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灼沒有出去，而是進入不再有紅水瀑布下流的水簾洞里，尋找水龍的尸體，它被釘子定在地上，正是按照七星方位來控制，所以才動彈不得。
自然也看到了被殺害的四個女生的尸體，不對，應該說是干尸才符合她們的樣子，因為她們的血已經被放干進入了血池。
四個人已經被煉成了傀儡，但也只是半成品。要是讓他成功，現在想必更加麻煩。
華灼蹲在呼吸漸漸消失的水龍身邊，她伸手模向龍鱗，也看到了被挖走逆鱗的那塊傷口。
她抬頭看向盤旋在頭頂的透明龍身，又低頭看向脈路已經變成黑色的水龍軀體，輕聲道︰「你這具身體，已經要不了了。」
就算大羅金剛過來，也救不了這條水龍的軀體。
但好在幸運的是，可以離魂。只要魂魄還在，以後慢慢修煉也能凝聚出實體，只是時間稍微久了一點。
她繼而勾唇一笑，眼底罕見柔光，「不過我可以幫你實現夙願。」
知道華灼的意思，透明龍頭尾相追盤旋，悲憤的一聲龍嘯回蕩在山里，讓外面其他人都听見了，但很快又消失。
這也足以讓他們驚奇。
且沒過一會兒，包裹山峰的白霧漸漸散開，露出了幾十年沒有人見過的樣子光禿禿，滿山都是不長葉子的枯木，看起來寂寥蕭瑟，黃葉飄落盤旋。
和其他蒼天大樹，郁郁蔥蔥的山峰形成鮮明對比。
突然有一名警察抬頭，指著藍天白雲中盤旋的身影，他瞪大眼楮，驚呼道︰「你們看，天上那個是龍在飛嗎！」
「真的是龍！」
「是我出現的幻覺，還是有人在空中投影？」
其他警察也是忍不住議論紛紛。
繞是見過龍影的蔣斌和方向兩人，還是仰著腦袋，眼神敬重，目光隨著龍影而走。
隨著一聲似乎從遙遠古老東方傳來的深沉厚重龍嘯，蔣斌戴上警帽正好位置，挺直腰桿，標準的站軍姿，啪一聲有力的行軍禮，洪亮喊︰「全體都有，敬禮！」
「是！」他們動作整齊劃一的敬禮，目光如炬的望著天上。
似乎知道他們在看，天上的龍停住盤旋，燈籠大的紅色雙眸凝望著底下渺小的人類，它邁著五爪飛來在他們頭頂上盤旋一圈又回到枯死的山峰頭頂，龍須飄揚，它仰頭長嘯一聲，突然天空一小方塊烏雲密布，下起了傾盆大雨，不斷滋潤著滿山植物枯死的山峰。
他們看得洶涌澎湃，眼神明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們似乎看到枯木有枝丫女敕葉冒出來，地上雜草破土而出，正抖擻著身體接受雨水洗禮，甚至連死氣沉沉都山峰都活過來似的，撲面而來的綠色空氣。
這場雨延續了十分鐘，等雨一停，天上的龍也消失不見。
他們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可心底的激動怎麼都平復不下，兩兩相望，眼里都是透露一個明晃晃信息︰他們見到龍了！
等華灼拉著四具像僵尸的尸體走出來，就看到了他們個個紅光滿面，好像撿到了什麼大便宜似的，笑得賊傻。
轉念一想，便知道原因了。
低調如她，剛剛就應該騎著龍傲天出來才對，華灼有些後悔的想。
「好了，都給我回神，再看也不是你的。」華灼涼涼一句話潑醒他們，轉身將綁著四個尸體的藤蔓放進方向手里，「你去通知她們的家人過來認尸，順便記得準備好桃木棺材一起帶來，我有用。」
方向下意識拿緊蔓藤，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等回過神，看到眼前四具死透透還能行走的尸體，他低頭看了眼手里的藤蔓，直覺得後背一陣發涼，頭皮發麻的僵著身體，強裝鎮定讓其他人過來將尸體裝入車里，準備運回去。
蔣斌轉頭一看，率先看到華灼包扎的左手臂，三步並做兩步走上去，神色著急道︰「華丫頭，你受傷了！」
他表情懊惱，眼神自責。
如果不是他同意華灼自己一個人進去，甚至因為相信可以全靠她的實力而放心，華丫頭也不會受傷。
要是真在他疏忽下出點事情，老太太可能要氣憤的從墓地里跑出來打他一頓了。
華灼笑了笑，無所謂道︰「沒事，一點小傷而已。」
然而在隨行的醫生檢查下，看到是搶傷，甚至已經很嚴重，還因為包扎不當有感染趨勢的結果，她就算想裝無所謂，現在也要人慫，要乖乖听著蔣叔開始崩人設的王八念經。
華灼低著頭，時不時符合一句「我知道錯了」，然後裝作認真繼續听著蔣叔滔滔不絕的教育發言。
她一心二用，打開掌心里那顆已經擦掉血跡，恢復黑色的子彈，手指捻起，左右打量。
隨後又重新放入口袋，改天叫人穿個洞來戴著。
這是她第一次受那麼嚴重的傷的紀念品，也是買教訓的代價，代表的意義不同。
這一天，不顧蔣叔要好好修養的要求，華灼要堅持解決完所有事情，看著因為沒有了能力支撐的老不死，也就是他們查出來的朝陽中學的第一代校長郭興，他極速衰老，本來只是有銀絲的頭發變得花白如雪，背部佝僂，臉皺成溝壑，眼楮渾濁無神。
鑒于對方的特殊性，華灼親自盯看了兩個鐘，等確定郭興真的沒有了生命體征，她這才完全松了口氣，這時，小錦鯉突然響起了聲音。
小錦鯉︰「恭喜主人，賺了一萬一千功德值。」
華灼微微吃驚︰「…我什麼時候多賺了一萬？」
她還記得小錦鯉說解決了這件事，只會有一千功德值。
雖然說能得多誰都高興，可是總要明白來源才放心。
小錦鯉︰「因為您幫忙恢復了山脈活力，多出來的一萬是山脈里所有生物和山地神送給您的功德值。」
華灼沒有想到還可以這樣，她只是想讓龍傲天，沒錯，她幫透明龍取了個名字叫龍傲天，多麼高大上，一听就是滿滿逼格。
她只是想幫龍傲天完成一直以來的夙願而已，而且那片山峰也是因為它才會枯死，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華灼問︰「那我可以兌換畫神符能力了嗎？」
不得不說，能夠掌握強大的力量就像是吸食罌粟，很容易沉迷。
她會保證自己不被反控制去做危害人的事情，但是強大力量誰都想要，她是個俗人也不能例外，現在能兌換的話自然有點迫不及待。
小錦鯉︰「可以，但只能兌換一小部分。」
華灼︰「什麼意思？」
小錦鯉︰「也就是說主人之前所畫過的瞬移、加速、定身、淨化、消除、點化這七類神符將列入沒有限制次數的兌換範圍，但如果畫新的神符，比如遁地，飛翔等將只能使用一次。」
如果什麼都可以一下子完全兌換成功，那主人都沒有賺功德的動力了，這是萬萬不行的。
華灼︰「……這波操作真騷。」
她現在很後悔，早知道應該多畫點類型才對！
然而雖然是這樣說，但她還是決定兌換。
本來已經有一個大打折扣的黃金神掌，雖然只能對付妖邪專用，但她也不能太貪心。
交談在腦海里，而面上華灼無異樣的走出去通知他們郭興死了，隨後去處理那幾具尸體的事情，其他雇佣殺手的問題由警方來解決。
下午六點多了，準備想用瞬移符回家時，她就被塞進了將叔的車里，沒給吭聲的機會，直接開往他家。
華灼嘴角抽了抽︰「…蔣叔，您這是強買強賣？」
蔣斌挑高眉頭，難得用著長輩身份的強硬道︰「我已經叫你嬸買補品回來了，順便收拾好你的房間，在你胳膊沒有好的這段時間里，就住在我家。」
他余光看到華灼張嘴想反駁，又繼續道︰「這件事情沒得商量，也不要用回去拿衣服做借口，因為我讓你嬸買了一堆新衣服回去，至于作業什麼的，我想明天也可以。」
想到華灼瞬移的能力，蔣斌又道︰「如果你想用瞬移的話就用，只要你不是真心把我當成你叔就行，那我也管不了。」
這丫頭，不逼一逼，肯定是不會和他回去的。
手都那樣了，既然不願意住院，那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待著，免得一個人不會照顧自己就算了，還不把身體健康當回事。
聞言，華灼攤開手，無奈一笑︰「你都把路堵死了，我還能說什麼。」
蔣叔的性子還和以前一樣，總是喜歡先斬後奏。
蔣斌勾起嘴角頗為得意一笑，轉而又想到了一件事，嘁眉問到︰「對了，你認為郭興他有沒有同黨。」
華灼果斷搖頭︰「他有同黨，就不會花費幾十年時間籌劃了。」
對于郭興這樣多疑又自負的人來說，他是最不會要同黨來分割利益。
而且這種用邪術控制神龍，想要呼風喚雨的本事自然是自己獨享才好，他又怎麼可能和別人蓄謀。
華灼偏頭，敏銳一問︰「蔣叔想說什麼。」
蔣斌大概解釋︰「我之前追查過一個同樣詭異的案子，但解決不了，上報給國家特殊部門了，所以就想會不會有同黨，可以找到一絲線索。」
「是什麼樣的案子。」華灼斂眉深思。
蔣斌握緊方向盤，簡潔道︰「換皮，或者更直接的說是換一具年輕漂亮的身體繼續活著。」
「妄想永遠保持年輕貌美，這個和西歐中世紀時期赫赫有名的伊麗莎白「血浴」恐怖傳說差不多性質。」華灼的大長腿交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打著膝蓋，垂眸深思。
瘋子總是做癲狂又罪惡的事情，這才不會辱沒他們的稱號。
換身體和「血浴」的概念等同，都是想在年輕人身上得到朝氣和青春。
這種人，也確實夠惡心。
「目前我們已經發現了五個被換身體的受害人，但是並沒有發現犯人的任何蹤跡，也許還在繼續作案也說不定。」蔣斌心里也是著急，但這件事情上報給國家解決了，他就算著急也沒有辦法。
華灼沉默了幾秒，抬眸看向蔣斌，嘴角一翹，「蔣叔要是有需要到的地方，盡管告訴我好了。」
以他們的交情，不需要客氣。
蔣斌爽快一笑︰「行，我就先接下這句話了。」
轉而他又輕聲一嘆，眼視前方，萬分感慨道︰「我們當警察的，最希望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將犯人繩之以法，少點人受迫害。即使現在需要等上級指示，我也想出點力。」
將心比心，如果是他的女兒被侵佔身體奪取生命，他可能發瘋的心都有了。
華灼微微頷首，輕聲道︰「我記下了，有可疑地方會注意。你要是有什麼發現，也可以告訴我，一定會盡力。」
要當好一名警察，責任感就要排在首位。
這也是她對這類職業敬重，但不接觸的原因。然而現在掛著特殊顧問的名號，也算是半腳踏入了。
如果能幫上忙，她斷然不會拒絕。
強大能力是把雙刃劍，刀口朝向誰，那就看持有者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