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不去了。」
元嘉一聲輕嘆，似哀怨又似解月兌，摻雜了旁人不得而知的許多心緒。
幽微扶起重凰和雨桑跟元嘉步伐，風雪實在太大了，行走尚且艱難，何況飛行，四人不得已選擇一路跋涉。
元嘉和幽微在兩個姑娘後遮擋風雪，一路低聲攀談，雪地長長的腳印片刻之後被風雪掩蓋，不留痕跡。
听完玄府來龍去脈的幽微沉吟許久，暗地里拽了拽元嘉的衣袖欲言又止，元嘉無可奈何，催促幽微有話快說，不然看了他也難受。
幽微看了走在前頭的重凰和雨桑，刻意壓低了聲音說道︰「大人，冥界受你恩情的人也不少，大可反抗，何苦……要反叛去妖界。」
元嘉沒有回答，這些牽扯太多，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在玄府待的時間久了，自然會明白其有多少不得已，又有幾分心甘情願。
重凰暗地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雨桑不要出聲，假裝沒听見好，她們只負責把人帶到玄府。
其他的，不是有玄九是微長悠，活了幾千年萬年的老妖精了，還搞不定一個剛出茅廬的小家伙？
風雪呼嘯，雪花砸在臉生疼，幽微看不清元嘉的神情變化，誤認為他只是在思索，不依不饒地問。
與其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還不如回冥界，最起碼還有一個優點，他們熟悉冥界，包括各種布局。
「你啊，心我還老，如此年輕不敢冒險了？」
元嘉突然轉身的回答被風吹散，碎成一塊一塊直擊幽微靈魂，他低下頭暗自嘟噥，「活下來冒險更重要。」
元嘉熟視無睹，佯裝沒听到幽微怯懦的嘟噥，正色道︰「冥界于我們而言，只剩下熟悉一個優點，而妖界，只有不熟悉這一個缺點。」
最終，雨桑還是沒能忍住，冷哼一聲，不屑答道︰「你是有多傻才會否認自己終究會熟悉妖界的可能？」
幽微張張嘴，最終還是低下頭，不再說話了，元嘉面對這個不顧自己生死救他出冥界的隨從，他非草木，豈能無情，最終長嘆一聲，「你若想回去，我不攔你。」
「只是你我以後為敵，難免對陣戰場，到時，我希望你……別出現，別彼此為難。」
幽微聞言一驚，他回冥界也現在好不了多少，他是真的為大人著想，而不是一己之私，他無親無故，大人是他唯一的故人，大人去哪他去哪！
他慌忙拽緊元嘉的手臂，「大人，我再不敢了，你別趕我走。」
元嘉點點頭，沒多說什麼，幽微反倒愈發內疚起來，想著自家大人決斷很少會出錯，自己該信任他才是，怎麼偏偏與他唱反調？
幽微的懊悔輕易被察覺，元嘉淡笑，「你是認為遺滄不顧一切與狐族為敵，為的是給高逸才捷出口惡氣嗎？」
幽微臉色漲紅，猶疑再三，最後還是輕輕點頭，他知道很幼稚，可忍不住這麼想，這世，總不會全是壞人，說不定冥帝也有他難以言明的苦衷。
大人曾說過，每個人都有他無法說出口的苦楚。
冥帝……會不會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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