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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山塵

「你不會以為,我花了足以買下一座府邸的銀兩,搭上我練功房兩顆彌足珍貴的紫水晶,為的就是听你一片沉默吧?」

終于,夜冥回眸,冷冽的眼神,直擊她的靈魂深處,叫她手足無措起來。

「王爺大恩大德,民女永生難忘。」

她磕磕絆絆,憋出這幾句話。心底有些難過起來,明明是你自己想不起,為何我要如此委屈。

「你知道,我要听的不是這些。說,為何我和你帶著這對龍鳳呈祥?」

「我現如今無家可歸,王爺若能收留我,我日後一一和王爺說清楚。」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鼓起勇氣,抬起頭,這也許是她能留在他身側的唯一借口。

「你敢威脅我?」

他上前,單手一把嵌住她的肩頭,捏的她肩膀仿佛要碎了,疼得她抿著唇,她緊閉雙唇,眼里含著淚花。對啊,此刻的夜冥對自己是沒感情的,若是不說,他有幾百種逼供的方式對自己。而她,只有任由他擺布的份。哪有什麼資格談條件。

看著她一副疼痛的樣子,他瞳孔晃動著,猛地將手抽回,撇過頭,不再看她,不知為何,見過許多人流淚,卻唯獨她的那雙眼眸里的眼淚,叫他心中揪痛,他知道,他們之間,絕非簡單。他從袖子里掏出一枚半面狐狸面具,丟了過去,她雙手一接,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你是初家遺落的嫡女,是殺了初顯的凶手,更是初慶鶴的眼中釘。以真面目呆在我身側多有不便,就用這面具示人吧。」

初星將那晶瑩的淚花憋了回去,沒想到他居然答應了,她捧著那面具,破涕而笑,使勁的點了點頭。

「多謝王爺。」

「從今日起,你就是一個面貌奇丑,身材矮小,完全不會靈力的啞巴。每日跟著我,負責照顧我的飲食起居。直到你把一切一字不漏,一言不假的都給我說完為止。」

他陰氣森森的警告著,而後頭也沒回的大步流星走向前。

初星看著手里那副面具,小心帶在了臉上,瘦小的身影,像一只小狐狸一樣跟在他的身後,看著那熟悉的背影,那久違的心安感爬上心頭。他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如初見時一樣,他的忘記,讓他們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好像又重新認識了一次。只是這一次,她沒想再逃。

再次踏入王府之時,初星帶著面具,坐著十分樸素的男裝,跟在夜冥身後,恭恭敬敬,著實就是個小跟班。

她踏著那熟悉的長廊,環顧這周圍人對她好奇的目光,面具之下的嘴臉,不經笑了笑。那些人的眼神,像極了第一次她入王府之時。

「爺,他是?」

容叔疑惑的眼神,看了看站在夜冥身後的初星,不是說出去辦點事,怎麼又撿了個人回來。上一次是那個丫頭,這次怎麼來了個小子?還是個戴面具的小子。

「哦,那個,路上賣身葬父的可憐人。本王打發了他一些銀子,他便死心塌地要伺候本王,本王就帶回來了,剛好缺個伺候起居的,你知道那顏玉公主為人,她見不得本王內院有其他女子,所以他來的正好。」

初星看著夜冥說著這一串謊言,投入傾佩的眼神,原先怎麼沒發現,夜冥簡直是編故事的奇才。

「哦~~你叫什麼?為何跟著王爺還帶著面具?」

容叔點點頭,這次沒有絲毫懷疑,因為那夜顏玉確實是個善妒的女子,這整個王府都知道,想來王爺是被逼急了,居然收了個男侍。

「他是個啞巴,面容奇丑無比,本王覺得有礙觀瞻,就讓他帶著面具示人。」

初星剛想張嘴,就被夜冥搶了先,她心中一驚,想著自己方才忘記了自己是要當個啞巴的人,差點露餡了。

「哦哦哦,那他叫什麼?」

容叔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不過很快又回復如常,他思量著,也許這正是王爺收下這小伙子的理由,一個面目奇丑的啞巴做貼身男侍,說不出秘密,也無人認得真面目,妙啊。

「他就叫他山塵吧。那個,隔壁那房間叫人打掃打掃,就讓他住那吧,方便。」

他思量了一番,和身後的小人對視了幾秒,得出「山塵」二字。而後為了避免暴露身份,將隔壁的房間賜予初星。

容叔點頭著,便下去置辦要給初星的那些日常用品。

初星忍著笑,走到了隔壁的房間,熟練的推開那扇往日有些卡頓的門,撲面而來的一絲霉味,初星看了看這被整理的一干二淨的房間,感慨著,兜兜轉轉,自己竟又回到了最熟悉的地方。

「為何叫我山塵?」她瞅了幾眼左右,四下無人,她小心開口,問著。

「因為是在山里遇到的你,而且又小又土,所以叫山塵最合適。」他俯身,貼在她耳畔給,奚落道。

「可惡。」

她瞪圓的眼楮,忘乎所以的一掌拍到了夜冥的肩頭,卻又馬上意識到現在的身份,愣了愣,急忙收手。

「王爺,我」

「噓!」

夜冥臉上一變,將食指在唇上比劃了一下,而後轉身,暗流和暗鷹就出現在門外。

「爺。」

「爺。」

很顯然,兩人是剛辦完事听到消息就過來了,看著那兩人一臉好奇,低著頭,時不時看著夜冥身後的那個帶著面具的奇怪男子,他們的眼神里流露著警惕。

「他是山塵,今日起就住這,照顧本王飲食起居,他長得丑,所以帶著面具,而且是個啞巴,也沒什麼靈氣,你們平日,多照看照看他。」

「山塵?」

暗鷹在一邊默不作聲的凝視著初星,眼底的疑慮漸漸由濃變淡,最後竟然露出一絲喜色,而暗流則是疑惑著歪著頭,在初星的身側繞了幾圈,好奇的上下打量著 ,爺到底什麼怪癖,就喜歡用撿來的人做貼身侍從,上次是星兒,這次又來個山塵。而且還是個啞巴。雖然這家伙帶著面具,可那眼神,分明有那麼一絲熟悉的感覺。嘖,這個山塵,有點古怪。

知道暗流眼厲,初星將頭低下,左右回避著暗流的對視。

「爺,他住這?」

暗流不悅的撇了撇嘴,看著這個不知哪里冒出來的奇怪的小矮子,居然要住初星的房,簡直妄想。

「嗯。不妥?」

夜冥挑了一下眉毛,這房子本來就空著,這小丫頭以後要照顧我的起居,住這不是正合適?

「沒。」

暗鷹在一旁試了試眼色,暗流只要將一肚子不願咽下,低低的答應著。

「別看了,隔壁說話。」

夜冥拍了拍暗流,撇了一眼初星,便走到了隔壁。房間里又剩初星一人,她撫了撫那張熟悉的床,勾了勾唇。這次,不知又能睡多久。她一定會抓出害夜冥離魂的人,她能接受分離,可以接受失去,但絕對不接受別人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將夜冥奪走。

接下來的日子,初星就和真的侍從一樣,早早就起,伺候夜冥洗漱更衣,為他擺好早膳,他練功時,就在門外候著,听候差遣,他看書時,就在一旁伺候筆墨紙硯,端茶倒水。留心觀察著每一個和夜冥接觸的人,對他吃的所以食物,巨無不細的都會查驗妥當才呈上。夜冥對她也似乎一如既往的寡淡,但寡淡中又透著一絲說不出的關心,也許是她白日不能說話的緣故,他們也不會吵嘴,更沒有頂撞的事,她比第一次跟在夜冥身後伺候他的時候,變得更為安穩沉寂了。

而暗流和暗鷹對初星的態度也是一夜變化,尤其的暗流,總是時不時的出現在她身後,戲弄她,但若遇到需要干些體力活的時候,又爭先恐後的幫忙著。絲毫沒有了那晚的猜忌和忌憚。

一時間,整個王府都對這個帶著狐狸面具的少年產生了好奇,那面具之下的半面,粉頰紅唇,叫人猜忌,甚至有人言,她一對雙眸勾魂入魄,不但叫王爺喜歡,連王爺身側的兩位暗侍也爭先恐後獻殷勤。

「塵兒,明日五公主要來府上住,屆時,你機警一點。今日,你隨我去試試鞋吧。」

一段日子下來,夜冥喊初星「塵兒」倒是喊的十分順口,初星點點頭,她已經習慣在人前當一個啞巴。

她乖巧的跟在夜冥身後,想著再過幾日,夜冥就要大婚了,這幾日,王府上上下下都在為了這婚事張羅著,各處的燈籠早就已經換成了紅色,紅蠟燭也于昨日全部運送到倉庫,喜宴要用的花生紅棗都早早定好,衣坊的喜服早就改好,送到了夜冥房內。今日要試的那雙喜靴,也已經改過三回了。

她的心揪著,若真的等到大婚過後,再治好夜冥的離魂癥,那還有什麼意義?她絞盡腦子想著這段日子所觀察的那些人,一一排除著。忽而想起,那次隨著夜冥入王府去看望老王爺時候,夜顥的古怪。

夜歌曾說過,夜顥對夜顏玉十分喜歡,夜顥一向視夜冥為眼中釘,現在夜冥不但要奪他王權,還要娶他夜顥喜歡的女人,他卻不急不躁,上次王府里,他倆同桌用膳的時候,她一點沒覺察夜顥的焦灼之心,反而覺得他雲淡風輕的表面下,有一股被壓制的得意。

「塵兒覺得如何?」

鋪內,夜冥踩著那雙暗紅色的靴子,左右看著,扭頭,看了一眼初星,見她沒反應,便點了點她額頭。

這才反應過來,初星望著那雙喜靴,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點點頭。好看,怎麼不好看,用著最上等的錦布,請了最好的繡娘用金絲線繡的並蒂花紋,為何合腳改了三次,自然好看。她覺著眼楮酸酸的,將頭低垂下。

夜冥的眼眸是銳利的,他望著她眼底那一絲泛紅,心里說不出的滋味,他沒說話,只是令老板將靴子打包送到府上,便領著初星上了市集,一前一後,兩人漫步在市集的街頭。望著街邊叫賣糖葫蘆的小販,夜冥又愣了愣,他撇了一眼身後的初星,勾了勾唇,上前買了一串,塞進初星手里。

「吃吧,你應該會喜歡。」

初星抬眼,有些不知所措,看著手里的糖葫蘆,她咬下一顆,外殼甜蜜的糖瞬間融化在她嘴里。她嚼了嚼,看著夜冥還在好奇的盯著她,擠出一絲微笑,點點頭,示意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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