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芸愕然的看著司馬長空，真的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司馬長空這話出口之後自己也嚇了一跳。
縱然寶芸是犯了錯，但是第一沒有損害他的利益，第二他不是寶芸的什麼人，就算是禁足也輪不到他來罰。
他看到了寶芸臉上震驚的神色，頹然的撇開了頭，回避著寶芸的目光。甚至後退幾步坐到了椅子上，雙手撫面，沉聲道︰「是我多事了，方才嚇到你了，我府中還有幾株上好的人參，回去之後我讓人送給你，就當做是我給你賠罪了。」
寶芸直覺這其中有事，司馬長空這樣的反應也太過激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傷痛的事情。她和司馬長空認識不久，而且之前司馬長空對她好像也是沒有什麼好感的，這樣的傷痛自然不會是來源于她。
忽然她想到了孔柔，之前衛嶸就告訴過她，孔柔和司馬長空是京城中的金童玉女，兩家也有說親的意思了，司馬長空更是對孔柔情根深種。
可是之後孔柔火速下嫁給了俞明江，縱然是這樣，司馬長空現在因為孔柔還能對她施以援手，可見司馬長空是還沒有放下孔柔的。
要是俞明江和司馬長空有可比性的話，孔柔的下嫁不是什麼惹人懷疑的事，問題是俞明江和司馬長空是完全沒有可比性的。
看看司馬長空，要樣貌有樣貌，要本事有本事。行事光明磊落，為人又這麼情誼，那一點是俞明江能夠比的。
之前寶芸就懷疑孔柔忽然嫁給俞明江是有內情的，只是以俞書銘對孔柔的印象就能知道，孔柔絕對不是俞明江這樣刻薄寡恩的性子。
孔柔若是刻薄的人，俞書銘是薛佳儀生的，而且是在孔柔進門之前薛佳儀就生下了俞書銘。
按照規矩，在正妻進門之前妾室的孩子是不能有的，要保證嫡長子的血統。
可是俞明江竟然讓薛佳儀將孩子都生下來了，他是如此的不尊重孔柔。但縱然
是這樣，孔柔對俞書銘也是頗為寬和的。
孔柔這樣心性的人，如何能夠看上俞明江這樣的偽君子？
而今看到司馬長空的反應，寶芸更加懷疑是不是俞明江用了什麼手段讓孔柔嫁給他了。
她想著，走到了司馬長空的身邊，柔聲道︰「大將軍，寶芸可否問一個無禮的問題？」
司馬長空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沒有防備，隨口道︰「你問吧。」
「我母親嫁給我父親，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寶芸的話音剛落，司馬長空就猛的抬頭看向了寶芸，臉上皆是不可置信，沉聲問到︰「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果真是有隱情的。
「並非是小女知道了什麼，小女只是有所猜想。這些猜想更多的也是來源于大將軍方才的反應。」寶芸淡淡道。
司馬長空眼中的凌厲一點點褪去，一下子像是蒼老了十歲。他的目光看著寶芸，更像是透過寶芸看到了當初的孔柔。
最後，他輕輕的嘆息了一聲，紅了眼眶，道︰「這些事情我原本是打算一輩子放在心里的，我每每想起來，都是悔恨交加。一開始我是恨俞明江的，也恨孔家的人。但是這幾年我想明白了，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是有責任的。是我沒有看顧好你的母親，都是我疏忽，才會讓我和你母親錯失了這一生，也葬送了你母親大好的年華。」
這樣的話明顯就是有事了，寶芸沒有催促，只靜靜的站在那里等著司馬長空說下去。
「當年，我父母原本已經在和你外婆議親，那年的春試，俞明江中了舉人，皇城中舉辦宴會為中舉的考生們慶賀。那日俞明江看上了你母親。之後俞明江找到機會就帶著友人去將軍府走動。那時候虎賁將軍已經戰死，只有你外婆獨自撐著將軍府。你外婆也擔心你母親出嫁之後母家勢微今後會無人相幫。而且不管是我家還是你母親家都是武人出身，對文人有一種
尊敬崇拜，便對俞明江等人很是可是，你外婆動用自己娘家的力量幫了俞明江不少忙，俞明江的仕途一開始便比別人高上許多。」
「可是誰能想到，俞明江的目的不僅僅是這些，他的目的是你的母親。他經常進出將軍府，收買了將軍府的下人，一次宴會上，在你母親的茶水中下了迷藥，就這樣……玷污了你的母親。」
這些話說出來司馬長空的心像是在油鍋中一般的煎熬，親口說出自己的是怎麼失去愛人的，如何能不心痛？
寶芸亦是十分的感概，若是孔柔嫁給了司馬長空，那結局就一定不會是這樣的。可惜啊可惜，真的是造化弄人。
司馬長空緩了緩，接著道︰「這些都是我從你母親貼身侍女的口中問到的，但是我並不介意，我只是心疼你的母親，便當做不知道，繼續求娶你的母親。」
「但你外婆和你母親都太過善良，認為這樣是欺騙了我，便拒絕了婚事。你的母親怕我繼續糾纏，快刀斬亂麻，很快就嫁給了俞明江。之後我也一度頹廢，出了京城去到邊疆投軍，然後听到你母親生了你，再然後便听說你母親的身子一直不好，我偷偷找了大夫去看，可惜大夫連俞府的門都沒有進去。我察覺不對勁，可惜到最後還是沒能見到你母親最後一面。」
听著司馬長空說完，寶芸的心也是狠狠的疼了一下。
「司馬大將軍對我母親真是情深意重，當我母親若是在世的話，不願意看到將軍如此消沉心痛。」寶芸不由出聲勸道。
司馬長空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道︰「的確，她是肯定不願意看到我這樣的。但是我也不願意看到她來到這個人世間是如此的受苦，最後卻又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
寶芸語塞，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兩個相愛的人，心中都是想著對方，可就是不能在一起，這樣的事情多是在戲曲中發生，卻不想現實中真有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