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七章藥碗
心道一聲果然，周國公讓太醫再詳細說說。
「皇上身上並無外傷，舌苔發黑，眼白有青色，指甲下淤血發紫。應該是被人下了毒藥。至于什麼毒，須要取血，再慢慢查驗。」
太醫院院使畢竟是太醫，不是仵作。對診治病癥很是在行，對查驗尸體，倒是真的不那麼拿手了。
「能否確定皇上駕崩的具體時辰？」
「身體已經開始發硬，枕部、背部、腰部、臀部兩側和四肢後側已經有尸斑出現，至少有兩個時辰了。」
周國公進宮時約莫丑時，如今剛過了寅時。按照那紙條上所寫，皇上亥時二刻飲了藥。三刻蔡豐觸柱而死。那皇上殯天也就在這個時間左右，算是對得上了。
「太醫請再過來看看這個。」
院使說須得取血才能查驗出皇上中了什麼毒。但即使皇上殯天了，龍體依舊不容輕瀆，采血一事，還需從長計議。
但這並不代表這毒就驗不了了。之前鎮南侯說蔡豐在藥中下了毒，當時周國公雖然未出聲符合，但此時看來，或許是另一條驗毒的方法。
周國公讓開半個身子，露出身後的矮凳以及上面靜靜放置的藥碗。
藥碗中還有淺淺一碗底的藥湯殘留。一看那藥碗，太醫院院使心猛地一跳。
那藥碗他無比熟悉，正是這幾日皇上一直飲藥用的碗。
周國公此時讓他查驗那碗，難道……
宮中爾虞我詐他也見過不少，當下便明白了周國公是懷疑皇上中毒與這藥有關系。若是證實了猜測，他身為太醫院院使，焉有命在？！
心中百轉千回，臉上也是陰晴不定。
看見院使臉上神色這麼難看，周國公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太醫所想。
說實話，他之前也懷疑過這位太醫院院使。但又很快將懷疑撤去。誰不知這幾日他負責皇上藥湯？皇上出了事，第一個被問責的便會是這位太醫。一旦坐實，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任誰也不敢糊涂至此。
加上太醫從進了寢殿到現在，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在一旁觀察許久的周國公早已將太醫參與的可能性劃去。
「我素知你對皇上忠心，但眼下皇上被害原因未卜，凶手不明。你若是不能自證清白，就算我信你，那滿朝文武呢？眾皇子呢？你如何去一一解釋讓他們相信皇上殯天與你沒有任何干系。」
听了周國公的話，太醫院院使明白自己艱難的處境，除非找出幕後真凶，不然自己極有可能會背上弒君之罪，不單他一人，全族都會獲罪。
周國公的話點醒了院使。今夜皇上中毒，是一場謀劃已久的陰謀。之前的白果之毒，如今看來不過今日禍事的先兆。為的就是尋找下毒之機。
若今日不是周國公將他傳來，他恐怕被抄家滅族都死得糊涂。
所幸他此時人在現場，萬一真如周國公所說，發現些什麼有利的線索。就算不能找出凶手，也要避免這弒君之罪落在自己頭上。
「謝國公指點。」
深深一揖，院使放下腦中千思百慮。將身子蹲在矮凳邊。拿起了那只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