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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六章 無辜事故

當晚,王和昭妃都齊齊等在了朱常安屋里。

一個企圖截住金玉的上位路。

一個妄想從金玉手里弄銀子。

而兩人還有一個同樣的目標︰最好能將金玉甩回程家去!

有了合作的基礎,兩人難得沒有互掐,暫時放下了成見,打算先處理了金玉。

王貌似漫不經心,陰陽怪氣將金玉不那麼好听的名聲和故事給昭妃講了不少。昭妃模著胸口,氣得牙齒咯咯響,吞了好大一把補心丸才勉強坐住……

金玉是跟在朱常安身後回來的。一進院門朱常安便听聞屋里來人了,他讓心月復長貴將金玉帶下,並就近將他主屋外的廂房收拾出來給金玉安置,隨後他便一腳進了屋。

昭妃剛要首攻,卻被朱常安搶先開了口。

「你們若是要勸我將金玉送回去,還是趕緊死了這顆心!金玉是我當眾買回來的,斷然沒有送回去的道理!既然所有人都知她被我買下了,那我便不允許誰要害她小命!我勸你們趕緊接受這個事實,即日起,金玉便是我的貼身侍婢!」

昭妃與王對視了一眼。她們都感覺朱常安哪里不一樣了,雖還是那張臉,可那神情和氣韻不對勁,那不由分說的堅持勁兒更是他以前沒有的。

昭妃當即便嚎了起來。

「兒啊,你該不是被這狐媚子使了什麼手段給……」

「母妃累了,胡言亂語,還不快扶母妃去休息!」

「安兒,你醒醒,這個狐狸精把你的魂兒都給……」

「別說了!」

朱常安驀地一吼,嚇得昭妃差點坐地。

他手指昭妃身後的倆嬤嬤︰

「還不捂上我母妃的嘴,明日就是皇祖母大壽,這都是胡言亂語的什麼?我不過就是弄了個有用的人在身邊,她就這副模樣?這是要壞我事還是要害我?還嫌我佛經抄的不夠嗎?

你倆听著,我母妃就交到你們手上了,你們想清楚了,縱然我母妃是你們主子,可她沒有父皇寵愛,你們唯一的仰仗是誰!你們是由著她胡鬧還是幫著她看路!你們若和她一樣不清醒,那本皇子也不能保證你們還能見著明日的太陽!都听見了嗎?」

朱常安一向儒雅示人,雖偶發脾氣,卻從無如此駭人逼人的氣勢,兩個嬤嬤嚇得撲通跪倒,連連應是。太可怕了,好好的四皇子竟似是變了個人。昭妃恐嚇人也就扇扇耳光罰罰跪,可這小主子一開口就拿命來脅……

不止嬤嬤們,連昭妃也露出了幾分後怕。

「安兒,母妃護你到今日不易,你怎麼能這麼對母妃?」

「母妃好好休息,兒子明早去給母妃請安!」

朱常安向昭妃扯了個笑,又走到了倆嬤嬤跟前,也不遮掩,當著昭妃的面就道︰「母妃若心神不寧,胡言亂語,你們便來喚一聲,我給準備安神藥過去!」

再鬧就放倒?**luo的威脅!

倆嬤嬤對視一眼,應了一聲,趕緊起身,拉著昭妃就往外走……

王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她先前以為朱常安是中了程紫玉的激將法才會犯蠢寧花三千兩也要拿下金玉。

此刻看來,他對金玉的重視程度比她所以為的多多了,他甚至還直接頂撞了昭妃……呵,就是自己,曾被昭妃欺負時,也沒見他為自己出過頭啊?

只不過,昭妃拿身份壓人的手段顯然不管用。

「爺。」

王喚的輕柔,將手挽上了朱常安的臂。

「爺消消氣,爺您是一家之主,您做的決定,誰還敢不從?區區一個奴婢罷了,只要爺喜歡,弄個十個八個也不在話下。」

「還是兒識大體。」

朱常安面色早已柔和下來。

他對王是有幾分真憐惜的,從情分到床笫再到錢銀,王對他一直盡心盡力,而過幾日,南下隊伍還要入住王家,他還要依靠王家助力,他對王實在討厭不起來。

「那金玉與兒是老鄉,爺喜歡她,玩玩尚可,但她聲譽不好,晚些時候途徑荊溪時,只恐累及爺的名聲。」

「嗯,兒多慮了。」

朱常安拉著她蔥白一樣的手,「你放心,金玉的事我都知道了,她不會影響你的位置,她也不會有名分,你且放心。」

這是給的保證了,王剛要謝,卻听到「不過」二字。

「不過既然你說她是你老鄉,那麼,爺就把她交到你手上了。你要好好照顧她……」

話說到這處,朱常安頓時想到金玉此刻那瘦癟干巴,形容糙黑的模樣,與前世前期的小家碧玉,後期的風情萬種比起來,此刻的金玉實在難以下口。

「把她養回白白女敕女敕,再給她做幾身衣裳,備點脂粉,別丟了爺的顏面。」

「是!」王一口銀牙都幾乎咬碎了。他竟然把金玉交給自己?憑什麼?他是怕自己會害其性命?那金玉萬一出點差池還要怨自己?好個「照顧」,讓她照顧一個奴才?

等等,他剛剛說「養回白白女敕女敕」?好一個「回」字!金玉白白女敕女敕,那是何時?程紫玉說得不錯!這對狗男女!早就搭在了一起。

「爺,時候不早,妾身伺候您就寢吧。您的傷沒好,今日傷口又裂了,御醫囑咐了要好生休養。」王變著法子提醒朱常安他的身子不適合做那事。

「知道的,兒先回去睡吧。」

朱常安今日終于尋到金玉,又探得程紫玉還未與李純勾搭上,心里正當雀躍。他還不想睡呢!

程紫玉雖貌似攀上了朱常哲,可他的五弟他清楚,最是油滑不過……

朱常安記得很清楚,前世的朱常哲沒少拿程紫玉的身份做文章,常常叫自己抬不起頭,若不是朱常哲總拿程紫玉來取笑,害自己下不來台,他或許還不至于那麼鐵了心將她拉下位……

所以程紫玉這樣的商女,朱常哲絕看不上。何況,即便他倆真勾結了又如何,自己到底和前世不一樣了!

今晚自己咬牙去皇帝那兒賭了一把,那才是真有用!

自己今後這一靠山,才是這世間最有用的真靠山!

程紫玉,李純,朱常哲,還有他那些兄長,一個個,最終都要拜倒在自己的腳底求著放他們一條生路……

「兒,你順便去把金玉叫進來!」

王已經退到了門邊,听到這話,忍不住一錯牙。還是要叫金玉?竟然讓她去叫金玉……

王終于見到了金玉。

她更氣了,金玉雖是個奴婢,可朱常安卻讓她住了廂房。而她這個側妃,住的是這個院落的另一間廂房。

怎麼?金玉是要與她平起平坐?……

金玉正沐浴出來。

黑黑瘦瘦,眼窩微陷,撐死了也就是一朵喇叭花,就姿色上,完全與自己相去甚遠。這麼一想,王更是窩火。

「金玉給側妃娘娘請安。」

金玉屈膝一禮,隨後笑著抬頭,「王小姐,好久不見。您還記得我吧?上次見面還是春日您府上的賞花會了,當時您夸了我好幾句,還送了我一只荷包。真不想幾日不見,你便已是高高在上,前程似錦,以後同在一個屋檐……」

「行了!」金玉的拉近乎顯然是王厭惡的,在王听來這賤人是在取笑自己麻雀變鳳凰,是在挑釁,是在宣戰!

「是,同一屋檐。不過金玉,你要弄清楚了,以前你是紫玉的奴才,當時我看在紫玉份上賞你東西。現下,你依舊是奴婢,而我,是你的主子!所以,你見到我,得要規矩行禮,得要尊稱,你的自稱也要用‘奴婢’二字而不是‘我’。否則,以下犯上是要打板子的!還有,你這禮可不到位,得重來!你給我跪下!」

王不爽快,很不爽快。

可金玉也不爽快。

雖不說是有恃無恐,可她卻不願第一日便落了下風。她本打算與王和平共處的,可她剛一回來就听到下人在議論說是王與昭妃已經聯手想要對付自己,她已經夠忍耐了!可王顯然是不會領情……

金玉擺了一個笑。

「娘娘教訓的是!奴婢以後會注意自稱。不過,對不住了,爺正急著找奴婢……」金玉故意咬了咬「急著」二字,「您且稍安,待奴婢回來再給您重新行禮。咦,不對啊!」

金玉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

「爺只讓娘娘您照顧我,沒讓您教我學規矩吧?」

金玉在王面前坐了下來。「既是照顧,對了,娘娘,您總不能讓奴婢這個模樣去見爺吧?衣裳,香粉,胭脂,口脂,頭油,妝品還請娘娘趕緊送來,可別讓爺久等。」

金玉不知道今日是什麼好日子。

直到午前,她都如往常一樣過得半死不活。

然後,一切說變就變了!

她被救了。她的母親得到了五十兩銀子,被暫時安置在了一家民宅。而她,則被馬車帶來了金陵。

隨後,她和故事里一樣一見鐘情了。就連她的皇子也像是從話本里走出來的翩翩謫仙。他告訴她,不用怕,要挺起腰板,她要做人上人!

接著,他與她聊了許多,她始終一知半解。

直到三刻鐘前,金玉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可以跪在皇帝面前答話,更沒有想到自己才是真正的前程似錦!她終于知道自己還有另一層的用處!比她手中兩件秘物還要有用!……

所以,王算什麼?一個妾室罷了,說到底,也是個奴婢!自己怎麼能跪她?這會兒跪了她,以後如何抬得起頭?

「娘娘,快去準備,否則爺該等急了!」金玉頤指氣使。

王訝異于她的膽大,哼笑了一聲。

「不錯啊!倒是個牛氣的!成!我一定好好照顧你!」

王一甩袖子便離開了。

「對了!側妃娘娘,今晚您就別等我了,我只怕要明早才能去拜見您!」

「好!那就明早見!」

王很快便將衣裳脂粉都送了來……

半晌後,就著窗縫,王瞧見金玉扭著腰肢進了朱常安屋里。

「稟娘娘,她……的確像是去侍寢的。」說話的是朱常安暫時撥給金玉使喚的婢子。

「您的東西送來後,她便進了屏風後邊。听她在里邊飭了一陣,隨後她喚奴婢進去,是……」

「是什麼!」王隨手又扔了一塊碎銀下去。

「是讓奴婢給她後背擦粉的。當然她已細細裝扮了一番,整個人都抹的白白淨淨香香的,倒也顯出了幾分姿色。她,她走的時候吩咐,說讓您明日給她送個十盒粉過去。」

「賤人!果然和她娘一樣,是個只知勾搭的賤貨!」王直接砸掉了手中碗。「香兒,我吩咐你的事,去吧!」

一個時辰後,朱常安那屋子的燈才熄,而金玉,並未出來……

王睡不著,昭妃睡不著,朱常安則是沒法睡。

說實話,他沒想踫金玉。一來是沒興致,其二是他還有傷。

可金玉和前世一樣的膽子不小,表著衷腸,就開始月兌衣。

或許是因為他已是她唯一的出路,她實在怕極了再被放棄,她比前世還要賣力勾/引他。

「四爺,您猜,有多少人在暗中盯著這處?我這麼進了您屋,您還讓我完完整整出去,明日該多少人笑話?我得罪了昭妃王程紫玉,我還害得五皇子搭了一千兩,生米煮不成熟飯,我還有活路?更何況,您不想明日去刺激程紫玉?您不想我把東西交出來?您還想不想要我去幫您張羅,幫您弄人,幫您布人了?」

「你在威脅我?」

「不,您這點誠意都沒有,我怎麼信您?」

朱常安一磨牙,一把撕開了眼前人那薄薄秋衣,隨後盡量不扯動傷口地上前,簡單粗暴完了事……

毫無美感,也沒有憐香惜玉。

不過金玉已經很滿足了。哪怕她只是在榻上勉強睡了兩個時辰……

今日是太後千秋,朱常安天不亮就起身先去太後那兒請安了。隨後他要去昭妃那兒走個過場,便要開始準備大典了。

離開時,他看了眼夢里都在笑的金玉,莫名感覺心頭一陣膩歪。

而金玉,是被一股濃重的藥味喚醒的。

入目的是王的臉。

「驗身!」王吩咐。

有婆子上前掐起了金玉大腿……

「回娘娘話,破瓜了。」

王一揮手,一碗濃稠黑藥被端了上來。

「王,你敢!」

「真健忘!一,要叫娘娘,二,不能用‘你’字,三,是你自個兒讓我早上來的!灌下去,隨後好好教她規矩!」

「是!」倆婆子上前扣住金玉。

「四爺知道嗎?」

「這樣的小事,自然不用勞煩四爺。皇後之命,我掌四爺後宅事務,你一個賤婢,還敢留種不成?防患于未然罷了,你若不服,便去找皇後娘娘說理。動手!」

藥被灌下,金玉企圖嘔出。

「看好了,她若敢吐出來,便給我雙倍灌回去。」

「是!」

倆婆子一個在金玉耳邊念叨規矩,還有一個在她身上掐。王則坐在一邊看著。

「這賤骨頭,皮還真厚實!捏都捏不動!就你這樣的貨色,還敢爬上爺的床?」那婆子捏累了,又拔下發髻上的釵沖著金玉連戳了起來……

「昭妃娘娘賞賜到了!」

外邊來報,昭妃身邊的嬤嬤到了,王這才讓出了戰場,離開了住處前去給昭妃「請安」……

金玉還來不及喘息,誰曾料想,昭妃的賞賜也是一碗藥。也是黏黏糊糊的黑色湯水。同樣是刺鼻又可怕的氣味!

金玉再次被強灌了一整碗藥。

半刻鐘後,她捂住了小肚子滿地打起了滾……

收到消息時,王和朱四都在昭妃那請安用早膳。

大夫報,金玉是喝了過于寒涼之物,傷到了身。

「妾身听聞她昨晚侍寢,便端了碗避子湯給她。她是賤婢,總不能惹了笑話。」王一臉無辜。

「本宮也是听聞她昨晚爬錯了床所以端了碗避子湯給她。咱們本就如履薄冰,可不能弄出什麼賤婢庶子的丑聞來。」昭妃同樣一臉無辜。

昭妃說話時半點沒注意到王听到「庶子」二字時愈冷的眸色……

「喲,這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是個錯失呢!安兒可別惱,不是什麼大事。」

兩碗藥確是避子湯,並無不妥,大夫也查不出什麼。

昭妃王兩人沒錯,朱常安自然無理由怪責。

大夫開了點溫補的藥,他便也沒放在心上,眼看天色大亮,他自是顧不得金玉,只吩咐她好好休養……

「大夫說了,金玉的身子傷了,即便滋補著,也不可能有孕了。」香兒悄悄道。

「嗯!賞!」

王轉著腕上青色玉鐲。

這事故自然是她與昭妃合作的成果。若是沒法阻擋金玉成為他的人,那麼至少不能讓金玉有後!對于這一點,她與昭妃同樣有共識。

她們選的是藥效強猛的避子湯,兩大碗下去,那份陰寒可想而知。

「也好,也好!」

王將手蓋在肚子上。她肚中有孩兒,沒法近身服侍朱常安。先前他為了安撫文蘭,所以久不近。這會兒沒了文蘭,他還能一直耐得住漫漫長夜不成?沒有金玉也會有別人,他既選了金玉,反正生不出孩子,便由著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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