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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水落石出

渙神香的威力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皇上沒一會兒便神志不清了起來。

桑茶青也有些飄忽。

她曾經以為離開暗影閣便是一切的新開端,未成想不過是開始了新的折磨罷了。

老皇帝被渙神香迷得神魂顛倒,桑茶青來了個玉石俱焚,以自己的身體為媒介,將那慢性劇毒一般的香囊佩戴在身上,自然也不會比那男子好到哪去。

故而她此時也有些神思渙散,惶急的催道︰「陛下,您答不答應,答不答應妾身嘛?」

顧基這才回過神來,像是沒听懂她在說什麼一般,良久之後,才緩慢的道︰「可那畢竟是琮王妃。」

桑茶青冷笑道︰「王妃?二殿下不知和她和離多久了,二人還哪里算得上是夫妻?何況這女子水性楊花,一面做著東宮客卿,一面吊著可憐的二殿下……」

她輕輕湊了過去,在人耳邊溫聲低語道︰「陛下您想,宮中女官本就少之又少,這位女客卿便更加稀奇了,她會的東西,以太子殿下的卓絕天賦,難道殿下就不會了麼?」

顧基僵硬的梗著脖子,似乎品出點不一樣的滋味來了。

「那麼……」桑茶青一雙鳳眼帶著勾魂攝魄的意味,好像說什麼旁人都要稱是,「這路遙又是靠何種手段成為客卿的呢?」

皇上當初見太子領回來一個商人之女當客卿,便心中略感疑惑,雖然朝著不見光的方面想過,可驟然間被人給挑明了,他還是有些上火……

難道這琮王妃當真如此不靠譜?

桑茶青見人神情迷離,眼神飄忽,機會就在眼前,她更加逼問道︰「陛下,此女不除,必然會是後患無窮!」

「好。」顧基眼神中毫無光彩,像是被人奪了舍一般,一口答應,「殺,這種女人,必須殺。」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隨後便是李公公尖銳的嗓音︰「陛下」

桑茶青略有不快,眯起眼楮冷聲道︰「不知道陛下正在辦正事嗎?還不快走!」

門外的李公公不知門內是何等旖旎的景象,實在是不能多想。

他規規矩矩的稟報道︰「啟稟陛下,琮王殿下求見。」

听見「琮王」這個令人頭大的兩個字,顧基這才稍稍抽回了神志。

殿內一片昏暗陰沉,桑茶青還來不及阻止之時,便听顧基下意識的開口道︰「宣。」

她來不及起身,尚且坐在男人懷中之時,顧琮遠已經十分不客氣的推門走了進來,看見這等景象,只稍稍皺了下眉,轉而便是面無表情。

桑茶青來勾引皇上,正合了他的心意,不過他如今已經不是很信任這女子了,誰知道她會和皇帝說些什麼烏七八糟的挑撥之詞?

桑茶青立刻起身,一揮袖將香囊掩蓋在封腰之下,清淺旖旎的香氣很快散去了,她也回過神來,下去給二殿下行了禮,便神情莫測的離開了。

顧基方才好像做了一個輾轉悱惻的夢,昏昏沉沉間,只記得一件事他決定殺了路遙。

可思來想去,又覺得這般指令委實有

些草菅人命。

就在滿月復疑雲之時,殿下的顧琮遠施禮開口道︰「父皇,兒臣今日是來請罪。」

平日里依二殿下的倔 脾性,一般人拗不過他,誰知今日吃錯什麼藥,竟是主動來請罪……

「請罪?此話怎講?」皇上坐定,眯起眼楮看向他,心中已經猜測出事關路遙。

定是來求情的!

誰知顧琮遠卻是面色自若的道︰「兒臣已經將路姑娘接了出來,還請父皇恕我先斬後奏。」

「什麼!?」顧基眼前一花,拍案道,「你是要造反不成?誰許你擅自進入天牢的!」

九五至尊心思電轉,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定是徐貴妃將那鑰匙給他的……顧基一時恨鐵不成鋼的咬咬牙。

顧琮遠還不咸不淡的道︰「所以兒臣覺得此舉不妥,特來請罪。」

顧基喘了幾口氣,平復了心緒靠在椅背上,沉聲道︰「也罷。」

顧琮遠睫毛顫抖了一下,難不成這老東西開竅發善心了?

自然不可能,高座之上的君王立刻道︰「你將她帶出來便不用朕再派人去抓了,紅顏禍水,趁早除之,路遙謀害公主的罪名已經落實,傳令下去,即刻仗斃!」

顧琮遠挑起了一側的眉,冷冷的沉下了聲音,道︰「父皇此舉委實荒唐。」

他說得太直白,一旁的李公公本就彎腰駝背,此一時更加彎了下去,恨不能整個人都在地上縮成一只烏龜一般。

顧基還是第一次被臣子說是荒唐,顧琮遠委實膽大包天,他尚且來不及發作,又被那人截口道︰「就連落水的九公主都不認為路遙是凶手,父皇這般草率的下定論,豈不是要寒了人心?」

「顧琮遠……」皇上危險的咬牙道,「你還真以為,你是朕的兒子,我就不敢下手殺你嗎?」

顧琮遠聞言愣了一下,心中更加是冷笑連連。

因為他本就不是顧基的親生骨肉,不過是個苟合之下誕生的私生子罷了,披著光鮮亮麗的王爺外衣,內里是最骯髒不堪的。

他沒來由的有一陣黯然神傷。

分明是蕭貴妃年輕時犯下的錯,然而接下來幾十年乃至一生的折磨,都要靠著顧琮遠獨自承受,時刻煎熬。

他立刻撩袍跪地道︰「兒臣不敢,不過此事尚有疑點,若是匆匆收尾,只怕會為人詬病。」

「那你想如何?」看皇上現如今的臉色,恐怕最想殺的不是路遙,而是殿下跪著的這不孝子了。

「兒臣不知,但兒臣願意以性命為擔保,路遙絕不是心腸歹毒之人,請父皇相信我這一次!」顧琮遠長長叩首下去。

顧基冷笑一聲道︰「朕看你就是被這路遙給迷得失去了心智!紅顏禍水,說得果真不錯!」

愈是看著皇子們長身玉立,可以獨當一面,顧基其實心里便愈是禁不住升起一陣落寞之感,感嘆自己終究是凡夫俗子,扛不住歲月流逝,終將變老、變丑。

他記憶還停留在自己叱 風雲、剛剛登基的年月,可如今的身子骨和腦力都大不如前了。

顧基偏

偏願意一直這樣固步自封下去,加上身邊的權貴弄臣教唆,他如今只當自己是天盛王朝的主宰,漸漸遺忘了當年想要成為一代明君的願望。

空空的耗費天盛王朝余下的氣數。

顧琮遠定定的道︰「是非黑白,自在人心。」

皇帝被他這麼明目張膽的扣上了一定「不分是非」的帽子,臉都快給他氣得發青發綠了,好歹給按捺了下來。

「好,只要你拿出證據證明九公主不是路遙推下水的,朕便相信你一次。」顧基緩聲道,「如若不然,路遙她必死無疑。」

他聲音中滿是不容置疑,顧琮遠緊繃的神情沒有半刻的放松。

顯然他是拿不出證據來,一心只顧著護短,皇上看著剛愎自用的二殿下,禁不住在心中冷笑,笑他永遠不如太子聰明。

誰知就在此時,門外一個小內侍匆匆滾了進來,滿面倉惶。

皇上見他殿前失儀,頓時微微蹙起眉毛,有些心煩的道︰「冒冒失失的,以後你不必出現在朕面前了。」

小內侍臉色蒼白,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道︰「陛下,御花園不遠處的井里,發現了一具無名女尸……」

「什麼?」顧基眉心微微一跳,頓時有些不好的預感。

小內侍以頭搶地道︰「那尸體……穿著和路客卿一模一樣的流仙裙!」

顧基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忽然造訪的顧琮遠,原來此人早就是胸有成竹。

顧琮遠氣定神閑的站在大殿中央,好似對一切變化都可以淡然處之,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看得皇上更加郁結難耐。

顧基冷冰冰的拉下了臉,道︰「擺駕,朕要親自去御花園看看那尸體!」

聞言,宮人們立刻慌里慌張的給人準備車駕,七手八腳,轉眼就到了御花園。

老遠就听見了一陣喧喧擾擾的嘈雜之聲,顧琮遠也隨人來打了那水井附近,人頭攢動之間,他看見了面色慘白的九公主和咬牙切齒的徐貴妃。

徐貴妃惡狠狠的瞪著地上那泡發的尸體,啐道︰「這就叫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狗膽包天謀害九公主?只有死路一條!」

顧允月站在一旁,被三四個丫鬟並五六個嬤嬤圍得水泄不通,可她還是精準無比的看到了那面目猙獰的尸體。

和她那天見到的場景一模一樣,同樣是身著流仙裙,同樣是面覆雪白紗巾……

可那身姿婀娜的女人,如今已經被冰冷井水泡得浮腫恐怖,她再多看幾眼,恐怕就要吐了出來。

李公公尖銳嗓音一聲吼,眾人紛紛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皇上從其中緩緩走出,一眼就看見了面部浮腫的女尸,心中起疑,問道︰「月兒,你那日看到的,可是此人?」

幾個仵作將那人正面朝上,一把掀開了雪白紗巾,露出相貌平平的一張面孔。

都被泡成這個樣子,顧允月哪里認得出來,但唯一辨認的關鍵所在,便是那人的流仙裙。

九公主點頭如搗蒜︰「沒錯,就是她,這流仙裙實在太稀少,一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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