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學勤雙手握緊椅背,聲音卻平淡如常,「你不是去醫院里查過?」
蘇雲堂沒有說話。
他站在那,眉頭緊皺,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也有些徨然。
當年蘇學勤突然抱回了尚在襁褓中的蘇,說是顏槿在醫院里難產,當場大出血死亡。因為顏槿沒有任何的親戚朋友,醫院只好把孩子丟去了福利院,整整半年後才被找到認祖歸宗。
彼時也是蘇雲堂人生的關鍵時刻,可萬萬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冒出來一個私生女。
他被學校取消了去美國研究所的資格,還被一眾校領導像對待犯人一樣的審問,之前和顏槿那段轟轟烈烈的過往也被好事者重新揭露,生活節奏瞬間全部被打亂。
他特別恨顏槿。
這個女人幾乎毀了他全部的大學生涯,居然最後到死還不肯放過他!死了,還要留下一個禍根來攪亂他的生活,給他做一輩子的添堵!
每次看到蘇的時候,他就像是看到了顏槿,看到她懷孕了還按捺不住去和那些男人偷情,那些yin穢不堪的畫面,每每想起,都像是一把鈍刀在他心底一片一片的剜割……
隨著蘇越長越大,那張臉也越來越像顏槿,母女倆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連眼尾的那一顆桃花痣都生在同一個位置。
甚至和顏槿一樣,蘇小小年紀就不學好,逃學,打架,喝酒,早戀,每天夜不歸宿,進警察局更是常事……
骨子里的低賤,真的是跟她母親一模一樣。
他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恨意,就像控制不住對蘇這個女兒的厭惡。
直到現在,他還覺得那種女人怎麼可能就那麼輕易的死了?哪怕親眼看到死亡證明,他也始終都不敢相信……
「過去的事情,就別再想了。」蘇學勤看著兒子,蒼老的聲音肅然警示,「今天說的話,我希望你能牢牢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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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堂回到樓上的時候,蘇妍妍正在屋里哭鬧。
「媽,這件風衣是我剛買的burberry新款,我一次還沒有穿過,連商標都沒舍得拆,現在被踩的紐扣都掉了,還有這雙鞋,都被壓扁了!蘇太過分了,她就是故意的!」
「好了好了,楊嬸已經在收拾了,她……」
看到蘇雲堂從門前經過,蔣怡立刻起身追了出去,「雲堂,雲堂你沒事兒吧?」
蘇雲堂卻像是失了魂,直接就進了臥室。
「媽……」
蔣怡轉身,「好了你別哭了,我去看看你爸,你去樓下把禮服都收好,听話。」
蘇妍妍癟著嘴,看著一屋子散落各地的衣服和鞋子,真是氣到要抓狂。
今晚本來約好了兩位伴娘來家里試禮服,還說好要和邢遇雲一起拍照發朋友圈的,結果現在全都被那個死丫頭給搞砸了!
她氣沖沖的來到樓下,收拾禮服的時候,卻突然發現玄關地板上有一個黃色的禮盒。
那是蘇學勤送給蘇的定制禮服,剛才……蘇竟然沒有帶走嗎?
蘇妍妍迅速看了一眼客廳,趁佣人不注意,立刻過去撿起禮盒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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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區大院,霍家。
霍競深拉開車門,「下車。」
蘇起身,誰知不知怎地腳下一軟,「啊」的一聲,她整個人往前撲去。
腰身很快被一雙男人的手握住,然後順帶著,她被抱在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霍競深低著頭,路燈朦朧的光線下,懷里的小姑娘沒有化妝,下巴尖尖的,五官稚女敕,卻透著明艷的美好。
他突然低下頭。
「你要干嘛!」蘇嚇得推他。
這個老不正經的,外人面前那麼高冷,一到私下就耍流氓!
霍競深望著她,兩人距離很近,幾乎呼吸交纏,他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嗓音低沉又透著一絲明顯的曖昧,「這麼活蹦亂跳的,是不是不疼了?」
蘇愣了一下才反應出他這話的意思,忙說道,「疼。」
「哦?」霍競深挑高眉。
「真的疼,疼死了!」蘇確實還有些疼,不過因為涂了藥膏的關系,確實比昨天減緩不少,但這話她可不敢說啊。
「既然如此。」霍競深聲音溫柔,「等會吃完飯上樓,老公再幫你涂藥。」
蘇︰「……」
媽的,怎麼越听越覺得**?
「是阿深和回來了嗎?」霍老太太的聲音從別墅內傳來。
蘇忙推開霍競深,「女乃女乃。」
霍老太太很快來到門口,她看著眼前這一對金童玉女,幾乎是眉開眼笑,「不錯不錯,這回終于知道疼媳婦兒了,趕緊,晚飯都做好了。」
只是剛進入客廳,身後突然傳來「 當」的一聲。
緊接著,佣人的聲音響起,「天哪,三少爺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