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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作天作地

路家二小姐不擅長琴棋書畫,也不擅長裝那些個小家碧玉,但最是擅長的,就是臭美了。

她房間里的胭脂水粉可是堆了老高,衣櫃里的綾羅綢緞不知夠裁剪多少件衣裙。

平日里為了保持良好體態,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她自認為長得很美,身姿輕盈,旁人對她也都是附和稱贊,有誰敢對她說一個不字?

誰知今日這暗衛就這麼不長眼楮,非但毛手毛腳的將她一把撈了起來,姿態不甚雅觀,竟然還一本正經的說她沉……

說她沉!

直到路雪柔被丟上了巨石上,還是錯愕不已的愣在那里,丫鬟們紛紛圍攏過來,將毛毯給人緊緊裹住。

她當真是震驚極了,愣愣的看向降香︰「你居然,說本小姐沉?」

降香納罕她為何如此表情,也不知如何回答才算妥當,他雖是知道女子大都喜歡柔美縴弱,但畢竟身體健康有力量才符合降香的審美。

于是他自以為滴水不漏的道︰「回稟二小姐,沉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這句話顯然起了反作用,路雪柔實打實讓他給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路遙站在一旁看著二人你來我往,禁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悄聲對顧琮遠道︰「降香真是厲害,不用動吹灰之力,就能將這丫頭拿捏得死死的。」

「……」顧琮遠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誰知他手底下的人竟然一個兩個都是榆木腦袋,便道,「所以你能理解他們為何迄今為止,都是孤家寡人了吧?」

路遙挑了挑眉,看向他︰「你們分明是一同長大,那琮王殿下如今妻兒俱全,還真是了不起。」

顧琮遠微妙的側過了眼眸去,冷冷的瞟了路遙一眼,原以為他是有些不高興了,後來路遙才反應過來,這廝竟是在洋洋得意。

他湊過來,用一種只有他們兩個人能夠听清楚的音量道︰「難道以本王的長相,還不足以服眾不成?」

琮王殿下的臉皮厚度果然是與日俱增,路遙深感震驚,又驚又怒的瞪了人一眼,道︰「怎麼?難不成路雪柔方才對你眉來眼去一會兒,你就找不著北了不成?」

顧琮遠立刻老老實實的收聲,站得腰背筆挺,一本正經︰「自然不敢。」

路雪柔連著打了兩個噴嚏,看樣子的確是有些著涼了,裹著毯子有些哆嗦,也不知這個是不是裝出來的。

畢竟是三九暑天,路遙方才吃了條烤魚就覺得黏黏糊糊的一身臭汗,不由自主的便多看了路雪柔兩眼,這下子可算是確認了,這廝果然是裝的。

一般人受凍,覺得身子不舒服,早就抱著自己顫顫巍巍的縮成了一團了,這路雪柔非但哆嗦得沒什麼規律,還含情脈脈的抬眼望向並不理會她的顧琮遠。

路遙心知這倒霉催的沒有受風寒,稍稍放了心來,以免她回到王府又要拽著爹娘大呼小叫一番。

她心道︰「害!原來是開始發騷了啊!」

路雪柔果真柔弱不堪的用一種顫抖的聲線,愣是能

將丫鬟們嘰嘰喳喳的關切問候給壓下去,道︰「王爺,您看看你,都怪你!」

路遙立刻將元寶放在地上,狠狠的捂住了小孩兒的耳朵,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那不知羞不知恥的路雪柔。

那廝卻不以為然的繼續撒嬌嗔怪道︰「若不是你,我這衣服今日也就不會濕了。」

此話說得曖昧不清的,還刻意將那若隱若現的雙肩露出來給人看。

路遙長著兩只手,簡直捂不過來了,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堵住元寶的耳朵,還是遮住元寶的眼楮,忍無可忍的罵了聲︰「你方才不是還哆嗦著說冷麼?見了王爺這下子是不冷了,開始傷風敗俗了!」

路雪柔原本是沒羞沒臊的,但讓人如此直白的給點明了,還是臉上有些掛不住,面色一變︰「你!」

「我什麼?」路遙皺了皺眉,很是嫌棄的道,「衣服濕了就趕緊去換,叫下人們扶著你趕緊回去,少在這里跳來跳去。」

自打路遙去了一次清源城,也不知是哪根筋打錯了,好像是要將人生在世、及時行樂的準則貫徹到底。

如今說起話來是愈發的簡明扼要了,絲毫不遮掩,也不拐彎,直眉楞眼的將路雪柔說得下不來台。

那天呼之欲出的小心思愣是讓路遙給拽出來,公之于眾,受眾人的鞭撻和冷眼觀看了。

這位路家二小姐屬實是沒什麼面子,原本生得嬌艷的一張臉青一陣白一陣,好半晌才看向了顧琮遠,好似有幾分薄怒︰「哎呀二殿下,看看我姐姐說的,你們怎麼還埋怨起我來了?」

說實話,路雪柔不可能對元寶做什麼不利的事情。

方才一時情急,也是顧琮遠出手太快了,打得一個姑娘手足無措的掉進水里,也屬實不是很光彩,難得的琮王殿下的臉上都掠過了一絲無奈。

他客客氣氣的拱手道︰「對不住了,二小姐,適才未能看清便出了手,我在此賠禮道歉。」

瞧人態度誠懇,竟然沒有用「本王」而是用「我」來自稱,又是第一次如此和顏悅色的對她講話,路雪柔不由自主的笑彎了眉眼,連聲道︰「既然王爺都如此說了,那我也不好多說別的!」

她耀武揚威的看了一眼路遙,好像是在宣告什麼似的,輕輕抬了抬下顎,起了身來。

丫鬟們頓時一擁而上,恨不能讓路雪柔都不要走路了,而是她們眾星捧月似的將人給抬到遠處的馬車里。

「我是坐馬車過來的,現在去那邊換身衣服,王爺你也不必介懷了。」她盈盈一笑。

路遙終究是不能看著路雪柔一個大姑娘在深山老林里獨來獨往,就算是有下人陪同,也有些不放心,便將元寶交給了顧琮遠,道︰「我陪你去。」

路雪柔卻是會錯了意,哼道︰「難不成我還能做什麼壞事去不成?」

路遙氣得噎了一下,干脆就順著話茬兒道︰「可不就是?」

不由得那人麻雀似的亂叫一通,路遙已經拽著那人的胳膊往前走︰「快些走吧,免得當真染了風寒,又回過頭

來怪我了。」

路雪柔心不甘情不願的將路遙帶到了她的馬車附近,這輛車倒是寬敞而華貴,幸虧這山路不是很難走,也只是在山腳下,要不然這龐然大物恐怕都帶不過來了。

路遙以往基本上都不和路雪柔一同出門,還是第一次瞧見她出行的排場,不由得驚了一下,小聲道︰「簡直比王爺府的生活都要奢華百倍了。」

「本小姐千金之軀,出門游山玩水,又豈能毫無排場的便出來?那不是丟了路家的人嗎?」

路雪柔神情得意的轉身上了馬車,路遙心道︰「你可別讓人家覺得我們路家是暴發戶才對。」

那五六個丫鬟都進了馬車里忙忙碌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貴妃出行,竟然如此奢靡。

沒過多久,路雪柔便搖身一變,妝容打扮好似都比方才更加華麗了一般,站在路遙面前的時候堪稱閃閃發光,誓死要將路遙給比下去似的。

路遙卻是對她這幼稚的心思渾不在意,翻了個白眼的空檔,卻是注意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小馬車,不由問道︰「那是誰的車?」

路雪柔笑道︰「那自然也是本小姐的,里面帶了一個本小姐千金聘請來的畫師。」

「畫師?」路遙像是听見了什麼稀罕事一般,眉頭都快擰巴成了毛毛蟲。

「那是自然!」這位二小姐十分驕傲的抬起了下顎,線條流暢,滿面驕矜,好像是一只搖頭擺尾的花孔雀,甚至有些鄙夷的看向了路遙,「要不然你以為本小姐是來干什麼的?我還帶了這麼多套衣服呢!」

路遙錯愕的道︰「不是吧?二小姐,你竟然已經自戀到了這種程度嗎?」

那人卻是很快的啐了一聲道︰「哪里就自戀了?讓那位畫師為本小姐多畫幾幅丹青,將我的美貌流傳于世,難道不是好事一樁嗎?」

路遙不置可否,也實在是懶得和這人爭論什麼,便道︰「既如此,你就慢慢畫,或者是早些回府去。」

見她轉身就走,路雪柔連忙提著那薄紗翻浪的衣裙追了上去,並且嚷嚷著自己的丹青已經畫完,死皮賴臉的跟上去蹭吃蹭喝。

雖說是更加熱鬧了些,但幾人還是嗆不住路雪柔對顧琮遠頻頻拋媚眼,還順帶著搶了常山烤魚的無恥行徑,但總歸都是王爺將姑娘打下水在先,他們雖是不滿,到底也沒說什麼。

路雪柔又刻意撒嬌發嗲,對著顧琮遠,一張粉唇撅得都快能掛油壺了︰「王爺,我冷。」

路遙猛地捂住了元寶的耳朵,忍無可忍的道︰「路雪柔你有完沒完了?」

那人振振有詞︰「方才在水中泡了那麼久,我能不冷嗎?」

顧琮遠不動如山,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降香。

「怎麼又是我?」降香憋憋屈屈的指了指自己,又不情不願的將搭在肩頭的薄衫遞了過去,道,「二小姐……」

路雪柔深深記得這暗衛說她胖的仇,像是被燙了一下似的,向旁邊挪了挪︰「走開!」

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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