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芸見到鄭殷殷這樣子,不由深深自責著,她想自己應該早就能想到,鄭殷殷怎麼會能好呢?
自己的愛人毫無音訊,就算是再堅強,又能好到哪里去?
是她想錯了,她以為鄭殷殷足夠堅強,但是再堅強,鄭殷殷也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她重活兩世,像是經歷了兩個人生,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她也沒有辦法接受愛人離開自己,更何況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
她情不自禁將鄭殷殷擁入了懷中,自己也不由哽咽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早點來的,是我想岔了。」
俞書銘去南越的事情是秘密,鄭殷殷不可能和鄭夫人說這幾天的心情,甚至都不能露出端倪。
鄭殷殷能做到不讓鄭夫人起疑想來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所以才會在鄭夫人離府的時候哭成這樣。
見到寶芸來,鄭殷殷也將所有的偽裝扔到了腦後,將頭埋在寶芸的懷中,放聲哭了出來︰「他答應過我會平安回來的,他答應過我的,他怎麼可以這樣。」
寶芸緊緊的抱住了她,也跟著一起落下淚來,卻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
鄭殷殷其實也不用寶芸說什麼,她只是需要一個能听她發泄的人,接著哭道︰「我也相信他能說到做到,但是我真的好難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好難過。」
听著她說,寶芸的心也跟著碎成一片一片的。她怎麼會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情況,憑空就想去相信一個什麼消息都沒有的人會平安回來,這怎麼可能?
鄭殷殷只是不敢去想俞書銘要是真的回不來要怎麼辦,可是她的心里十分明白,這種可能是存在的,是無法消除的存在。
鄭殷殷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去除俞書銘回不來這種可能,所以才會這麼難過。
這種情況,寶芸說再多安慰的話也只是徒勞,只能保證道︰「我們已經派了人去找,你要相信我們很快就會有結果的。兄長身經百戰,一定不會有事的。」
這樣的話自己告訴自己很難相信,但一個人說給另一個人听的話,似乎就可信了許多。
鄭殷殷淚眼朦朧的從寶芸的懷中抬起頭來,胡亂的擦干了眼淚,點頭道︰「你說的對,我應該相信他會平安回來的,他是說到做到的人。我去南境的時候,就是他救了我那次,他說他一定會救我的,他就做到了。這次他也一樣能做到的,是嗎?」
她說完以後曼聯迫切的看著寶芸。
寶芸知道她渴望得到什麼答案,點頭堅定道︰「是的,我兄長一向是說到做到的人,他既然答應了你,就一定會做到的。」
她也隨著寶芸重重點頭,道︰「所以我不能難過,他又沒有事情,我難過什麼?我就在這里等著他回來。」
寶芸心酸的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眼睜睜看著一個無憂無慮的姑娘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也許鄭夫人是對的,讓鄭殷殷和俞書銘在一起並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如果沒有俞書銘,鄭夫人多半能找到一個能讓鄭殷殷一生都無憂無慮的人吧。
可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只能盡全力去解決。也祈禱上天,能夠讓俞書銘安全的回來。
否則的話,鄭殷殷不知道要傷心多久。
鄭殷殷說完之後還是在寶芸的懷中哭了好久,寶芸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的讓她哭著。
發泄了一番之後,鄭殷殷漸漸平靜下來,也想到了前幾日寶芸生病的事情,問道︰「你的身體好多了吧?」
說完看著寶芸的臉色,還不等寶芸的回答,就接著說道︰「臉色還這麼蒼白,也不好好休息。你這樣齊王殿下也放心你出來嗎?」
這話題轉的也有點太快了。寶芸想著,嘴角自然的揚了起來,「這都還沒有過門,就已經有當我大嫂的樣子了。」
她說這話,讓鄭殷殷更有了能嫁給俞書銘的真實感,心中也不由期待著,她是如此的期待能嫁給俞書銘。
「真希望有那一天。」她說道。嘴角的笑容甜蜜,但眼中卻露出了悵惘。
「會有那一天的。」寶芸答道。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最後兩人都笑了起來。
寶芸待到了太陽落山才從鄭府中出來,其實她們也沒有說什麼,更沒有什麼好說的。兩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的,揣摩著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有些話說出來兩個人都能好過,但是有些話說出來只會徒增傷感。
鄭殷殷是要從寶芸出來的,但是寶芸拒絕了,讓鄭殷殷回去好好休息,不然鄭夫人回來看到她哭過的樣子,一定是要擔心的。
她走出了鄭府,抬頭就看到了衛嶸站在她的馬車旁邊,絲毫都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
她似乎早已經習慣了衛嶸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加快腳步走了過去,也不問他怎麼來了,只說了兩個字︰「走吧。」
對于她的習慣,衛嶸也是十分高興的。兩人上了馬車,衛嶸才問道︰「听說趙攔住了你的馬車,你們還去茶行說了話,他和你說了什麼?」
听到他這麼問,寶芸一挑眉,「怎麼?怕我和他之間有什麼嗎?」
衛嶸顯然是沒有想到她的回答的,愣了愣之後,無奈打笑著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只是擔心你,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想成我的夫君啊。」寶芸月兌口而出。
衛嶸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臉上的笑容邪魅,「學的倒是挺快,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寶芸輕哼一聲,「一直都被你調侃,也該我調侃調侃你了。」
「你說的不對,那不是調侃,那是調戲。」
事實證明,寶芸要想像衛嶸這樣口無遮攔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最後的結果還是寶芸敗下陣來。
寶芸的嘴張張合合,只能是接受了說不過衛嶸的這個事實 ,言歸正傳道︰「我終于知道趙為什麼要娶我,又為什麼要陷害蘇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