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又過小半個月,立冬始過,冷冽的風呼呼刮過,窗戶 作響,長鳶慌忙跳下椅子關緊窗子,免得吵醒還在熟睡的小姐。
她掩好內廂房的門,轉身往主廳走,見到梅花園里在寒風凜冽里直挺挺佇立的梅花,花瓣將開未開,卻在這萬物蕭索分外嬌艷。
雲兮捧著厚厚的氅衣走進來,長鳶搖搖頭,「小姐還沒醒呢。」
雲兮覺得怪,小姐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怎麼今兒起得遲了?
長鳶解釋道︰「昨兒她與重凰喝酒去了,說是去什麼地方,深更半夜才醉醺醺的回來,起得遲了也正常。」
說罷,分擔一點雲兮手里氅衣的沉重,與她一同走向縴媚閣,雲兮疑惑問道︰「重凰極少來找小姐,還喝得酩酊大醉。」
長鳶立即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環顧四周,見四下無人,才壓低聲音偷偷說︰「噓,我听雨桑說,是想讓小姐忘記陸言來著,有些話,小姐不好意思跟少爺說嘛。」
雲兮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想不到一向大大咧咧的重凰也有心細的時候,想必是看到小姐無意間流露的心事吧。
少爺再怎麼關心小姐,到底是個男人,小姐有些話自然說不出來。想到這里,雲兮反而希望重凰能常來找小姐說說話,免得小姐悶在心里悶壞了。
長鳶見雲兮沒有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據說是去祈歡鎮看男色場子去了,听說是妖界第一家男花樓,新鮮得緊。」
雲兮猛然一驚,男花樓?還有這種事?
長鳶見狀一直笑個不停,「賣藝的啦。」
雲兮長舒一口氣,責怪長鳶不把話說清楚,長鳶則暗暗地笑,她是想看雲兮不知所措,緊張兮兮的樣子。
出了醉蕊閣,兩人走在回廊,目光所及,皆是顏色各異的梅花花蕾,待梅花開得正艷,釀酒一盅,給墨笛他們暖暖身也好。
披錦屋里靜悄悄的,連日來的動靜終于消磨殆盡,玄九坐在黃花梨木椅苦思冥想,這次要找什麼借口呢?好像裝不下去了。
什麼風寒,傷口復發都已用過,玄九細想一遍自己用過的借口,只好作罷。
要讓小姝擔心,又不能太擔心,這種借口太難找了,而且要騙小姝,他修煉還難。
幸好他的妖力她高,不然真拿她沒什麼辦法,說句謊話被她逮住,簡直輕而易舉。
據小姝說,他說謊的時候,耳朵會紅,眼神會閃爍,一抓一個準。
哎,看來真是沒辦法,只能親自去找小姝撒嬌了,他裝病的時候,可舒心了,小姝都不好拆他台子,說什麼都應著,可听話了。
走過佇霞回廊,玄九敲了敲醉蕊閣房門,無人應答,等了片刻,玄九推門走進內廂房,一不留神發現玄姝正在收拾包袱。
玄九嚇得臉色慘白,慌忙舉手發誓︰「我錯了,我再也不騙你了,你不要離家出走。」
玄姝听到玄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茫然回首,疑問︰「什麼離家出走?」
然後突然想起什麼,低頭看了看包袱,心知小九誤會了,笑道︰「長月即將臨盆,我在那附近住幾天。」
不親自看住,怎知長月不會跑掉?到時候人海茫茫,她不想再花一兩年時間尋找,孩子一旦有記憶,再送出去會惹來無盡麻煩。
她可沒有那心思去折騰這些破事,要不是因為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長月早死了,怎麼還會安然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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