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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如履薄冰

「夢兒不知王妃想說些什麼。」听到此問,莫水柔渾身打了一個機靈,好像這個女子好像發現了什麼,「王妃何出此言?」

女子卻一點也不著急,倒只是自顧自地模著鞭子,輕輕抬眸,嘴角卷起一絲笑容,「南宮小姐的行為舉止可不像一個貴府人家的千金。」

莫水柔今生剛烈的脾性倒是讓女子看出來了,也對,為了一個小僕竟不惜與貴為王妃的她對峙,可真是不管天高地厚啊。

「我只是為那小僕道不平,才不得以頂撞了王妃,多有得罪,小女子賠禮了。」在人家的屋檐下,豈有不低頭,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個道里莫水柔還是懂的。這個王妃性格暴躁,只能以退為進了。

「那點小事,不足掛齒。」女子舉起挽好的鞭子,在面前輕輕揮了一下,「那小僕本來就弄丟了殿下的草藥,如是別人的,我倒不費心了,只是殿下平日服用的東西可得小心謹慎,出不得半點差錯,況且你也知道,其實殿下服用的藥性也是中性補體之物,並不具有治療肺癆的特性,如果這個秘密被別人知道了,殿下可就是欺瞞聖上的死罪,這要被那昌弈太子與軒轅梓墨知道了,絕對會大做文章,那就可不是小事了。」

女子處處用心如此精細,可見,三殿下在她心中的地位完全不可動搖,倒真的是一個用情專一,忠于愛情的女人。

「王妃言之有理,夢兒佩服。」莫水柔重新注視起眼前的這個女子來,一身華麗的衣裝,盡顯雍容華貴,但眉目中卻沒有絲毫的慵懶之態,倒是滿是聰明人才有的精明與睿智。

「這有什麼,我也是服侍殿下久了,才懂得的道理。」女子對于莫水柔的恭敬倒是不屑一顧,淡然一笑,「這也是身為人妻應該做的。」

莫水柔只能陪著笑笑,眼前的女子也有忠義的一面,自己倒不是剛剛那麼排斥她了。

「你與獨孤公子到底是什麼關系?」似乎所有的事情都逃不開女子的那雙眼楮,只見女子特意又拉近了與莫水柔的距離,道出了下一個問題。

「什麼關系?」莫水柔一驚,倒是有些不知所措,沒有想到她會忽然口出此言,「我們可是清清白白的,我還並未出閣,仍待字閨中,王妃何以道出此言!」

「哎呦呦,看把你急的,我當然知道你們是清白的,」女子倒是爽朗暢快地一笑,眸子卻精靈地轉動著,小聲說道,「你們的關系?這還用我來猜嗎?傻子都能看出來!你們是如此地郎才女貌,情投意合!」

莫水柔輕噓了一聲,放下心來,這個王妃的心思可真有些讓人捉模不透,「承蒙王妃收留,小女子在這兒一定會恪守婦道,不滋生雜事,等到家府事態平息後,小女子一定離開王府,決不再勞煩三殿下與王妃。」

這個時候,先表明自己的立場,不要再去招惹這個王妃才好,看似身份尊貴的堂 堂王妃,莫水柔卻感覺像個市井小民一樣難以招架。

「這倒不打緊,你既然是殿下的貴客,當然也是我的貴客,」女子雙眸深似黑潭,嘴唇冷冷地上揚著。「你

在這里妥妥地住下就好,我們會給你上好的禮遇招待。別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那夢兒就多謝王妃了。」現在自己與這個人坐在一起,莫水柔低頭拉著自己的衣襟,強烈地企盼著少卿能來「搭救」自己,快點結束與這個女人無聊的對話。

「與我聊天很無聊吧?」女子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空氣里,一片沉默。

這人到底是人還是神,莫水柔腦子里想到了什麼,這個女子就能立即猜出來,仿佛可以透視到她內心最深處的想法。此時,莫水柔只能裝出往常般的鎮定,不動聲色地抬起頭。強撐起了一絲笑容,「沒有……沒有,王妃怎麼會這樣想呢,這真是誤會夢兒了。」

莫水柔的這個舉動仿佛早就是那女子意料之中的事,卻心平氣和地說道,「在這府里除了殿下之外,任何的人都討厭我,因為我有這樣的暴躁的怪脾氣,我們初次見面,倒是把你也嚇到了,真不好意思。」

沒想到女子會忽然沖著莫水柔說出道歉的話,這讓莫水柔不由地大吃一驚,倒不知道如何接話了,「沒有了,王妃切不要介懷。」

「你介懷也無所謂了。」女子直截了當地潑了莫水柔一大盆冷水。「為了殿下,我不在意。」

「什麼?」莫水柔好像沒有領悟到女子話里有話,重復地又問了一遍,「你在說什麼?」

女子眼中滿是自信的神采,沒有在乎身邊的莫水柔,「我如此爆烈的行為也是為了殿下。」

「為了他?」真是笑話,如此怪異的女子竟然說自己這樣是會了自己的夫君,莫水柔倒是理直氣壯地反問了她一句。

那女子只是淡淡一笑,回頭的眸子里盡是一個人妻應有的溫柔,緩緩地說出了真相,「只有這樣,扮成一個厲害的角色在殿邊,才能保護住殿下的安全啊。」

原來如此!身為皇子,就是時刻如履薄冰地生活在這水深火熱的皇宮之中,表面尊貴無比,卻如螻蟻一般苟且偷生,這樣的命運有著讓人說不出的兄弟苦衷!如果想要活下去,只有一個辦法,一直帶著「面具」來示人,沒想到在這三王府里,三殿下奉之是這樣,連三王妃翠素也是這樣!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讓自己與自己愛的人活下去!

而眼前的女子,為了自己心愛的夫君,讓世上所有的人記恨于她,也會讓大家更懼怕于她,就會更加遠離于她,這樣,她的三殿下奉之就會更加安全!

想到此,莫水柔倒是感到由衷地欽佩。「王妃對殿下一往情深,忠心耿耿,真是讓夢兒佩服。」想想自己,無時無刻不讓少卿擔心,無時無刻不給少卿幫「倒忙」,無時無刻不「作惡多端」!而眼前的這個女子卻在這陰險狡詐的宮廷之中,在時時在用自己的生命,設身處地地保護著她最深愛的夫君!自己與她真是明顯的對比啊,真是汗顏!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世間之人,只是深陷宮中這個深不可測的地方,不謹慎一點也不行啊。」女子苦笑著擺擺手,杏眼微眯,「說實話,我倒很羨慕南宮姑娘的勇氣,與獨孤公

子走南闖北,毫不懼怕,倒真是女中的豪杰。」

沒想到自己膽小如鼠,竟然在這個女子的口中倒夸獎自己真性情了,莫水柔臉上立刻一紅一紫起來,含蓄一笑,「真是羞愧難當,王妃過獎了。」

兩個女子有說有笑,氣氛也和諧輕松了不少

……

「你先休息吧,晚點我會派人送晚宴過來。這個房間地處偏僻,外人是不會注意到的。你大可放心地在這躲避風聲,切莫擔心。」

「多謝王妃。」

「還叫王妃,我可是你的家姐。」女子拂襟一笑,倒更加謙和。

「是,家姐。」不知為什麼,此時莫水柔倒覺得眼前之人對于自己來說已不再那麼排斥了,如親人一樣,感受到了濃濃的姐妹之情。

女子走了出去,帶門,一連串的動作倒也利落。

莫水柔轉身坐于桌旁,準備休息一下,忽然,門又猛地被推開,竟是女子打反又折了回來,「不好」

女子一臉的驚慌失措,沒想到剛剛神態沉穩的三王妃竟然會轉變地如此之快。可想而之 ,並定是遇到了更為驚險的事。

「怎麼了?家姐?」莫水柔抓住三王妃的手,試圖讓她先平靜一點。「不要急有話慢慢說。」

只見女子瞳孔瞬然放大了許多,把門拉上門閥,面色蒼白地回復道,「太師府來人了!」

什麼?太師府竟然又來了?

他們來做什麼?而且在這關鍵的時候!

「他們來這里干什麼?」莫水柔腦子里在飛快地運轉,嘴里只吐出一句來。

「好像他們有禮呈了上來,明為送禮探病,其實,」三王妃眉頭緊鎖,「他們是想來一探究竟,看看這里到底藏了什麼人!」

「好陰毒的詭計!」

「那軒轅梓墨也來了,倒是首當其沖!」談不上懼怕,但在女子眼中,是三殿下的敵人也就是她自己的敵人,她的矛頭很自然地對準了他。「真是那昌弈的忠實奴才!」

「他只是太師府,而這里是堂堂三王府,皇子府邸,哪是他想搜查就能搜查的呢?」莫水柔不明,可是也必須要想計策對付那軒轅梓墨。

女子苦笑,牙齒卻氣得「吱吱」響,「他那隨行的人里還有一個人。有他就能搜查這里了,這里當時聖上下的聖旨。」

「誰?」什麼人,竟然還能像聖旨一樣百無禁忌,莫水柔眼楮里泛出更為驚訝的神情。

似乎女子對于這個人的到來也無可奈何,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當朝首席太醫歐陽佐。」

帶個太醫來又能怎樣?不就是給奉之把把脈?再來個望聞問切?

「區區一個太醫,怕他做什麼?」越是臨近答案,莫水柔的腦子越是短路了。

「你糊涂啊」女子語調倒有些急促起來,「你可知道那人最擅長什麼?」

什麼?一個太醫難不成還會武功?幻術?絕活?

此時莫水柔的心里像是爬滿了熱鍋上的螞蟻,到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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