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後,衙門里的官員大氣都不敢出的小心翼翼的送黑沉著臉的秦墨嵩離開了衙門。
衙門對面街道的一處茶棚里,常山王府二老爺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的青布衫,頭上頂著斗笠低頭慢慢的喝著茶。
一盞茶喝完,齊二老爺將茶錢放在桌子上,起身離開
回春堂,凝霜正在給患者看診,掌櫃的匆匆走過來。
「姑娘。」
凝霜抬起頭︰「嗯?吳叔怎麼了?」
吳叔看了周圍一眼,道︰「姑娘請跟我來。」
凝霜見此,跟患者告罪一聲便起了身。
吳叔直接往後院的一間小配藥間走去,進了房間,吳叔把門關上,遞了張紙條給她。
凝霜疑惑著接過,只打開看了兩眼,便吃了一驚。
「什麼人送過來的?」壓下心中震驚,凝霜仔細看過紙條上的內容後問道。
紙條上的字跡明顯的是經過刻意隱藏的,用的紙張也很普通,只是紙條上是內容卻很不普通。
吳叔搖搖頭,道︰「應該是剛剛抓藥的那位客人走的時候趁我不注意時塞到櫃台上的。」
「我追出去的時候已經沒看到人了。」吳掌櫃的看著凝霜道,眼中同樣滿是震驚。
「可有其他人看到這個?」凝霜面上有難得的慎重。
「沒有,剛剛櫃台那邊並無其他人,而且也就只是說了句話的功夫。」
「好,我知道了。」凝霜想了片刻後接著道︰「那吳叔就還是讓人給睿王府傳個信,請殿下過來一趟。」
「是。」
秦墨嵩面色黑沉的回到安王府,去了書房,一個人在里面待了大概有小半個時辰,才起身開了書房門喊了護衛長武親自去請富陽伯過來。
大概兩刻鐘後富陽伯就匆匆趕到了。
「舅舅看看這個。」秦墨嵩將從衙門帶回來的信封遞給富陽伯。
富陽伯接過,抽出里面的東西,是越看越心驚
「舅舅怎麼看?」待富陽伯看完後,秦墨嵩問道。
「這些東西是哪里來的?」富陽伯滿是疑惑的看向秦墨嵩。
這事他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听到呢?再說了,安王怎麼就突然想起來查青州那邊的事呢?
「這些東西是有人匿名送到戶部衙門交給我的。」秦墨嵩道。
「這」听他如此說,富陽伯更是大驚。
「除了這些可還有別的?」富陽伯吶吶半晌後道。
秦墨嵩將手中的小石塊遞給了他。
富陽伯看著他遞過來的石塊,額上泛起了細密的汗珠。
「可知是什麼人?」擦了一把額上的漢,富陽伯穩了穩心神,聲音恢復了一貫的沉穩。
這人既然能將靖寧候在青州的所作所為模得這麼清楚,並且還把信直接送到秦墨嵩手中,那麼這個人就不得不防,而且必須盡快查出此人。
「沒有線索。」秦墨嵩搖了搖頭,很是窩火,這個人不糾出來,自己是實難安枕。
在衙門的時候,秦墨嵩就親自盤問過小乞丐了,但是沒有半點線索。
送信的人將信交給小乞丐時,本來天色就黑,那人又戴著帽子遮住了半張臉
至于口音什麼的,小乞丐也說不上來。
「」
富陽伯對此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意外,既是能做到這些的人,必定不會簡單,有怎麼會讓人輕易查到呢。
「靖寧候做這事的目的是什麼呢?」雖然這信里面的東西看起來不像有假,但是,卻不能不讓人深思這些事背後的目的了︰「還有,送信之人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秦墨嵩陰沉著臉沒有接話,他要是都知道,他還請他過來作甚呢?
不過,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說的。
「不管這人的目的是什麼,他既然能幫我們把靜寧候揪出來,想必應該會是敵人。」秦墨嵩道。
「還是要小心些才好。」富陽伯卻不無擔心道。
「這事先莫急著打草驚蛇,還是派人先去一趟青州模清楚了情況之後再做打算也不遲。靖寧候那邊先加派人手盯緊些就是了。」富陽伯接著道。
之前秦墨嵩安排人盯著靖寧候的事,富陽伯是知道的,當時本來富陽伯還覺得秦墨嵩此舉不宜,怕他中了旁人的挑撥之計。現在看來,不管是真有人挑撥也好,假有人挑撥也好,靖寧候都是不得不防了
暗衛從柳樹胡同回來的時候,富陽伯還沒有走,秦墨嵩讓人傳暗衛直接進書房回話。
「如何?」
「前兩日靖寧侯去了柳樹胡同,昨夜秋娘子的馬車就出了府,去了安陽侯府上的鋪子里面,在里面待了一個多時辰才出來。」
「下去吧!」秦墨嵩臉色鐵青的听著暗衛回完話,擺擺手讓他先下去了。
暗衛下去後,秦墨嵩又喊了長武進來,吩咐他加派人手盯著靖寧候府眾人及柳樹胡同秋氏的一舉一動
秦墨羽過來的很快,依舊是拎著個大大的食盒過來的。
吃飯的時候,凝霜將紙條遞給他。
秦墨羽掃了一眼,然後滿是吃驚的看向凝霜︰「不是咱們的人?」
凝霜正夾菜的手頓住,然後夾起一箸小青菜,放到面前的碗中,抬頭看著他︰「不是。」
「不過此人應該沒有惡意,不然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將這些消息傳給咱們。」凝霜緩聲道︰「只是,此人既然將消息傳給咱們,說明他對咱們的事情可能知道不少,就算知道得不詳細,但一定對咱們的方向和目的有所了解」
一想到有人在暗中注視著他們,並且竟然能夠洞悉他們的行動,凝霜心中不免有些發寒,這要是這人真有惡意,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秦墨羽同樣想到這些,低頭沉思不語。
只是,只是想了半天卻是毫無頭緒
「不管怎樣,這個消息對咱們來說就還是很重要,也很及時的」
「晚上咱們去聚福樓吃飯,看來咱們的計劃可以提前一些了。」秦墨羽將手中的紙條收起來,道
這日下了早朝,靖寧侯沒有什麼其它的事,又不想過早的回府,便吩咐小廝往柳樹胡同去。
馬車在經過曲水路,正待往拐進胡同里時。前面突然有些騷動,護衛忙將馬車四周護住。
「怎麼回事?」靖寧侯的聲音傳出來。
「不太清楚,屬下這就過去看看。」
護衛長正準備讓人往前去查看,一陣 里啪啦的爆竹聲突然響起,緊接著馬車四周響起打斗聲。
只見有兩名突然出現的黑衣蒙面人,目標明確的朝路兩邊攻擊過去,隱藏在暗處的安王府的暗衛遭次突然變故,不得不現身還擊,然後很快戰火便蔓延到了馬車周圍
然後就是三方亂戰了,只是,先前的兩名黑衣人在將靖寧侯府護衛拉入戰局之後,竟是非常有默契的迅速撤離了。
黑衣人撤離後,就剩下靖寧侯府護衛和另一撥人莫名其妙的糾纏在一起了
不過,很快,另一撥人就回過神來。
「撤。」領頭之人一聲令下,率先先撤走了。
其它兩人忙跟著撤走了。
靖寧侯府護衛有些懵了,是真搞不清楚是個什麼情況了?
護衛長徐澤卻是看著後面那撥人撤走的方向皺了皺眉。
「人都走啦?」靖寧侯挑起車簾四下看了看。
「是。」徐澤走至車窗旁低首回到。
「可知是什麼人?」
「」
徐澤抬起頭欲言又止,有些猶豫。
「怎麼回事?」靖寧侯看了他一眼,面色沉了沉。
「最開始出現的黑衣人看不出來,不過,路邊的那撥人看著有點像是安王府的人。」
靖寧侯目光一冷,沉聲道︰「可看清楚了?」
「應該沒有錯,不過屬下也不敢完全肯定。」
「讓人好好查查。」靖寧侯放下車簾。
「是。」
柳樹胡同,靖寧侯的馬車直接駛進了院子里。
護衛徐澤則在門口停下腳步,四周查看了一番才跟著進了院子。
靖寧侯已經下了馬車,府里的管事媽媽正躬著身子引他往里去。
「侯爺。」徐澤快步追上,然後低聲道︰「門口也有人盯著。」
靖寧侯腳步一頓,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面無表情的轉頭繼續往里走去。
秋若水在內院門口站著,見他朝這邊過來,忙迎上前幾步。
「侯爺」秋若水聲音輕柔婉轉,听得靖寧侯耳朵里仿佛如小貓在心上撓過一般癢癢的。
靖寧侯牽起秋若水的手在掌心里摩挲了幾下。
「萬媽媽,快把翔兒抱過來給侯爺瞧瞧。」
秋若水的孩子剛剛一歲多點,正是開始學習走路的時候,小家伙現在已經不耐煩總是被人抱在懷里啦,正由好幾個小丫鬟小心翼翼的引著在院子里玩呢。
見萬媽媽過去抱他,小家伙忙邁著小短腿往旁邊躲。
靖寧侯放開秋若水的手,大步走過去蹲來,伸出雙手︰「來爹爹抱!」
小家伙正準備往旁邊躲,靖寧侯長直接一把把孩子抱起來,在孩子的臉上親了一口︰「翔兒有沒有想爹爹呀?」
靖寧侯一心逗著兒子,沒有注意到秋若水低下頭時,眼中閃過的一抹厭色。
靖寧候走回秋若水身邊,用一只手抱孩子,另一只手拉過秋若水的手,笑聲爽朗的往里走去。
靖寧侯在柳樹胡同用過午飯後才離開
安王府,秦墨嵩一臉鐵青的听著底下跪著的暗衛匯報。
「沒有的東西!」听暗衛說完,秦墨嵩一腳朝著暗衛踹了過去。
暗衛被踹得身子狠狠的晃了兩晃,一臉面無表情的繼續跪著。
「屬下該死,請主子責罰!」暗衛道。
「自己下去領罰。」秦墨嵩盯了暗衛半晌,冷聲一字一句道。
若不是正值用人之際,這種沒用的東西秦墨嵩都恨不得直接給他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