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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軟禁喜安

蘇輕煙冷笑了一聲,似是嘲諷︰「發生了何事?」

那日常山猶豫之下,還是將長刀猛地收了回去,蘇輕煙那幽幽蕩蕩的一口氣落回了胸口,驚疑不定的望著那男子。

那人躲開了她的眼神,背身對著她,含混的道︰「人生在世,也就這麼一條命,我今日就……就不殺你了,你走吧。」

真是難以想象,這句話竟然是從常山嘴里說出來的,蘇輕煙也當真未曾料到,五步奪命的暗影殺手竟然能起了惻隱之心,鐵樹開花了不成?

蘇輕煙驚懼之下,就差大小便失禁了,她鬢發凌亂的癱倒在地,劫後余生似的拼命地大口喘氣。

常山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

蘇輕煙又是被人嚇得一怔,旋即便听一道低沉聲音︰「從今以後,千萬不要出現在王爺面前,否則削成人彘都是輕的。」

她本是幫著顧琮遠辦事,差事十分輕便不說,還能見到讓京城女子紅了臉的二殿下,可蘇輕煙是何等野心,拿了銀兩、回去和姐妹吹吹牛自然不能滿足她,青樓花魁終究身份低微,哪里比得過琮王妾室?

可是,暗暗滋生的野心散發惡臭,開始腐爛,顧琮遠冷血無情,又被人觸動了路遙這片逆鱗,立刻便要趕盡殺絕。

蘇輕煙怎麼也沒料到是這樣的結局,她怎麼會輕易甘心?

她抖如篩糠,竟是連一句謝也說不出來,卻是有了從地獄重回陽世的勇氣,彼時的常山似乎不想多看那人一眼,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蘇輕煙身敗名裂,自然不能回青樓中去了。

她這般貪生怕死又愛惜顏面,此刻回去遭受老鴇和姐妹的恥笑,還不若方才一刀死在常山手下。

那時的蘇輕煙已經耗盡了體力,落魄至極,從後山往下走時雙腿禁不住的打顫,稍不留神便滾了下去。

一陣駿馬嘶鳴的聲音響了起來,她堪堪停了下來,摔得頭暈眼花,正天旋地轉間又被塵土給嗆了一口︰「咳咳……救我。」

雙眼昏花之時,她只听見了一道十分溫潤好听的聲音︰「何人?」

蘇輕煙的視線這才緩慢的恢復清明,入眼的便是一輛四角垂香囊的華貴馬車,駿馬良車,好似從天上而來,與周遭落魄荒涼的景象格格不入,尤其是那車中之人,光是听了個聲音,便知道定非池中之物。

一個侍衛立時拔劍出鞘,直指蘇輕煙,厲聲道︰「大膽刁婦,膽敢阻攔太子殿下的馬車!」

常山是顧琮遠的左膀右臂,多年來的好兄弟,會為了一個幾面之緣的女人而背叛主子嗎?

蘇輕煙不敢打賭,她知道自己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一旦事情暴露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她絲毫不顧面前長劍的尖銳,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伸手過去緊緊握住劍刃,「太子……里面坐著的人,是太子殿下嗎?」

她驚惶無措,一句話說得七零八落,端坐車中的顧子宴費力的辨認許久,才听出個所以然來。

侍衛態度極其淡漠,

面無表情的看著鮮血滲著她的指縫流了下去,啐道︰「廢話!你這刁婦今日能見到太子殿下的車駕,已經是三生有幸,如今既然已經知道,還不快滾!」

蘇輕煙狀若瘋魔,愣愣的盯著那馬車許久,才欣喜若狂的就要撲過去︰「太子殿下!」然而剛一動身,又立刻被侍衛長給踹出去一丈遠。

顧子宴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並不在乎一個萍水相逢的落魄之人,正打算給那人一些銀兩將其趕走,便听蘇輕煙尖叫道︰「我是從琮王府逃出來的,我是琮王殿下收買來的妾室,太子殿下救救我!二殿下心狠手辣,利用不成,便要趕盡殺絕!還請太子殿下替我做主!」

顧琮遠。

這三個字立時便將顧子宴的興致給調了過來,這位錦衣華服的殿下輕輕撩起車簾,如玉面孔便讓蘇輕煙震驚了一下,在人愣神的功夫,顧子宴輕聲道︰「上車。」

由此,蘇輕煙便成了太子東宮之人,靠著那點微不足道的秘密,支撐著她從閻王手中撿回一條命,又憑借美貌和小小謀略,將顧子宴的心思拿捏得十分精準,這才穩固了地位。

常山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聲音間有一絲顫抖︰「你……如今竟是在太子宮中?那你豈不是……」

「豈不是什麼?」蘇輕煙妖冶的紅唇輕輕一揚,輕而易舉的將他不敢說出口的話說了出來,「豈不是早就成了太子殿下榻上之人。」

她偏頭望向了那面色鐵青的男子,緩緩眯起眼楮笑道︰「真不愧是暗影閣忍辱負重的殺手啊,竟然連這種話都恥于說出口麼?」

常山痛苦的閉了閉眼,轉過頭去,「……你不知廉恥。」

「在你眼里,我本就是不知廉恥的女子,先是配合二殿下演戲,再是棲身東宮。」蘇輕煙輕描淡寫的往那人心頭扎刀子,早就麻木了似的,淡聲道,「哦對了,先前我還一步一步的靠著這張皮囊當上了花魁,你想听听嗎?」

常山冷硬的打斷她話音,「夠了,閉嘴。」

他手中的刀子已經撤走,寒光微微帶著蘇輕煙溫熱的血,轉瞬便凝結成了紅痕,一如她眼角的紅妝般勾人。

蘇輕煙先發制人的道︰「我猜你不敢告訴二殿下,原因有二,第一,你那天沒殺我,這段時間以來心中愧疚難當,根本沒臉將此事抖落出去,我想你也不願看見顧琮遠失望的眼神。」

常山的眼睫劇烈顫抖了一下,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骨節都微微泛白。

蘇輕煙從始至終都帶著胸有成竹的笑容,一步一步的逼迫那人崩潰,道︰「第二,你說到底,也不過是顧琮遠手下的一條狗,根本沒有翻天覆地的本事,我一旦尋求太子殿下庇護,他必然派人追殺你……你想想,琮王手下有擅長暗殺之人,太子便沒有了麼?」

此時已是正午,說不上天寒地凍,可微風也帶著寒意,枝椏上的寒梅顫顫巍巍,終于被卷了下去,一路飄飄蕩蕩的到了喜安宮門前。

「月兒這傻孩子還真是遇人不淑,她這般信任你,想不

到換來的竟是你的痛下殺手!」徐貴妃橫眉立目,冷聲訓斥。

顧允月一會兒覺得路遙言之有理,一會兒覺得母妃說得也對,搖擺不定之下,干脆用被子蒙住了頭,再也不想多管半分。

徐貴妃命人將路遙拖出去,關進了喜安宮一間廢棄的小廂房,甫一開門便迎面而來陣陣濁氣,帶著發霉的味道,蛛網遍布,連雜物間都不如。

平日里喜安宮的宮人們從不踏足此地,故而長年累月的積灰,骯髒破爛至極。

路遙辯解無效,干脆裝尸體,一聲也不吭。

徐貴妃見人這看淡生死的模樣,反倒沒有剛才那麼暴跳如雷,可心中隱隱的便有一陣不痛快,她眯起眼楮冷道︰「還真是死性不改。」

路遙見旁邊有一捆細碎稻草,竟是想也不想的便倒了下去,翻了個身道︰「我要休息了,徐貴妃請便。」

她那身月白色的流仙裙瞬時便覆上了一層灰,令人看了都要心中滴血,可路遙卻是渾不在意,仿佛此地並非是廢棄的小廂房,而是什麼貂絨軟榻,舒舒坦坦的就要睡去。

徐貴妃本是站在門口,半分也不想踏足這等骯髒之地,不過見路遙都泰然自若的進去了,她更加不甘示弱,當即也邁著那價值不菲的繡鞋走了進去。

「你……你還真當本宮不敢拿你怎麼樣?」徐貴妃氣結似的,伸手指著她。

路遙輕飄飄的看過去一眼,竟是在這中年婦人的囂張勁兒里,看出了顧允月的影子來,果真是母女二人,胡攪蠻纏的本事都是一樣的。

「如今徐貴妃為刀俎,我為魚肉,這些還輪得到我來說話麼?」她態度淡然。

徐貴妃有種被人戲耍的怪異之感,立刻對身後的下人道︰「反了天了,來人,給我上拶刑!」

路遙倒吸一口涼氣,尋思果真是最毒婦人心。

她先前在影視劇里曾看見過這種拶刑,是用刑具將女子十指夾住,緊緊拉扯,直到手指斷裂受盡痛苦。

她當即面色一變,舌頭竟也是打了結。

看來這徐貴妃不僅脾氣暴躁,估計是還有精神疾病,否則怎麼會如此喪心病狂?

方才被侍衛捉起來的時候,她尚且慌張,可眼下要受刑,路遙卻是心如明鏡,這好不容易從上輩子撿回來一條命,怎能說沒就沒?大不了就是拉著徐貴妃一起死!

徐貴妃一聲令下,身後的宮人也怔了一下,面色慘白。

其中一個身份較高的宮女走上前來,附耳道︰「娘娘,這路遙來歷非比尋常,非但是東宮客卿,據說和離之後,還讓琮王殿下神魂顛倒……若是她在喜安宮出了什麼三長兩短,二殿下和太子都翻臉,以後誰還來庇護九公主,誰還來給小殿下送藥?」

徐貴妃行將氣上心頭,這回子冷靜下來,才覺得言之有理,她看了眼倔強的路遙,索性拂袖而去。

她十分順理不成章的丟下一句︰「將路遙軟禁在此!給本宮牢牢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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