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六殿下去賑災，那四殿下之前說的是自己也會從私庫中出些銀子，他從私庫了出了多少銀子，最後這些銀子他要成倍的找補回來的。」衛捷道。
這一點寶芸倒是也能想到，她現在想的是就沒有什麼兩全其美的方法了嗎？
她搜腸刮肚的想著，只希望快些想到解決的辦法，她也一定能想到解決辦法的，為了衛嶸。
衛捷看著她這模樣，也很是有感觸。
其實衛捷何嘗不想衛嶸平安呢？若是可以的話，他壓根就不想衛嶸去什麼南境，不想衛嶸去趟這攤渾水。
然而國家大義在前，私情在後，他不能因小失大。為了避嫌，他也不想在這方面動心思。
「我知道六殿下不像四殿下這般光明磊落，仙寧郡的雪災嚴重，六殿下會從中牟利，但是只要仙寧郡的百姓能活得下去，便暫時不會產生暴亂。可若是讓六殿下留在京城中，一旦南境再出現問題，甚至是失守，那我們不但會讓盛朗明趁機上位，衛將軍，沈將軍和鄭將軍的性命也將危矣。若是失去了這三位將軍，我朝堪為將帥的人丞相大人能再數出幾個。」
衛捷看向寶芸的目光越來越欣賞，口中卻故意為難道︰「你的意思是舍棄仙寧郡的百姓，而去保住南境？」
「非也。」寶芸回答的十分干脆，不假思索道，「仙寧郡不可舍棄，南境的安寧重要，這次的雪災是否能順利度過也關系到南境的安寧。我的意思是讓四殿下留在京城的前提下，最大限度的保證賑災能順利。」
這話听起來像是有些矛盾，不過衛捷還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想了想，說道︰「若是四殿下不能去賑災，那六殿下肯定會去的。我們都知道六殿下去賑災手腳不可能干淨，不過諒他也不敢故意讓仙寧郡發生暴亂，若是發生了暴亂，首先要負責任的便是他這個欽差。所以我們只需要找一個能讓他忌憚的人做這個監察御史，相信就能達到你所說的效果。」
話說起來都是容易的，具體要怎麼做才是難題。就像是這個既能讓晏辰忌憚，又能離開京城的人選就少之又少。
司馬長空倒是能鎮住晏辰，可是如此局勢司馬長空還是留在京城中坐鎮的為好。
衛捷亦是有這個能力，不過讓衛捷一個丞相去做監督的事情，那便是大材小用。
看寶芸眉頭緊皺的樣子，衛捷心中終于是有了些許愉悅，看來這個小妮子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有辦法的。
「我倒是有一個人選，你不妨听听。」衛捷微笑道。
「洗耳恭听。」
「內閣大學士王憲之子王牧之，現為翰林大學士，先下正在編修地圖志，讓他有這機會多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寶芸對這王牧之並不是十分了解，不過她知道王憲，王憲也是朝中的老臣了，與衛捷盛清和一樣歷經三朝。
不過王憲現在還能屹立不倒，和衛捷盛清和走的路是不一樣的。衛捷與盛清和是一直都站對了隊伍，而王憲是自始至終都不站隊伍。
「既然是丞相大人推薦的人，那定然是合適的。還要有勞丞相大人去運作。」
寶芸這話說的又是讓衛捷十分熨帖，嘴角忍不住的向上揚起來，回道︰「這並不是最難的，最難的是皇上已經下了聖旨讓封四殿下為欽差，三日之後就啟程去仙寧郡了，屆時我們要是沒有給皇上足夠的理由變更聖旨，那這一切都是虛的。」
寶芸也面露難色，的確是像衛捷說的，這麼短的時間內要想出對策，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她還是深吸一口氣，下了決心，道︰「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丞相大人放心。」
衛捷愕然，他說的話是不假，但他的意思並不是讓寶芸去承擔這一切。以前覺得寶芸太過圓滑了一些，現在怎的這麼耿直。
他只得干咳一聲掩飾了自己的驚訝，卻還是有些低不下頭好言好語的和寶芸說話，
故作冷漠道︰「我這麼說並非是要你來承擔，你一個小姑娘，我能讓你做的這等事嗎？」
這下寶芸也傳染了他的愕然，他的語氣是冷漠，可是在話語中表達出的慈愛可比俞明江那種故作和藹的自然多了。
她不由掩唇笑了笑，不過很快認真道︰「小女知道丞相大人神通廣大，但是丞相大人為衛將軍做的那是丞相大人自己做的，小女也要盡自己的一份心。」
衛捷吹了吹胡子，眉眼微揚，語氣依舊是不友好︰「到時候可別忙沒有幫上，反倒給我添亂子。」
「丞相大人放心，不會的。」寶芸說著站起身來，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時間不早了，小女也該走了。」
衛捷也站了起來，道︰「不送。」
寶芸福一福身，轉身出去了。
等寶芸走出了好一段距離，衛嶸才模著自己的胡須，看著寶芸的背影像是想起了什麼，嘴角的笑容有幾分虛幻︰「她若是男兒身，肯定會是國之棟梁，可惜了。」
「相爺不必覺得可惜，等裕德縣主以後嫁給了衛將軍，有她輔佐衛將軍相爺便可以更放心了。」衛捷身邊的貼身侍衛道。
衛捷的笑容中似有悵然︰「像她這般聰慧通透的女子，我還只見過一個。本以為今生再不得見如此奇女子了，不想還有天下竟有雙壁。」
侍衛好奇，問道︰「相爺說的是哪家的姑娘？」
這時衛捷的目光漸漸變得清明起來，搖了搖頭，在抬頭時已經恢復了往日那個滿臉冷峻的衛丞相。
他沒有再回答侍衛的問題，而是走到了書案後坐下，伏案寫了一封信，遞給了侍衛，吩咐道︰「將這封信交給四殿下，一定要親手交到四殿下的手上。」
侍衛不敢再問，接過信快步走了出去。
此時的寶芸一邊想著如何讓皇上有理由改變主意，一邊往外走去，正想的入神之際，一個婦人出現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