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微長悠沒有說穿身份,玄九還是有所感激的,不然得血戰一場才能回來。
但玄九也沒有傻到認為微長悠是為了自己,他是為了雲煙山的寧靜罷了,自己的地位和身份,玄九清楚,微長悠根本不可能賣給他人情。
妖界很現實。
他和玄姝,到現在為止,不過是蛇族余孽罷了,誰會為了他們得罪昊然呢?他們和他,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小九,你莫要妄自菲薄。」墨笛看透了玄九的心思,故勸道︰「你和小姝是我看到天賦最好的,將來一定會微長悠還要好,將他擠下神壇。」
當然,這大前提必須是他們得活到那個時候。其實墨笛最討厭別人在他面前妄自菲薄,顧影自憐卻一件正事不干,你們歲月還悠長,時間還很多,何必在意一時的失敗與困苦?
但是看到玄九和玄姝的眼楮,他不敢這麼勸,怕適得其反。他們受過太多委屈,太多苦了,他不忍在他們心再添一刀。
此後三天,玄姝一直很悶悶不樂,已是春天,在秋天之前,她得找到長青木。
正在茶居品查時,暮雨匆匆來報︰「小姐,陸言他在藍花楹院里,渾身酒味。」
說實話,她路過看到陸言那一剎也是嚇得不輕,一度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可嗅覺無法騙人,酒味濃郁得燻人,她只好匆匆忙忙找到小姐請示。
玄姝柳眉輕挑,心里暗想他來干什麼?因他次壯舉而動蕩的心還沒有收回,玄姝竟感到一絲歡喜。
她倏地起身嚇了重凰一跳,看她無言離開,重凰啞然失笑,她從一開始知道會有今天,酒後的胡話騙不了人。
一場醉,足以泄露玄姝所以心事。
她最終會原諒陸言,重凰想到這里,看了一眼身旁一直在沉默的玄九,他這麼了解玄姝,應該也早已猜到這個結局。
玄九漂亮的晶指拿起紫砂杯,默默地飲盡溫茶,看了空蕩蕩的門口,再不說話了。
玄姝走到藍花楹院,看到陸言抱著一壇酒坐在長椅,身子斜斜地靠在椅背顯得十分頹喪,一見到玄姝,他便丟下酒壇,搖搖晃晃起身走到玄姝跟前。
「小姝,抱。」
暮雨站在一旁冷冽地瞪著陸言,不是說不會再來了嗎?
看到這樣懊惱的陸言,玄姝更添煩躁,該不該原諒他?該不該再給他一個機會?玄姝動搖著,卻在看到陸言冰黑的眸子時,想到曾經放下尊嚴的求助,央求。
玄姝眼神忽地變得凌厲,直接推開陸言,「走開!」
她毫不留情地離開令陸言錯愕,好容易才有了一點希望,沒想到殘存不到一念間。
「誰讓你來玄府的?」玄九的聲音從身後佇霞回廊傳來,陸言回首看到他負手而立,目光冷冽,陸言後退幾步,一言不發,他不敢說出尋煙蘿來,以免連累了她。
感覺到玄九如冬雪冷冽的目光,陸言一下子清醒過來,默默地轉身離開。
他听到玄九重重地哼了一聲,想必是恨極了他。
恨他的人又何止玄九一個,玄姝恨著,一直恨著陸言的不留情面,曾經決絕地推開她,現在又想回來嗎?當她是什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侍女還是可有可無的玩物?
玄姝站在佇霞回廊的角落,抬頭看到陸言,陸言愣住,然後眼睜睜看著她離去,低頭抹去眼角的淚水,卻在轉身看到一臉肅穆的玄九,不敢再留。
分開了為什麼還要來糾纏玄姝?沒有一點禮義廉恥嗎?
看陸言徹底消失,玄九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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