虹和金玉也都松開了手。

香兒和王嬤嬤也想明白了這是男主子要算計自家主子,立場已經在那兒,後果很嚴重,她二人自然再不敢叫喚,只能圍聚到王身邊,邊抽泣邊照看著王。

而轉眼,陳金玉與魏虹合作,已快速堵住了院門。

王看向程紫玉。

程紫玉也在看她。

王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一個字。不知為何,憑她對程紫玉的了解,她總覺得哪里不對。

程紫玉此刻明顯已自身難保,可程紫玉的眼神,倒和當日文蘭打碎朱常安壽禮時,她表現出的淡然反應有幾分相似,頗有幾分一切與她無關,她只管看好戲的意味。

王心下一動,選擇了沉默,用她痛苦的表情去避免了選擇。她知道,這樣才最保險……

程紫玉看在眼里,將視線從王身上挪開,盯住了金嬤嬤。

「你剛才說,王是我推的?」她開始冷笑。「所以你們要栽贓我?」

「栽贓?」金玉囂張前走了一步,笑得前仰後合。「分明是證據確鑿!我們都看見了。就是你推的!我們都是證人!」

「是啊是啊,」魏虹也忍不住瑟伸出手,將她那先前被推倒在地而蹭破的手揚了起來。她手上那幾道血痕竟是一點沒擦拭,任由那血糊了一掌,看上去倒是慘兮兮。

魏虹一臉義憤填膺舉著掌︰

「程紫玉,我為了救我表姐,已經盡力去制止你了,可你那麼狠心,一把推開了我。你看,我被你推倒在地,都受傷了。好疼!你簡直就是個惡魔!」

魏虹隨即笑了起來。

「怎麼樣?像不像?我的證詞和證據,夠不夠?好不好?」

程紫玉只輕飄飄看了魏虹一眼,全然沒把其放眼里。

她後退一步,喚了聲柳兒。

「柳兒忙著呢!你仔細听听?」金嬤嬤笑了起來。

風里有隱隱的打斗聲傳來,柳兒應了一聲,可氣息卻明顯有些亂。

金嬤嬤猖狂畢現︰

「听這動靜,你家柳兒要對付的可不是一個人,她自顧不暇,怕是一時半會兒過不來呢!程紫玉,案板肉的感覺,如何啊?」

那邊王卻感覺月復中絞痛越發厲害,一把拽住了金嬤嬤的腳腕。

「嬤嬤。求您,喚御醫吧。這是爺的長子啊。我求您了。您的恩情我一定不忘,一定報答,求您……」

王雖然心里都清楚,可她還抱有一絲希望,萬一呢?

她只盼這事是昭妃單方面所為,她希望與朱常安沒有關系。她雖明白這幫人的目的,卻還是忍不住去試探,忍不住想要激起對方一丁半點的同情心,忍不住最後試一試。

這個孩子長到現在不容易,已經連在她的身上,刻進她的心里了,這孩子是她生存戰斗的最大動力。

此刻那種一點點從身體流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極度惶恐和痛苦。那種精神上的痛遠比身體來得強烈,讓她幾乎願意放下所有去乞求。

「我求您。您幫幫我,我以後什麼都听您的,我給您銀子,很多……」

王手里拽著一玉鐲子遞了出去。

金嬤嬤很自然地接過,放入衣襟。

大概是看在這鐲子的面上,她耐心給王解釋了幾句。

「御醫會來的。王側妃,你再忍忍。不是嬤嬤狠心,而是要等安排。至少,要等那個柳兒被完全收拾,等咱們收到信號,等一切都準備就緒後。

到時候大戲開鑼,就可以傳御醫了。您還記得嬤嬤剛剛囑咐你的話吧?你要好好表現。主子們將來會惦念你今日所做的貢獻,都會放在心上的。以後,爺還是會好好疼愛你,孩子,將來總會有的。你還年輕,大可以再等兩年……」

「王,你看到了吧?他為了前程,連自己的骨肉都可以不要。又何況是你?就連這可憐的孩子,他都要利用個徹底,將最後一絲價值都榨干。他就是個惡魔!你听到沒,這老妖婆剛剛說‘主子們’!你猜,主子們,除了朱常安和昭妃,還有誰?她心里想說的是誰?」

程紫玉幽幽開口。她可不介意揭穿。

「程紫玉你給我閉嘴!」金嬤嬤大聲呵斥。

「她說的是朱常安的正妃,朱常安已經有了新的正妃人選,所以他要除了你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他連畜生都不如!你沒了孩子,你猜猜你的結局會如何?他的新王妃會不會容忍你?」

「你閉嘴!王側妃,你別听她胡說!她在離間您和爺的關系!她居心叵測,您不能上當!」

「王你可還記得,幾個月前在這王家的花宴上,你對我說了什麼?你當時看著朱常安雙目放光,你喜歡他,你愛慕他,你那麼義無反顧又孤注一擲,此刻可後悔了?……」

金嬤嬤跺著腳︰

「程紫玉你自己泥菩薩過河還想著策反?王側妃是聰明人,她自己會做選擇。」

程紫玉淡淡一笑。

離間?策反?她還真沒想過。

「好,金嬤嬤既然一切盡在掌握,我倒是想要問一句。金嬤嬤,我為何要推倒王?我不明,你家王側妃也不明呢。你不說清楚,你讓王側妃怎麼陪你演戲?難道就靠那倆蠢貨?」程紫玉手指著金玉和魏虹。

魏虹暴跳,剛要往上撲,卻被金玉拉住了。

「急什麼,讓她蹦,一會兒有她受的!慢慢磋磨她才有意思。」

慢慢磋磨?程紫玉再次看了金玉一眼。

才幾日的功夫,陳金玉又憔悴了不少。

面黃肌瘦,整張臉都是菜瓜色,曾經雪白修長的手更是美態全無,揮舞起來倒似一對骨節分明的皺皮雞爪……

顯然她最近在昭妃手下也吃了不少苦。這也導致此刻的金玉眼里光亮跳動,戰斗熱情空前高漲,一臉興奮的模樣。

朱常安給了她這麼個可以報復自己的機會,足夠讓她豁出一切了!……

其實程紫玉說的,正是金嬤嬤想提的。

這會兒的她蹲在了王身邊︰

「一會兒來人了,王側妃您就說是程紫玉到了之後,怕她家的丑事宣揚出去,便要掩護她的管事逃走。您正義凜然,自然不能由得她的人玷污了四皇子的女人,所以你與她起了爭執。可郡主霸道,郡主的丫頭更是囂張,完全沒把您放在眼里。

然後那柳兒打暈了您的隨行嬤嬤,又打傷了香兒,還對咱們這群剩下的奴才大打出手。那程紫玉更是死死堵住了門,由著柳兒護著那管事逃走了。

您要求程紫玉讓開,並以告發她相脅。哪知程紫玉惱羞成怒,說您一個小小側妃,壓根不配來跟她一個堂堂郡主談判。她要您好好看看得罪她的結果。于是她便狠狠將您推去了高缸的口沿。

您的肚子撞了上去,當即便站不起身了。見您落了紅,她原本是打算揚長而去的,但咱們不干。她如此彪悍毒辣的蛇蠍女子,如何能讓她逍遙法外,您吩咐咱們,哪怕是得罪了郡主和李將軍,也要將她拿下……」

「……」王眼眸微閉,接收著信息卻不曾表態。

而程紫玉則漸漸露笑,這故事,和她想象的差不多,編的也算是仔細又完備。

于是,程紫玉索性接了金嬤嬤的話說了下去,反倒惹得金嬤嬤幾個大眼瞪小眼,表情古怪了起來︰

「如此這般,王的孩子沒了,這事必定會被追究的。尤其這個孩子,在壽宴那日被承載了太後的祝福,這事一定會被有心人運作地人人皆知。當事人都有了,正好把我抓了個現行。」

「一會兒圍觀的來了,你們遠遠近近都是朱常安的人。怎麼看,這現場也就我一個人有傷害王的嫌疑和動機,所有人只看一眼都會認定犯人就是我。對嗎?」

「而程家的令牌是那個所謂的管事留下的,正好是個物證。至于證人麼,除了你幾個,最關鍵的應該是那兩位姑娘。出了那麼大的事,兩個姑娘膽子再大也不敢隱瞞,一定會將之前所見說出來。事實從她們口中說出,自然讓人信服。」

「所以那兩位姑娘是你們選了並特意引來,既用來引誘我與王上鉤,更是用來作證之用。畢竟她二人,都是在荊溪風評很好,知書達理的好姑娘。」

「同樣魏虹也是你們精選的。蠢,好用,無畏,是荊溪人,對王家熟悉還對你們有所求……都是她特有的‘優點’。她與王有小仇可王卻不得不因她爹的緣故去忍她,于是魏虹越囂張,王就越慌張。自然而然就上鉤了。是不是?」

「而之前魏虹故意在湖邊與王鬧了幾句,一來是逼迫王不得不來善後,以防事態擴大,以防魏虹作妖。而更重要的,想來就是引起注意了。當時便已有不少人知道,王家似乎是哪里出了事,涉及了程家和王的家事。所以那幫人一會兒也將成你們的證人!」

「咱們是眾目睽睽下結伴往這邊來,路上咱們看見的和看見咱們的,證人應該也不少。可此刻這現場,卻少了一個柳兒,那麼如何解釋?唯有對號入座,按著你們的說法,柳兒是護送那位管事離開了。就這件事上,正如你們所言,是證據確鑿。」

「按著你們的運作,定會第一時間滿王家追捕那位消失的管事和柳兒。可若是找不到,那怎麼解釋?只能說明他們肯定是離開王家了!

怎麼離開的?長了翅膀?所以與防務門檢相關的,只有白將軍和五皇子。白將軍是朱常安的恩師,自然是沒問題的,那麼我猜,你們是不是還準備了一盆髒水要潑給五皇子?嘖嘖,朱常安長進還真不小,這連消帶打,連五皇子也順道收拾了。金嬤嬤,我猜的可對?」

金嬤嬤臉上的嗤笑微微僵硬,但隨即又再次變深。

「郡主果然厲害。猜的很好!可猜沒猜對又如何?您還不是落在了咱們手中?您還能一切重來不成?」

「你說的對,願賭服輸。我認!你們如此作為一可以除了王的孩子,二可以讓我背鍋,三可以打壓五皇子。但一和三我可以理解,可關于我那條,我實在想不明白。請問我為何要保護我家管事?他與金玉上天入地,天雷地火,丟的是朱常安的臉,與我何干?」

程紫玉素手一指,對上的是陳金玉。

「而且,就她,那麼個自私自利的下三濫,縱然再恨我,再想報仇,也不至于要搭上她自己來報復我。被捉奸,她能撈到什麼好?哪怕我栽了,她也是始作俑者,她的下場只有更慘。除非,她能月兌身?是不是?但你們要怎麼操作?」

程紫玉看著幾人表情,她知道,她猜對了。

「再退上幾步來說,我即便真推了王,她真流產了,我只需攤手,說我只是不小心,只是失手,我最多也就能得些不痛不癢的懲罰。我不明白啊。

難不成皇上還能為此剝奪我的郡主之位?太後會因此抹殺我的救命之恩?還是李純會因此與我取消婚約?這後果一點都不嚴重,所以不對!

所以,你們有後手!是不是?朱常安和陳金玉都恨我至極,繞這麼個圈子,這點利益肯定是不夠的。我很肯定。你們打算怎麼對付我?」

程紫玉發現,王的眼皮抖了好幾下,她應該很震驚;金玉在笑,她應該是知道的;金嬤嬤不以為然,應該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倒是魏虹的表情有些奇怪。

她蹙眉緊緊盯著金嬤嬤,表情不是震驚,而是有些咬牙切齒的慌張。

程紫玉不由挑眉。按理魏虹存在的意義就應該是將自己二人引來才是,她的任務完成,後續與她壓根應該無關才對。

她怕什麼呢?那副模樣,倒似計劃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能有什麼盤算?她原本的目的是什麼?她為虎作倀,想要的不應該是朱常安嗎?難道,她的目的不是朱常安?……

程紫玉忍不住按了按了太陽穴。

「金嬤嬤不打算告訴我嗎?」程紫玉笑問。「您總要讓我死個明白不是嗎?」

可那金嬤嬤卻是抬眸一笑。

「郡主實在太能算計,奴婢可不敢再多言了。萬一讓您想出了對策可怎麼好?老奴看您那麼能耐,您不如自己繼續算下去?」

那老妖婆說話間忍不住對著牆頭看了一圈,顯然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說實話,程紫玉也有些不耐了。她之所以說那麼多,就想要誘著這老妖婆開口,可顯然,這老妖婆比昭妃謹慎。如此可以彰顯地位時,她卻半字不提。王誘她求她,她也不曾松口,倒是個忠心的。

「金玉,你剛剛攔住魏虹說要慢慢磋磨我,你準備了什麼後手?」程紫玉打算從金玉下手,最後再試一次。

「金玉!你若想要全身而退,就給我閉嘴!」金嬤嬤開口制止。

程紫玉一嘆。

「金玉啊,你們的下一步,應該是廖氏,對不對?」程紫玉突然就勾唇笑了起來。

她的耐心,也耗盡了。

金玉面部猛地一抽,第一反應卻是慌張看向了金嬤嬤。

而金嬤嬤一直都淡定的面孔終于是掩蓋不住慌張,頓時冷成了冰坨子。

「廖氏是誰?」魏虹問了一句。

「廖氏,是金玉的娘啊!她們沒跟你說嗎?魏虹,你被她們算計了呢。朱常安連王都不要了,還會要你?你別被她們做了替死鬼都不知道啊……」程紫玉一本正經胡亂試探。

魏虹神情突變,瞪向了金嬤嬤。「你們敢?我……我我與你們沒關系,你們若敢害我,你們一定會後悔的!」

程紫玉眉一跳,沒關系?他們不敢?會後悔?

今日的魏虹從一開始就蹦地出乎意料地厲害,難不成自己哪里算缺漏了?她與朱常安沒關系?那她是誰的關系?

「魏虹,你別听程紫玉離間!她厲害著呢!你別上當!」金嬤嬤趕緊喝止。此刻的老妖婆終于已經隱藏不住她的慌張了,她開始沖著牆頭吹口哨。

一下,兩下,三下……

魏虹看了眼程紫玉,又看了眼金嬤嬤,再望了眼躺在地上的王。在場的都是狐狸,何必再與她們演戲?听程紫玉話里話外的意思,這幫人應該後邊還有不少她不知道的後手,那老太婆沒反駁,只怕程紫玉的猜測是真的。

昭妃個賤人!魏虹一開始還以為讓王流產是昭妃的意思,沒想到是朱常安!他們能騙她一次,只怕還有第二次。

這個地方,她不要待了。

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王流產,程紫玉背鍋。那就夠了!不管是昭妃還是朱常玨,一開始對她的要求,就只是這個!

她任務已經完成了。

魏虹慢慢後退,一把推開攔在門前的陳金玉,沖了出去……她不管了,為免被人利用,她決定走為上策。她索性直接找朱常玨去!……

而金嬤嬤還在吹口哨。她已經吹了近十下,卻沒有應答,她仔細去听,卻發現先前的打斗幾乎已經听不見了。慌張終于爬上了她的臉……

看見魏虹跑出去,她急急忙忙喊「站住」,可下一瞬,只見一個淡粉色的影子便突然出現,隨後由遠及近飛來。

砰地一下落地聲,一個人摔在了她的跟前。

魏虹!

她是被人踹回來的。

包括王在內的所有人將視線都齊刷刷地轉向了院子門口。

王一顆半懸的心提起,隨後又緩緩落下,似乎這個結果,更好些……

程紫玉沖他一笑︰「來多久了?」

「剛到!被糾纏住了,甩開費了點功夫。」李純沖她笑得和煦。

「說了不用你來的,我能處理。」

「我不放心。」

兩人猶若無人地說話,完全沒顧上周圍一個個滿臉死色的幾人。

柳兒回來了,安然無恙,完好如初。

她身後還跟著一個被綁成了粽子的家伙,從身材和著裝可以判斷出,正是先前躲在屋中的男子。此刻他臉上的面巾已被取下,正是肖懷無疑。

金嬤嬤一**便栽坐在地。

肖懷,被抓了!

完了!

全完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金嬤嬤起身撲了上前,盯住了肖懷。

「你怎麼會落在他們手上?你功夫那麼好!」

肖懷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顯然挨了不少揍。他口中被堵,哪里能回答她。

「寡不敵眾,被打了唄。」程紫玉抱胸笑到。

「寡?我們不是寡!我們還有人手!」

「嬤嬤怕不是傻了吧!柳兒能站在這兒,說明你們的人手都已經和肖懷一樣的下場了。你們當然是寡,對我們來說!」

金嬤嬤順著程紫玉的示意看向院子門口,那里還站著面色陰沉的朱常哲……和他的人。

「程紫玉!所以你一直在……」

「在引蛇出洞啊!雖然我還沒能全都弄清,但我就不信你們的嘴有多嚴實!最不濟的,能抓一個肖懷,成果也算豐碩了。你以為你們是黃雀,怎知黃雀不是他人的食物呢?從現在開始,路線怎麼走,就由我們來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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