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絕塵認得他,他負責侍奉昊然,也算半個心月復,是個親近之人。
議事堂里空空蕩蕩,安靜的氛圍被昊然的落座打破,他陰沉著臉看那侍從,問道︰「說,你如何得知長青木下落。」
侍從瘦小的身子似乎抖得更厲害了,君絕塵忽然福至心田,一下子明白了昊然突然來找他的用意,定然是這廝說了他什麼,昊然出于多年信任,選擇獨自詢問,還迂回地旁敲側擊。
君絕塵手心開始出汗,他緊張的看著昊然,他除了告訴師父,再沒有其他人了,這段時間也沒有接觸玄九,他不該懷疑到他身來。
君絕塵盡力撫慰自己,那侍從見昊然再沒有出聲,越發驚恐,毫不猶豫指著君絕塵道︰「罪臣是在君大人書房里未干的書信看見的,族長恕罪。」
昊然扭頭看向君絕塵,眼神里風起雲涌,君絕塵撲通下跪,答道︰「族長,我沒有做過這等骯髒事。我已三天沒有回府,又何來的未干書信?」
侍從顫顫巍巍答道︰「是……寫給尊夫人的家書。」
君絕塵勃然大怒,起身指著侍從破口大罵︰「我還沒有成親,身邊更是一個女子都沒有,何來夫人?」
「族長明鑒啊,罪臣確實看到落筆為夫君。」他看到過君絕塵給昊然的信,是君絕塵的字跡,絕對不會有錯。
君絕塵跪在侍從旁邊,說道︰「族長,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此人滿口胡言,請族長莫要信他。」
「我在三天前出府,他昨兒又怎麼看到未干書信?他包藏禍心,挑撥離間,亂臣賊子,當誅。」
昊然意味深長地看了君絕塵一眼,他想置對方于死地,殺心是否太重了些?難不成,此人說的是真?
作為一族之長,他考慮的除了對錯,還有利弊的權衡。一個侍從,死了也死了,可君絕塵……現在無憑無據,他不能憑借一面之詞殺了君絕塵,會引起多少動蕩。
不是不能平息,而是沒有必要橫生枝節,他不是閑得慌。
他們還在對峙,昊然看著氣得臉紅脖子粗,努力爭辯的君絕塵,心底逐漸有了決斷,君絕塵位高權重,動他傷筋動骨,也罷,冷落便是。
昊然听得煩躁,大手一揮︰「夠了!來人,把他拉下去凌遲。」
幾個妖兵立即沖進來架走侍從,昊然並沒有因哀嚎的求饒聲有絲毫動搖,
他低著頭沉默很久,在君絕塵手心狂冒汗的時候,才道︰「你起來吧。」
君絕塵起身後規規矩矩站在原地,了他心里知道,他再難得到昊然的信任。他是出于以往的信任又無憑無據才饒他一命,不代表他心里沒有懷疑過。
昊然多疑的性子,恐怕今後不會再用他,他即將被邊緣化。
可饒是如此,君絕塵也覺得幸運,逃過一劫了,間諜真不是人做的,太煎熬了。
忍不住暗罵微長悠,偏偏選了他當臥底,可想起當時的滿口答應,再三保證,君絕塵不禁啞然失笑,他不走這條路,哪能得到師父原諒。
昊然是絕不留告密的人,那個侍從妄想以此得高位,簡直可笑,怪不得他,橫豎都是死。
昊然決然離去的背影,有一點頓,有一點遲疑,或許他也有些話想與君絕塵說,看在幾百年的交情份,可最終猶豫幾番還是離開了。
高處不勝寒啊,在他這個位置,任何一點偏愛都會招致殺身之禍。
他不敢平白冒這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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