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見衛嶸一身的傷還親自守在門外,原是想讓大夫先給衛嶸醫治,不想卻被衛嶸拒絕了,所有的大夫都進了房間,給房間中的人醫治。
郡守不知道寶芸的存在,見衛嶸如此在意房間中的人,這心中的好奇是怎麼也忍不住。
這大錦朝有幾人不知道衛嶸性格清冷,而且不近,二十七歲還未娶親。這京城中這麼多的千金貴女衛嶸都不放在眼中,不知道今天房間中的這位是何方神聖。
衛嶸一心都掛在寶芸的身上,也沒有空閑注意這位郡守的打量和猜測。
等了一刻鐘的時間大夫們才從房間中走出來,這段時間他們已經清楚了寶芸的傷勢,並且確定了診治方案,他們之中最德高望重的一位作為代表對衛嶸道︰「衛大人,這位姑娘的傷勢並不輕,不過好在沒有傷到要害,現在當務之急是將姑娘身體中的箭頭拔出來,可是據草民判斷,這箭頭離心髒非常的近,要是用太多的麻藥反而會傷及心髒,所以我們覺得不能用太多的麻藥。只是這樣一來那位姑娘要吃苦頭了。」
听到寶芸沒有生命危險衛嶸心中一喜,可是听到後半部分,越听他的眉頭皺的越緊。
他不是在溫室中長大的人,這些年在戰場上他所受的傷不計其數,便是現在他的傷也並不輕,自然知道不用麻藥將箭頭從身體中拔出是有多痛。
他一個男人都覺得痛的事情,寶芸一個姑娘,又如何能承受?
可是這些大夫不會沒有考慮到,最後還是選擇了這個辦法,一定是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他抿緊了唇,一個字的一個字的說道︰「你們確保這樣便可萬無一失嗎?」
若是讓寶芸承受了如此大的痛苦卻于事無補,那他如何去下這個決定。
大夫們面面相覷,這種事情他們哪里敢說萬無一失,要是箭頭拔出來的時候牽扯到了哪根血管,最後止不住血,這樣的情況他們也不敢說一定不會發生。
衛嶸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盯
著他們,這一刻他非常有耐心的等著他們的回答。
最後還是那位德高望重的大夫面露你難色,道︰「草民實在難給衛大人這個保證,草民只能盡全力救治那位姑娘。」
衛嶸神色嚴峻,知道為難大夫對寶芸的傷沒有多大的作用,但他還是忍不住道︰「本官不要听這些,里面的那位姑娘活你們便活,她若是有事……」
說到這里,衛嶸哽咽了一下,接著道︰「她若是有事,你們萬死也賠不起!」
除此之外他還能怎麼說?除了那些殺手,他也算是將寶芸害成這樣的人之一,他算是半個罪魁禍首。
他非但沒有保護好寶芸,反而讓寶芸傷成這樣,他真的想將自己千刀萬剮給寶芸賠罪。
只要寶芸能沒有事,將他千刀萬剮也沒有關系。他在心中默默的祈禱著,千遍萬變的祈禱著千萬不要讓寶芸有事。
「啊!」這時從房間中傳出了寶芸的一聲慘叫,他下意識的往房間中沖去。
郡守卻攔住了他,道︰「衛大人,想來是大夫幫那位姑娘將身體里的箭頭取出來了,您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他如何能稍安勿躁,他最愛的人此刻正在里面生死未知,他怎麼能稍安勿躁!
他急紅了眼楮,也听不到郡守在說什麼,一心想沖進去看看寶芸的狀況。
郡守死命的攔住了衛嶸,能看到傳說中的冷面戰神,郡守覺得當真是稀奇。想是這麼想,可是現在里面大夫正在醫治,衛嶸闖進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他只能用盡全力將衛嶸攔住。
口中勸道︰「衛大人,您在等一會兒,等一會兒就會有消息了。」
衛嶸像是受傷的野獸,完全听不到郡守在說什麼,紅著眼楮只想進去房間中。
最後郡守沒有辦法,只能給後面的侍衛使了眼色,侍衛會意,可還是有些猶豫。但是看郡守嚴厲的眼神,他們別無選擇,上前來在衛嶸的脖子後面重重的打了一下,衛嶸這才徹底安靜下來。
等衛嶸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等他的思緒漸漸清明,他也想起了自己昏迷過去之前听到的寶芸的那聲慘叫。
他掙扎著想要下床去找寶芸,隨著他起身,房間中的燭光也亮了起來,林躍走了過來,看到他醒來,也知道他最關心的事情,還不等他問就說道︰「俞大小姐已經無生命危險,只是還沒有醒。主子請放心。」
聞言他的確是放心多了,但是不親眼看到寶芸平安,他就無法真正的安心。
他來到了寶芸的房間中,這麼時間血腥味也沒有散去,他可以想見寶芸的傷勢到底如何才會現在屋子里都還有這麼重的血腥氣。
燭火如此的昏黃,但還是能看出寶芸面色的蒼白。他給寶芸掖了掖背角,之後手撫上了寶芸蒼白而溫軟的臉頰。
沉睡中的寶芸是看上去是這麼的溫柔,這麼的美好。可他還是更願意看到那個張牙舞爪的寶芸。
他收回了手,目光依舊沉醉,語氣卻冷的沒有溫度,問林躍道︰「馬上召集暗衛,去查那些人究竟是誰派來的!」
林躍默然頷首。
他眼神中的溫度也慢慢消失,喃喃道︰「我必定將今日寶芸所承受的百倍還之,否則我便不姓衛!」
聲音雖小,其中的肅殺之意讓林躍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確定了寶芸的傷勢不會危及生命之後,衛嶸沒有在臨濱城多待,讓郡守安排了舒服的馬馬車,第二天便繼續趕往京城。
在第二天入夜之前,他們悄悄的進了京城。他沒有將寶芸送回了俞府,而是放在了自己的府中,連夜進了宮,在御書房中單獨見了晏烈之後,請了太醫院的院正來到了他的府邸。
因著失血過多,寶芸還是沒有醒。院正看過之後給寶芸針灸了一次,並且開了新的藥方。
翌日上朝時,衛嶸穿著朝服出現在了宮門口,不僅僅是其他的人,就連江莫寒和衛捷都是吃了一驚。