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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握王權

「你閉嘴,什麼預言,什麼克父克兄。這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六歲那年,夜顥是差點被江瑤送的暗侍殺害,冥兒只是撞見罷了,你听信江瑤一面之詞,便將他狠心趕出府。他才六歲,你怎麼忍心對他不聞不問。這麼多年,江瑤的兒子應有盡有,被你捧在掌心,坐享其成。而我的兒子什麼事都要做,出生入死,為他人鋪路做嫁衣,還常常因為你一個不滿意,被你打的遍體鱗傷,憑什麼。你口口生生喊著愛妃,可是你卻如此冷血的對待我們的孩子。我不信什麼預言,我只相信,我的兒子自小努力,為了這個夜家付出太多,夜家就該屬于他!」

她掌心一拍,震得那桌子都抖了抖,這麼多年,她隱忍著這些話,今日,她終于可以揚眉吐氣的說出來了。這半年,她幾次想爆發,卻都覺得時機不對,忍耐了下來,今日是這老頭自尋死路。

「你,你,你竟然如此」

氣到臉色發青,夜振山一下倒在了床榻上,殘喘著,一句自找的,叫他頓時明白了許多。

這個女人如此恨我,可這半年多來還如此殷勤的給他喂藥,燃香。細細想來,他背脊發涼,難怪半年多來,無論他如何調理內息,吃再多的藥,他的身子還是每況日下。是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在藥里做了手腳!

他極力歪過頭,顫抖的唇,惡狠狠的盯著古湄,一肚子的話在嘴邊,卻發現已經張不開嘴。

「你」

他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字,卻再無力往下說,一口血,郁堵在胸口,他極力想要起身,卻只覺得胸口一股熱流噴涌而出,而後絲絲血跡,從他嘴角滲出。

「大夫說了,王爺不可再過于激動,王爺還是不要太過激動,嗅著這安魂香入睡吧。臣妾不打擾了。」

瞧著夜振山此刻血紅著眼楮,口鼻歪斜的躺在榻上,古湄深吸一口氣,步履搖曳,恢復了那張假面,冷冷的勾了勾唇角,上前擦了擦夜振山的嘴角,而後將他的身子扶正,被角掖好,再將那香爐端到了床頭旁的架子上放著,最後,將那床帳緩緩放下。

透過縫隙,夜振山看見了古湄眼底的涼意。他仿佛落入冰窖,冰冷刺骨。

古湄緩緩走了出去,將房門緊閉,面無表情得看了看左右的侍從。

「王爺乏了在休息,你們站遠些守著,別打擾到王爺。」

看著侍從都站到了遠處,古湄冷哼一身,撇了一眼身後。現下,夜振山就剩下哼哼唧唧的氣力了,侍從也都打發了。夜振山,這是你自找的,原還有些日頭可活,今日是你自己先要大發雷霆,刺激了體內毒素加劇的。別說我這個做側妃的無情,是你先對不起我們在先。今日,你就嗅著那香,好好睡下吧。

她看了看門口那些日日被香灰滋養,開得十分茂盛的花朵,俯嗅了嗅,而後收起了臉上那唯一的一絲笑顏,面無表情的走出了院子。

看著古湄離去,夜振山心急如焚,他極力動了動手指,卻發現自己已經無力到連個被子都掀不開了,想發聲,卻發現自己只能哼哼唧唧,已經喊不出聲來了。

他嗅著那安魂香的氣味,覺得自己可笑又可悲,死到臨頭才發覺,這香和這藥原來是相克的。喝藥,嗅著這香,相當于每日吃了****一般。想不到,自己小心翼翼,謹慎多疑了一生,終是疏忽了,死在了自己的枕邊人手中。陰陽星閣的預言沒錯,夜冥那孩子,真的是他夜家的災星,夜顥和他皆是因他而死。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將那夜冥掐死在襁褓的。也不至于落得今日如此下場。

他的眼角劃過一絲冰涼,眼前仿佛再次看見那張字條︰命中帶煞,克父克兄,遇鳳為龍,持一方天下。

翌日,夜家府衙的門口,掛起了白色的燈籠。整個閻城,哀悼了了整整三日。現如今,閻城只剩下一位夜王。所有人都在期待,這個年輕輕輕就久經沙場,傳聞無情的男子,要如何治理好閻城這一方土地。

「妹妹,閻城夜家的夜振山逝了,那個夜冥現在是新主了。」

倉玄的消息來的很快,二公主夜希一襲黑色袍子,隱蔽在一旁的牆角下,透著一個小洞,和里面的人輕聲說著。

「真的麼?」

牆的那頭,是夜顏玉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悅。

「是,總之,妹妹,你就安心呆在里面吧。等個幾年,風頭過了,父皇會想辦法讓你重見天日的,那夜冥,二姐希望你不要再管了。」

夜希愁著眉,那日父皇昭告世人,說是將夜顏玉押回倉玄,而後發配到荒沙之地。可五妹妹畢竟是父皇的心頭肉,途中,父皇氣消後,便後悔不已。于是入了宮,父皇只是象征性將夜顏玉關押在了單人的牢房里,當夜便模黑讓人將夜顏玉帶了出來,說是連夜發配,其實不過是將夜顏玉關到了宮里的一處十分偏僻的宅子里。這宅子原就是廢宅,不過十分寬大。供著夜顏玉一個人住是不成問題的。一日三餐,生活起居,父皇派了兩個特別的人照料著。對外就稱,這里關著某個妃子。反正父王後宮眾多,不會有人去關心是哪位妃子被關押冷宮。

她和夜顏玉一母而生,在這偌大皇宮里,自小感情好。她不忍顏玉一個人寂寞在此,時不時會來這隱蔽的地方同她說話,叫她知道知道外頭的事情。

「我現在是個封了魔氣的廢人,倒是想管,能管得上嗎?」

夜顏玉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抱怨和不甘。

父皇說得好听,躲風頭,私下還是怕她惹事,封了她所有的魔氣。現如今,她就是籠中鳥,這個鬼地方,白日里除了一日三餐送飯的人準點來三次,還有打掃的人準點來一次,便再沒個活人,十分寂寞,叫她度日如年。

「父皇也是為你好,你放心,我盡量幫你爭取早日出來。好了,不同你說了,一會兒巡視的侍衛該發現我了。」

夜希瞧著原處巡邏侍衛的身影,將面罩帶了起來,弓著背,穿過一條羊腸小道,便消失了。

剩下夜顏玉,依靠著青瓦紅牆,呆滯的望著天空。夜冥終于是當上了閻城夜家的王爺,踏著她的清白,登上了他想要的位置。她的眼里透著悲涼和不甘,她傾盡所有去愛他,他愛的卻是那種登不上台面的人。從出生到現在,她從未輸過,卻獨獨在夜冥這里栽了個大跟頭,一敗涂地。二姐姐誰說父皇會將自己放出去的,可是是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一輩子?她不願就這樣被囚困于此,她要出去,她要去復仇,她要他十倍百倍的體會她所感受大的屈辱和痛苦。她緩緩起身,慢慢的踱步走回了屋子里,拿起紙筆,開始默不作聲的畫了起來。

王府內,初星慵懶的依靠在新榻上,手里正細細把玩著那夜家王府世代相傳的印章和令牌。身側不遠處,就是正在看著書的夜冥。自從夜冥將兩個房間打通,這內院里就只有這麼一個房間了。因為十分寬大,夜冥便將書房的好些書搬來,閑來無事的時候,便最常陪著初星在房里呆著。他看書,那丫頭看些畫冊,倒騰一些女紅,一片歲月靜好的模樣,叫他十分享受。

初星瞧著這兩樣東西,心里不由感慨,就是為了這兩樣東西,叫整個王府失去了人情,手足相殘,父子相對麼。她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不由的閃過一絲念頭,若自己將來的孩子,也為了爭權奪利,變成了這樣,該如何是好。

「怎麼了?可是不適?」

坐在一旁,處理公文的夜冥,抬眼,便看著那丫頭對這印章發呆,精神欠佳的樣子,不由擔心。那次回府後,他特意又請了元仙羽來瞧過這丫頭的身子。說是無大礙,但畢竟病了一場,傷了一番,又孱弱了幾分,現如今雖然依然是八月的炎炎夏日,但她在他眼里,比冬日的霜花還要脆弱,仿佛風吹就化,他恨不得自己有分身之術,日日盯著她,護著她。

她抬眼,看了看夜冥,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無事,我只是在想,若將來我們的孩子,也會因為這個東西,心生隔閡,該如何是好。」

「不會!」

他都不等她話音落下,便一臉嚴肅,斬釘截鐵的說著。而後起身,朝著她走去,一把將她擁在懷里,模著她的臉頰,又強調了一次。

「你怎就如此篤定。」

她心頭一陣甜蜜,卻還故意嬌嗔著。雖然知道是安慰話,但他這般認真的模樣,總叫她安心,仿佛只要他說不會,就一定不會。

「夜顥和我是同父異母。而我不會擁有同父異母的孩子,我的孩子,只會有你一個母親,既然是同父同母的孩子,自然是不會如此的。」

他將那一個母親說的雲淡風輕,叫初星听著卻十分暖心。這不就是在告訴她,一世一雙人麼。原來,他從不曾忘記,她此生心願。

「嗯。對了,母妃幾次喊你搬回去王府,你為何不去。」

她仰起頭,看著夜冥,按理,他當上著王爺也有些日頭了,是該從這座郡王府邸,搬回到到那座正式的王府才對。可夜冥已經百般拒絕,似乎十分抵觸去那兒。叫古湄,傷心了好一陣子。

「住不慣,不願回去。而且我已經將我們王府後邊兩座宅子買下,這段時日都在動工,將那兩處宅子和王府連通。屆時,我們的王府會比那座還大些,我還讓人給你修葺了一處玩樂的院落,做了一座大魚池,你喜歡逗魚,將來你逗個夠,而且還預留了一處土地種藥材,你喜歡的那些小藥草,都可以去種。你不用怕地方小,不會將你悶壞。」

他眼底的韜晦隱下,那座舊王府對他而言,除了傷痛,沒留下別的。不似這里,雖然二十歲之前的日頭過的寂寥,可自從這丫頭出現,這里就多了許多生氣,他們之間的相處,那打打鬧鬧,和這丫頭發生的一切,都在這里留下了影子,叫他不舍離去。

「難怪那日看著許多工匠從長廊走過,其實你可以等著將來我們生了孩子再擴建的,不然我們兩個人,哪里需要那麼大的宅子。」

她瞪圓了眼楮,吃驚道,原這些日子,看著他忙來忙去,以為是剛接了王爺的位置,許多事情要處理,沒想到竟是為了擴建王府。她又驚又喜,卻還是忍不住嘀咕了兩句。

「大點好,你不會無聊。」

他頓了頓,吻了吻她額頭,每每听見從她嘴里說出孩子二字,就會覺得胸口隱隱作痛。

「王爺。咳咳,暗鷹回來了。」

門外,暗流的神情有些凝重,卻又怕初星發現似的,低著頭,喊了喊夜冥。

夜冥回眸,笑容便僵了僵,而後將畫冊塞回初星手里,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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