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人，不過是說兩句話而已。杜大人都看著，你又有什麼不放心的呢？」司馬長空語帶嘲諷，說道。
「之前寶芸去牢獄中看過了張嬤嬤，又有什麼話是那時候沒有說完，非要在這時候說的呢？」俞明江反駁道。
寶芸卻不再執著，道︰「父親既說不讓，那我便不說了。」
這態度的轉變讓俞明江差點反應不過來，既然可以不說，那寶芸為何非要多此一舉？
司馬長空也是愣了愣，一時之間沒有想明白，不過看到寶芸眼中的狡黠之色，又看到張嬤嬤快速的看了寶芸一眼，又低下頭去的樣子，瞬間就明白了寶芸為什麼做這樣看似多余的事情。
嘴角不由得露出寵溺的笑容，方才心中因孔柔一事帶來的憤懣只感減輕了許多。
杜明卻是不明白的，但是見寶芸真的不再說什麼，這才問張嬤嬤道︰「你是什麼時候跟在俞夫人身邊的？」
「老奴是夫人小的時候就在夫人身邊的，夫人有多大，老奴就跟了夫人多少年了。」張嬤嬤道。
「那俞夫人是什麼時候進的俞府？」杜明又問道。
因著時間太過久遠，張嬤嬤想了想，這才說道︰「是在去到宜城的第二年。」
去到宜城的第二年，那就是孔柔還活著的時候了。杜明了解之後，繼續問道︰「據本官所知，你家夫人是順陽侯府的大小姐，在京城的時候沒有听說順陽侯府將大小姐許配給俞大人的事情，你家夫人又是如何進的俞府？」
這簡直就是問到了重點，俞明江的後背已經在冒冷汗了。
當初他和薛佳儀的事情知道的人幾乎沒有，但是這個張嬤嬤知道的甚是清楚，要是張嬤嬤當眾說了出來，那他在京城中真的是一點好的名聲都沒有了。
可是司馬長空和衛捷虎視眈眈的看著他，對張嬤嬤他是一點手段都試不出來。
張嬤嬤看司馬長空和衛
捷都沒有說什麼，確定了他們都不是站在俞明江這邊的，才稍稍放下心，將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我家小姐並不是由老侯爺許配給俞大人，是和俞大人私奔去了宜城的。俞大人當年中舉，我家小姐一眼就看中了他。而俞大人也沒有拒絕我家小姐，我家小姐也是一個膽大的，在得到俞大人說一定會娶小姐的話之後，兩人就無媒苟合了。這一來二去，我家小姐的肚子也大了起來。」
「老侯爺是有些不中意俞大人的，因為兩家的門第實在是差了太多。可是最後我家小姐有了俞大人的骨肉，老侯爺和老侯爺夫人不同意也沒有辦法了。誰想老侯爺沒有等來俞大人的提親，倒是知道了孔家大小姐將要下嫁俞大人的消息。」
「老侯爺當時就說俞大人不值得托付，要小姐落了胎兒之後，再找一個寒門子弟嫁過去。那小姐縱然不是處子之身，只要順陽侯府好好扶持，想來小姐也能過好這一生。但是小姐不听，在老奴的幫助下，攜帶著家私悄悄跑出了順陽侯府，去找俞大人。」
「俞大人將小姐藏了起來，並且去宜城的時候，帶著小姐就去了。小姐在宜城將大少爺生了下來，大少爺落地之後不久，孔大小姐就有身孕了。這時候俞大人將我家小姐納進了府。」
張嬤嬤說到這里算是將杜明的問題回答的清楚了，眾人也知道薛佳儀是怎麼進的俞府了，更知道俞明江是什麼樣的人了。
杜明也忍不住瞥了俞明江一眼，一開始司馬長空針對俞明江他還以為是政爭，現在看來也不僅僅是這樣。
就俞明江這樣的為人，司馬長空看不慣是一定的。
司馬長空一輩子光明磊落，俞明江卻像是陰溝里的老鼠，平白就惹人討厭了。
俞明江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生平頭一次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但是事情到這里遠遠還沒有完，這只是一個開始。
「那你可知道俞大人對孔家大小姐怎麼樣？」杜明問道。
張嬤嬤咽了咽口水，潤了潤嗓子，道︰「我家小姐在京城中懷著大少爺的時候，老爺一天有半天的時候都在我家小姐那里，我家小姐一同去宜城的時候，俞大人將原本是孔家給孔大小姐準備好馬車換給了我家小姐。」
「到了宜城，在我家小姐沒有進俞府的時候，俞大人也多是在我家小姐處，我家小姐生產那日，俞大人更是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我家夫人生下了大少爺之後，俞大人高興都合不攏嘴。」
張嬤嬤只說俞明江對薛佳儀是多麼好，好似是偏離了杜明的問題。然而一個人的精力就那麼多，對一個人上心，那另一個人得到的時間就少了。
「那俞夫人進府之後呢？」杜明問道。
「我家小姐在外面都這麼受寵，進了府之後更是專房之寵。孔大小姐生產那日，俞大人也沒有離開我家夫人的院子。平日里俞大人見了孔大小姐也說不上兩句話，兩人比相敬如賓還要冷上許多。」
「你只說我對孔柔如何，為何不說孔柔平日里對我是如何，我每次湊上去與她說話，哪次不是被她冷冷的態度打回來！」俞明江再也忍不住，說道。
張嬤嬤看了寶芸一眼，見到寶芸微不可見的點頭，這才說道︰「這倒也是，孔大小姐對俞大人也一直都是淡淡的，俞大人不去孔大小姐的院子里，她便也不曾來看過俞大人，俞大人對我家小姐甚好，孔大小姐也不曾有過不悅。」
這也就是說，俞明江和孔柔之間是沒有半點感情，或者說是孔柔對俞明江一點感情都沒有。
想必孔柔心中一直都有司馬長空，這才對俞明江是這樣的態度。寶芸長嘆一聲，不由想孔柔若不是死在了薛佳儀的陰謀之下，也一定是在那樣的處境中艱難度日。
早逝對孔柔來說，或許是一種解月兌。
公堂上出現了短暫的沉默，寶芸看向了司馬長空，只見司馬長空的臉上又出現了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